王家

一部王家卫的《重庆森林》可把我闷坏了。几乎是耐着性子看完的。因为一心要学习洁尘看闷片的毅力。她说：“电影是需要看完的，就像生活也必须过完才能得个结论。很多时候，前面的闷是一种付出，到滋味出来的时候，就是获得了。”不过，我最终没有得到那种想要的滋味。除了无聊，还是无聊，比去年看的《蓝莓之夜》还要无聊，就像这部电影里的人物本身一样无聊。

 

其实我是喜欢表现边缘题材的片子的，像金基德的片子，多表现这一题材，我绝对不会落下。但王家卫的这种“边缘”，实在没法打动我。或者说是边缘得不够彻底。如同音乐一样，我喜欢的是那种起伏落差较大的东西，太平淡太无病呻吟的东西，是没法深入我心的。

 

看了看豆瓣上对《重庆森林》的评论，居然有那么多人喜欢，真令人废解。有人说片中的每个人都很孤独，但我只能说是每个人都很无聊。孤独，应该是一种能直捣人心的东西，会叫你疼。在《重庆森林》里绝对让我找不到这种感觉。金城武的喋喋不休，喃喃自语，吃快过期的罐头，吃厨师沙拉，喝酒，跑步，给我的感觉都是一种“百无聊赖”。让我们来看看他的这段台词吧。“在1994年的5月1号，有一个女人跟我讲了一声‘生日快乐’，因为这一句话，我会一直记住这个女人。如果记忆是一个罐头的话，我希望这一个罐头不会过期；如果一定要加一个日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我倒，这样的台词难道还不叫无聊？

 

这些叽叽歪歪的台词不知道在电影里起了什么样的作用，如果说是加强无聊的感觉，那就对了，反正让我看得很是无聊。如果说是要表现失恋的孤独和痛楚以及人与人之间的疏离与不确定，那就太让人失望了，实在是没什么感觉。还是喜欢金基德的电影，常常是简单重复的意象，凄婉的音乐，剧中人少有台词，那种孤独却直扎心脏，叫你生疼。

 

再说片中的梁朝伟，不停地对着肥皂、毛巾、毛绒玩具、杯子自说自话，幼稚之极，我以为，只有未成年的小女孩才会干这种事，小女孩在干这种事说这种话的时候会让你想起“天真、可爱”之类的词，但若是一个成年男人这样干，就未免太无聊太可笑了点。

 

王菲的在这部片子里的表现，说实话，也让人失望。整个一花痴。套用电影里的一句台词“痴线！”，对极了，就是这个词，这是这部片子里我唯一喜欢的一句台词。（王菲在面摊看到梁朝伟时，摸了一下那个长发女子的头发，说：留左好耐哦？ 女子：痴线！）。

 

虽然影片获得第十四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电影、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最佳剪接（张叔平、邝志良、奚杰伟）四项奖；虽然也有我喜欢的音乐，但还是没法说“我喜欢这部影片”。除非我喜欢比失恋还无聊的无聊。

 

仅仅因为Californiadreaming喜欢上王家卫的《重庆森林》的喧闹，仅仅是因为《重庆森林》，我喜欢上了恣肆张扬的王菲。
    在片中，王菲顶着一头蓬松的短发，干巴巴的身材，漂亮的小腿，漆黑的眸子，随着Californiadreaming摆动的身子，晃动的瓶子，随意的样子。
    爱上了警察梁朝伟，在他身边偷偷地蹭来蹭去，像姑娘一样傻气。偷偷听到的梁朝伟和老板说的话，心不在焉擦的玻璃，收到的需要转交给他的信，反复打量的空姐，落寞的背影。都隐藏着一份沉默而难以爆发的感情。
    被生活冲淡的梁朝伟只剩下了麻木，随波逐流着。若不是突然回家撞见了在他家中的王菲，他是不会感觉到被换掉的毛巾，牙刷，衬衫，金鱼，玩偶，CD的。而此时他的周围，肆意弥漫的都是王菲的气味，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他。
    又是一场幻觉吗？难道那一个昏黄的下午，两人的相依而睡只是绵延的梦境吗？也许当梁终于感受到，开始约王菲后，这样的幻觉终于惊醒。可是惊慌失措的王菲，只留下了一封她以为梁永远不会拆开的信，落荒而逃。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梁拆开了信，终是对着旋转的烘箱怅然若失。那烘干的是一张可以随她一起的登机牌。
    直到再次响起的Californiadreaming,直到梁接手了外卖店，直到成了空姐的王菲回来，直到她给他绘了那一张登机牌，他们才终有机会在一起。此时，只有如释重负的笑，一笑释沧桑。
    王菲的单纯与执着打动了心死的梁朝伟，也打动了快要麻木的我。在现实中，还有谁敢爱敢恨？还有谁有那空灵的眸子？于是在这样一个夜凉如水，在松软的沙发上，我再一次被轻松地感动了。
电影中重复着符号式的场景，有着大录音机的外卖店，梁拥挤的家，仅能两人走过的小街，拥挤的人群，一切嘈杂，只有到了两人的对话才终于宁静，这苍茫慌张的笑，如同孩子。
其实有时我们追求的，不在远方，也许在我们的一转身，便可看到那人，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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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我用这个词语来定义《重庆森林》里面的男男女女。

