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回家的中国年轻人需要接受七大姑八大姨催婚、催生的「年味盘问」,《第一归正会》里激进的环保主义者迈克尔对生育繁衍的抗拒比我们更彻底,他的不育理由上升到了人类一体的世界观高度:世界已经走向了一个严重的、大规模的、不可逆的毁灭,社会结构禁不起多样化的危机,无秩序将在不久的将来占据你的生命。
生育即处罚,与其让生命在这样的世上受辱,不如在源头将绝望扼杀——堕胎。
《第一归正会》开场的这场静穆、抑郁的对话场面,就抛出了美国左翼和右翼都极具争议的重要命题:环保和堕胎。被绝望拉拢的男主角牧师托勒理解这位高级恐育人士的殉道精神,但神职人员的信仰又要求托勒必须给出希望,即使这个希望是模糊而虚构的。
讽刺的是,牧师托勒给出的希望巧妙绕开了政治和宗教的大旗,反而是从最小的单位——自我,来给迈克尔讲诉心灵鸡汤,自己的儿子被自己亲手送上战场并最终牺牲,他用自己的破碎家庭来举例论证——夺走生命的创伤超过遭受它进入世界的创伤。
这个并不怎么高明的解释,是《第一归正会》的编剧和导演保罗·施拉德在自己之前的系列男人电影里经常使用的路径,充满对救赎的渴望,但又无力从本质改变现状。
作为一个严苛的荷兰加尔文教家庭长大的后代,施拉德的施虐倾向显然强于其他美国同行,他编剧或导演的《出租车司机》《美国舞男》《迷幻人生》等作品都展现了他对存在的诸多黑暗构想,聚焦于讲述男主角可悲狭隘的怯懦故事,又以可悲又狭隘的斗争结束。
艺术家一旦进入职业生涯的晚年,都易陷入一种自由而缺乏抑制的风格状态,《第一归正会》比之前的救赎故事更彻底,它必然比去年同题材并提名奥斯卡的《海边的曼彻斯特》走得更远,因为在肤浅和当下的世俗绝望下,还有宗教的超越性亟待处理。
作为布列松和伯格曼的忠实好莱坞推手,影评人出身的施拉德并不忌讳自己对《乡村牧师日记》《冬日之光》《牺牲》等片的致敬。牧师以日志方式凝视神性的深渊,责问形而上学/神学的缺席,关于神性的定义不断被精炼、压缩和感应。
只不过更加美国的施拉德拥有一个美式堂吉柯德的野心,他更想在一个更广阔的市场中布道,将自己的观点带给参加弥撒的普罗大众。
当托勒的胃痛止吐水倒入威士忌并形成一个粉色星空漩涡时,很难不让人想起《出租车司机》里特拉维斯盯着水杯中嘶嘶作响的泡腾消食片的画面。这是一种完全关于世俗心智的特写停顿晶体,不是关于禁欲、骄傲、神圣的上帝是否会原谅我们的虔诚祷告,而是纯属于世俗世界的静穆超验。
在这个维度,施拉德反而超越了将世俗传统情感摒除的布列松,因为蔓延的粉色液体比用信念定义信念的精神提升更贴近电影的本性。
最后,施拉德将关于粉色的世俗静穆移植到了托勒徘徊的海边,被污染生锈的船体和黄昏中的粉色天空相互映衬,托勒对自己说:「我找到了另一种形式的祷告。」这种祷告并不要求信徒必须知道什么,只需要信徒弄明白自己要干什么,环保成为政治取代宗教的发端,托勒被环保主义的狂热拉拢了,自杀的迈克尔重生在托勒的身体里,一种炽热、政治化的信念而非信仰开始成为托勒的明确事业。
第一人称旁白成为托勒与宗教超验性斗争的见证,我们信任旁白者宽慰人心的嗓音,但也容易被他看似可靠的自我辩解而蒙蔽。
《第一归正会》承袭了《乡村牧师日记》向上帝自我剖析的路径。中世纪的基督教徒通过自己的良好品行在上帝面前证明自己的清白,证明他值得上帝来接纳他。
而现当代的历史经验,却令教徒们更多觉得自治之路是一条此路不通的死路。所以,《乡村牧师日记》《第一归正会》里的日志是一种不应建立在理解信念,而应建立在理解一个人不能理解信念的基础上的自我剖析的教义体系。
但本质上,布列松电影里的信仰者,终究是一个靠某种特殊需求活着的,对世俗的危险不做理性回应的人。
《扒手》结尾里米歇尔和让娜之间的深情拥吻在观众看来是否可信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观众是否愿意膜拜这一行为,角色最终无论是死亡、自由或是被监禁,布列松都用超越自己甚至超验的态度提出了一个连贯而可逆的信仰。
《第一归正会》的结局,360度旋转镜头下拍摄的拥吻更用力,反倒没有像《扒手》带来一种超验的冲击力,很大原因在于托勒最后15分钟的3次转变。
信仰激进环保主义却依旧跳过绝望相信永恒的玛丽让骄傲到绝望的托勒从厌世的神职人员转变为生态恐怖主义者,再突变为身负荆棘的宗教殉道者,最后又化身成短暂的情感妥协者。
其实玛丽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行动影像,本质上,玛丽的每一次触发都更像是一种被转化为必然性的偶然性。熟读《圣经》的施拉德最喜欢的教徒是保罗,原本要去大马士革残害基督徒的保罗中途因为耶稣的点化而醍醐灌顶成为耶稣最虔诚的门徒。
保罗的转变源于耶稣的点化和自我的形变,是一次恩典在场的主动救赎,而托勒的救赎是一次现代性的恩典,不是行动的两难,而是决定的两难,没有神迹会为你点化现代社会中或平庸或残忍的陷阱,耶稣依旧不在,玛丽只能提供复杂而模糊的恩典轮廓,一切都需要托勒用自己笨拙的祈祷来连接上帝的感应。
托勒和玛丽的最终相拥不是纯粹的、成之有效的神迹感应,而更像是托勒救赎路上的一次有益徘徊。
背弃丰盛生命会女同事的关心和帮助,甚至当面侮辱她的托勒无疑是丑陋和危险的,施拉德用两种截然不同的求爱效果并不是为了贬低踩高两位女性,从世俗情感的本质看来,她们是等同的,只不过代表当代自由派神学的玛丽比代表当代廉价恩典的女人更能激发托勒渴望罪孽宽恕的信念。
施拉德用拥吻后连音乐都戛然而止的静穆结局告诉观众,绝望可能依旧会延续,但接受平庸现实中令人难以置信的事件,仍然大体依赖信仰。
First reformed固然表面可以被认为是“第一次重组”,但实际上差之千里。《第一归正会》的翻译倒还符合。这个英文词组是男主角所在教堂的名字,它有250年的历史,也曾光荣地庇护过农奴,政府和男主角正在为它举办一次250周年庆典。一定程度上,理解男主角的设定并不能脱离它。
本片可被看作是保罗-施拉德对自己风格的回归。他为男主角托勒设置了身心双重困境。托勒因为疏于对自己的呵护,他的身体敲响了警钟。与此同时,面对教堂里日渐变少的信众和越来越多的游客,他的信仰也正在慢慢受到挑战,他发出质问,“Can God forgive us?”
作为好莱坞资深编剧,施拉德专长刻画男性形象,他笔下的男人皆有同一套严谨而孤绝的心理画像。在最著名的《出租车司机》里,男主角特拉维斯在退伍后当起了夜班出租车司机,他在纽约目睹阴暗的一切,在他的内心慢慢累积,最终爆发了出来。《愤怒的公牛》男主角则在一次次的失意和胜利中,看透拳击这个黑幕重重的名利场,最后决然离开。他们身上带着古希腊英雄式的悲壮色彩。
托勒和出租车司机特拉维斯有着极其相似的性格,敏感、善良,有点偏执、嫉恶如仇。他同样有服务军队的经历,儿子因为参军而意外死去,这在他的内心种下猜疑和悲观的种子。阿曼达-赛弗里德饰演的女主角玛丽的丈夫,是个极端环保主义者,人类活动所造成的环境污染给他造成严重的抑郁和厌世感,他认为世界就要末日了,甚至因此拒绝生育,这严重影响了玛丽和她腹中的孩子。玛丽求助身为牧师的托勒为其开解。这为那颗种子提供了发芽的必要条件。
因为深受加尔文教家庭背景的熏染,可以说施拉德并不善良。他从不善待自己笔下的人物,严苛得像个威严的家长,他的男主角们则像一群身背十字架的苦修之人。施拉德喜欢把情境设定在狭窄的空间之中,卫生间、书桌、拳击舞台……在方寸之间,在那种带着幽闭恐惧的压抑气氛里,展现人物波澜壮阔的情绪和心理。托勒的几个关键的情节都是身处在这样的空间里,在狭隘的房间交谈,在书桌上书写,在卫生间忍受疼痛……男人和房间连在一起,带着笼中困兽的喻意。
施拉德并不擅长导演。尽管如此,他的亲自执导带给本片鲜明的作者性,把他的严苛放大了多倍。
接近4:3的画幅,使空间显得更加压抑。而很多场景布景单调,甚至看不到任何亮色。环境光黑暗,巧妙利用轮廓光勾勒出人物沉重的情绪,使得很多表情变化富有层次。宗教符号被恰当运用,突出宗教与现代文明的对立,捆绑的炸弹身影背后是被虚化的十字架,这些细节都很耐人寻味。当然,得益于剧本突出而设置的话痨般的人物对白,加上微量的惊悚元素调和,给观众带来巨大的压迫感,而一切在欢愉的配乐中结束,这种压迫感又因为电影的突然中止而全部疏解。
影片对人类活动导致的污染图片、新闻的展现最让我印象深刻。施拉德并未进行任何抽象化的再创造,而是选择直给式铺排,再辅以配乐渲染,非常富有冲击力。作为知识分子,施拉德对人类未来颇为忧心。