警察223，阿武。他不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东西为什么总会过期”，所以，他不相信他的爱情已经过期。即使腐烂了，他还是想保留它。这个角色对于金城武而言，同《堕落天使》里的哑巴一样已成经典，总是说着一些现代人不理解的话，做着一些现代人不明白的事：譬如对超市售货员的“过期”理论，譬如请人吃冰淇淋。自然，其中许多话如今已常被听到：“跑步这么隐私的事情……”、“当时我们间隔0．01公分……”、“如果非要加上一个期限的话……”他的暧昧也就在于他的执着。

633，一个夜巡的警察。一样是个被抛弃的男人，他充分表现了孤独男人的悲哀，除了工作，几乎没有了自己。他的暧昧，存在于与阿菲调情的时间里。买宵夜，多好的借口，即可以饱了肚子，又能够填充情感。但是，这个男人不够勇敢，或许，他还对旧情人恋恋不舍，谁知道呢？

阿菲，一个夜店的服务女郎。这是整部电影的精彩，王菲无愧最佳女主角。最喜欢她一口地道的京片子，遗憾的是，王家卫DVD全集中的版本是粤语。阿菲的暧昧在于她的暗恋，简直是没来由的疯狂，可是让人无比喜欢。现实生活里或许没有人敢如此胆大妄为，不过在电影里就很简单了。

对于林青霞扮演的贩毒女郎，没什么好说的，不过，那种神经质的感觉很到位。

影片用一种狭窄的拍摄角度，将人们带入到香港这个疏离感很强的环境中。如果说，《重庆森林》里的王家卫想表达人与人之间应该相互温暖，那么，用“疏离”来烘托绝对GOOD。而且，人与人之间感情的不确定性，电影中也体现的淋漓尽致。作为现代都市里的一员，王家卫敏锐的捕捉到了人们的困惑、不安、背叛与渴求，所以，他成功了。

在《重庆森林》里，金城武叫何志武，梁朝伟是个没名字的警察，林青霞也无名无姓，王菲叫阿菲。很明显这是故意的，抹去了姓名的禁锢，他们在电影里扮演的，就是当时的自己。

1994年，林青霞40岁，梁朝伟32岁，金城武21岁，王菲25岁，就连伟大的墨镜王也不过才34岁。二十一年后，林青霞退隐了又复出，梁朝伟结了婚，金城武发型变了，墨镜王成为了神话。

你们都变了，你们都老了，只有王菲还年轻。

（1）
这一年，林青霞40岁。在这两年前的1992年，她因东方不败绽放了影视生涯的第二春。几乎同时，所有人都惊叹，原来玉女还能演霸气逆天的教主。在那之后，她马不停蹄地从一部古装武侠转战到另一部，从东方不败、演到慕容嫣和慕容燕。三年间，她共拍摄了十四部武侠，几乎全是女扮男装。

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复制林青霞版东方不败。大多数的“不可复制”是因为气质、演技乃至时机，于对林青霞而言，却是因为容颜。当年亦舒见到无国界美人周天娜的时候，心中一惊，想的却是：“幸好我们有林青霞。”

《重庆森林》已是墨镜王难得的速成之作，前后只耗时两个月，似乎没有时间给他浪费胶卷，但或许是本性难移，王家卫依然找到了独特的浪费方式——他叫林青霞扮演了一个女杀手，却让她戴上了墨镜和假发，使得谁也认不出她来。

《重庆森林》是林青霞最后一部时装片。

2011年网上流传一部分被删的戏份。视频中，林青霞摇曳生姿地唱了一首歌，看完之后简直令人痛恨王家卫——为什么这么精彩的片段，却会被删掉了呢！

或许这就是王导独特品位之所在。

也许是厌倦了重复自己，也许是到了年纪，总之在1994年的6月，林青霞选择了嫁人退隐。生如女神，也还是要嫁人、生儿育女的。多少人曾经期盼的“林秦”这一对金童玉女组合，最终还是没能走在一起。

（2）

我一直以为王家卫是个不讲故事的导演，但他确实有着卓越的讲故事能力。比如说，犯罪片公认情节复杂，他却绕开长篇大论，简单又清晰地还原一个复杂的贩毒桥段。反而是小警察的失恋故事，他却要用近乎话唠的方式，通过大量的对话细细讲述。

还好说话的人是金城武。换成其他人，可能就没有这么讨喜了。

与林青霞对戏的金城武，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小鲜肉。但是，他们共存的屏幕却没有任何违和感。除了颜值的匹配，大概还因为年轻的金城武，那时，就不是一个轻松的人。
他的寂寞和深沉，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这只是他人生中的第二部电影，却已经和华语影史上最出名的女星对戏，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激动或者不和谐。
和朴树有着类似的气质，从来都是一副遗世独立的模样。人常言初生牛犊不怕虎，但于他并不适用。他不紧张，可能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年轻过。

冰桶挑战流行的那个夏天，金城武也难得参与。然而他的方式与众不同——不想浪费水，用的是制冷机的废水。面无表情地对着镜头，一言不发，冰水顺着他日渐稀疏的长发慢慢留下，划过他坚毅的面庞。

有些人啊，就是从来没有年轻过。

（3）
就连梁朝伟，也已经不再是曾经的伟仔了。

这年他靠着《重庆森林》里的警察663，终于拿到了金马奖影帝，在此之前，他最出名的角色是嬉闹世间的韦小宝。虽然之前也有在《悲情城市》里的出色表演，但是只有此时，他才在大众心中烙下新的形象。他也可能无法预料，跟王家卫合作那么多次，还会因为《无间道》里的卧底警察而名垂青史。而所有的源头，都是一个有着恋物癖的警察。

电影里，警察663等待了一年，终于等来了真爱。而在现实中，等待了20年之后，刘嘉玲终于嫁给了梁朝伟。年过半百才敢执手偕老，竟有种说不出的悲凉在里面。

与金城武不一样，梁朝伟是曾经年轻过的人。现在看他早年的电视剧，只觉得这人古灵精怪，哪有一丝一毫的忧郁？

今非昔比，方能显示出时间的变幻。

（4）
我在想，究竟《重庆森林》在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想了半天，想起一句话——爱，就是想触碰却又收回手。

何志武当然是爱着金发女杀手的。他是那么的寂寞，吃掉了那么多凤梨罐头。然而金发女杀手爱她吗？何志武陪了她一整夜，然而她却一直在睡觉。屋子里有那么一个男人，谁能安安静静地睡那么长时间？大概只有在装睡的时候，才能睡那么久。

但是一个女杀手，怎么能拥有爱情。即使她不知道那个人是便衣警察。最后的最后，还是一条生日快乐展露了心迹。

重庆森林是香港一座混住大厦，由于租金廉价而混住了大量的印度打工者。国际化大都市、熙熙攘攘的人群——这是王家卫电影里经常出现的背景。

很久很久以前，人和人之间隔着遥远的距离，那时候，距离成就寂寞。但现在，即便是在人声鼎沸的大都市，你还是会感觉到无比寂寞。

（5）
只有王菲还在年轻着，她是《重庆森林》里一段阴云中透出的阳光。
在林青霞和金城武的剧情中，背景是诡异的印度音乐，一切都隐藏在夜幕下。王菲和梁朝伟的那段戏，天空突然有了阳光，背景是迷离吵闹的加州梦。

李亚鹏在和王菲离婚的时候，特意写了一封信。在这封信里，他很感无奈地说：“你现在很坚定的要离婚，在你自己看来自己的选择当然是正确的，我只想说一点我的看法，你是有两个孩子的母亲，不再是个年轻人，你一直是社会的宠儿，但这个决定会让一切法生改变，当然我知道你心里一定不在乎，只是我有责任提醒你这一点，你现在的心是乱的，就如你一面念经拜佛又一面执着于美容，我不想你是在这种状态下作出离婚的决定，如果我同意了，那是对家，嫣，童和你都不负责任……”

难怪要分开——他试图用中年人的逻辑去和王菲讲道理。因为他始终不明白，王菲一直都是年轻人。

年轻的时候，喜欢一个人会讲，讨厌一个人会表达。当年纪渐长，你把一切喜恶都埋在心里，于是人们夸你，长大了。

长大了是长大了，可是好寂寞啊，寂寞这东西不是人和人在一起就能解决的，而是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才能解决的。

王菲是不一样的。她要爱就爱，想恨就恨，说离婚就离婚，谈恋爱就谈恋爱。说她任性也好，说她自私也罢，她不在乎。

《重庆森林》里并没有加州刺眼的阳光，但林青霞和王菲都戴着墨镜。林青霞是为了躲避世界的窥探，而王菲的墨镜，俏皮又可爱——好像十字军骑士身上大写的红十字：那是没有实用功能的装饰，代表着她对现实世界的拒绝。

（6）
十几岁的我讨厌王菲，觉得她毁掉了窦唯。而后年岁渐长，意识到自己的可笑。哪有人能那么轻易地毁掉一个人哟，她只是在做自己。

十几岁时，我讨厌王菲的另外一个理由，是觉得她总不按道理出牌，让人觉得不可捉摸。

然而现在我觉得，有一个人，可以不依赖任何人，任性地做自己，是多么难得的事情！成为社会的宠儿并不是一件坏事。我们活着不是为了忍受苟且。总得有人去做梦，告诉大家，梦是好的，是存在的。

王菲就是一个一直在做梦的女孩。我开始长大，开始想念曾经的自己，就越来越喜欢王菲。那个带着墨镜的王菲，那个卷曲着舌头唱着无意义歌词的王菲，那个执意要把自己从王靖雯改名成为王菲的王菲。

影片的最后，王菲没有去赴约，她限定一年之期，然后去了阳光灿烂的加州。一年之后，她又回到了阴雨绵绵的香港。很难不去想象，这个桥段是谁想出来的？是不是王菲自己？而当年的王菲，能想象到自己会在十几年后重来了一遍类似的情节吗？

21年过去了，林青霞61岁，梁朝伟53岁，金城武42岁，他们全都老了，只有王菲，在和35岁的谢霆锋又一次恋爱，追逐着爱情，艺术和灵魂。

她从来都没有老去。

失恋的人不要看重庆森林，但不是失恋的人又怎么能看得懂重庆森林。

我们也许没有在一个晚上吃过三十罐的凤梨或者榴莲，但我们的胃都曾经在某个夜晚抽搐过，好象装下了不止三十罐罐头。我们也许没有对着毛巾或者肥皂自言自语过，但如果那个夜晚肥皂和毛巾也能明白我们的言语，我想我会和它促膝长谈的。

孤独到了深处，孤独就成了盔甲。

    那年出差到香港，傍晚，我站在弥敦道一个公车站旁的电话亭打电话，眼睛一边扫视着大街，近处排队等车的人很有秩序，一个接着一个拍成一条长长的队伍，街对面的大楼上挂着一块巨大的广告牌，打着青岛啤酒的广告，街上行人穿梭不息，那广告牌下面是大楼的名字，四个字--重庆大厦。重庆大厦门口站着很多印度人，黑黝黝的皮肤似乎能反射霓虹灯光，有的头顶裹着头巾，看起来很诡异，我打完电话，穿过街道，走进那栋大厦，看见里面越发多的印度人，电梯门口上方有台监视器，显示着电梯里面的情况，监视器是黑白的，看见里面拥挤的印度人和愈多诡异的头巾，终于没有了进去的勇气。
    电影为什么取名叫重庆森林我不得而知，但是重庆大厦的场景曾经出现在镜头里，当林青霞疲于奔跑时，晃动的镜头和急促的步伐加上印度人黝黑的脸庞和诡异的头巾构成一幅令人难忘的画面。重庆原本是国民党的老窝，当初国军撤退时慌乱难堪之极，和电影里杂乱紧张的气氛不谋而合，当然这只是我的妄想，重庆大厦仅仅只是一座普通的大厦，它唯一和其他大厦不同的可能仅仅是--有很多印度人。
    这部戏之后的几年时间，有一部叫做《大话西游》的戏出名了，很多台词被大学生们奉为经典，其实有一句最出名，"如果非要在这份爱前面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其实这段台词在重庆森林里金成武早就说过，他对着罐头意淫般呓语，给自己和对方一个爱的期限，可惜，罐头始终是要过期的，爱情也要过期，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男人可怜起来，其实是比女人还可怜的，女人可以很轻易地得到别人的呵护，男人就只能自己呵护自己，当然，必要的时候毛巾和肥皂也是可以呵护男人的，所以，要经常关心一下这些呵护你的东西，比如，问问肥皂，怎么又瘦了，是不是营养不良？
    弥敦道上，重庆大厦里，发生过多少离奇的故事？有多少和爱情有关？没人知道，我再次走过重庆大厦，穿梭在杂乱和纷繁的水泥森林里，突然看到重庆大厦对面的商店橱窗里摆设的一朵水晶玫瑰，那玫瑰娇艳欲滴，价值不菲，它面前的玻璃上，映照着重庆大厦的样子，那座水泥森林里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全部被玻璃记录下来说给玫瑰听，也许玻璃会告诫玫瑰，如果你遭遇爱情，千万记住，别为了爱情让人把自己给打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