这个剧本的诞生,得益于保罗-施拉德和导演保罗-帕夫利克夫斯基的一次吃饭,后者刚刚凭借《修女艾达》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而拍一部刻画人类精神主题的电影,一直是他的愿望。大概这也是片名由来的原因,片中也还有很多借鉴《修女艾达》的东西。
在撰写这个剧本的时候,施拉德脑海中浮现出伊桑-霍克的影子,霍克的气质与男主角托勒几乎完美贴合。他也因此成为本届威尼斯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呼声最高的演员之一。
(嚴重劇透)《牧師的最後誘惑》(第一歸正會;First Reformed)之導演及編劇保羅舒里達(Paul Schrader)就是三十年前曾引起爭議的《基督的最後誘惑》之編劇。這齣戲的「神僕經歷屬靈黑夜」的主題,在西方電影中由來以久。《牧》令人想起英瑪褒曼的《冬日之光》、塔可夫斯基的《犠牲》、泰倫斯馬力克的《生命樹》和《愛是神奇》,而影響此片最深的似乎是羅拔布烈松於 1951 年的《鄉村牧師日記》;甚至可以說《牧》是《鄉》的「21 世紀荷里活環保版」。
屬靈的黑夜,是失去信、望、與愛的經歷:
《牧師的最後誘惑》一開始,牧師 Toller 便已經在靈魂的黑夜當中。他試圖用寫靈修日記的操練方法幫助自己渡過這艱難的時期。因為職責,他仍然要主持聖禮,但他已沒法祈禱。當信徒要求他一起禱告時,他可以憑藉「職業技能」去完成,但心底裡己無法和上帝結連。
苦難是令人陷入屬靈黑夜的原因之一。Toller 秉承家族傳統送兒子上戰場,自己也是軍隊的牧師,結果兒子戰死,妻子離去。Toller 離開軍隊,在一家叫「豐盛生命」的 Mega Church 的牧師安排下,在一個歷史悠久的小教堂「第一歸正會」中工作。
一對夫婦的出現攪動了 Toller 的心靈。懷孕不久的 Mary 向 Toller 求助,她的丈夫 Michael 因為爭取環保的行動遭遇挫敗而陷入絕望之中。 Toller 和 Michael 的一次對談,其實是一個委身基督的人和一個委身環保的信徒之交流, Michael 認為人類對環境造成的影響已邁向一個不能逆轉的終局,人們卻不願改變。作為牧師, Toller 當然要表達出盼望的信息,並希望 Michael 珍惜自己和胎兒的生命。
後來 Michael 自殺了。但這才是一個開始。
為 Michael 處理喪事和遺物的 Toller 也漸漸陷入絕望之中。他看到那些有關全球暖化和污染的資訊、政界和商界與教會的勾結;他自己有病但遲遲不去檢查,酒喝得越來越兇。
寫日記似乎也無法幫助 Toller 聽到上帝的聲音。但世界的不公義卻歷歷在目。
Toller 的工作之一是為「第一歸正會」250 周年堂慶作準備,但他漸漸發現這只是從屬於「豐盛生命」教會與政客和商家的慶典。 Michael 的遺物中包括了一件自殺式炸彈背心,是被 Mary 發現而讓 Toller 取走的。
Michael雖死,Toller卻 漸漸活在他的影子中,因為公義不彰、環保無望,絕望與憤怒結合起來,成為一股黑色的火。Toller 決定自已穿上那件背心,計劃在堂慶「潔淨聖殿」——這似乎只是相對於小布殊攻打伊拉克的「另類聖戰」。自殺式炸彈襲擊和盼望有甚麼關連呢?絕望是甚麼?就是肯定事情只會壞不會好。絕望和自殺及殺人有甚麼關係?自殺就是認為自己的境況一定不會有轉機,殺人就是肯定這些人心裡剛硬、「無得救」。
信望愛中最重要的就是愛,而 Toller 的屬靈困境之核心就是失去愛。他首先是失去妻兒的愛,陷入孤獨之中。然後他也拒絕別人的愛,甚至辱罵一個追求他的女信徒。這些當然都是源於他無法感受到上帝的愛。一個人感受不到神的愛,不必然是因為他埋怨神,而純粹就是感覺不到。
雖然戲裡沒有提及,但我們可以想像 Toller 這個牧師必然知道信徒面對考驗須有耐性。只是耐性不是一種知識。 Michael 就像一個先知,宣告末日近了,是人類親手破壞這本來美好的天父世界。耐性和末世形成了一個悖論:應當等候,還是等不及了?
作為荷里活電影,取向始終比較大眾化,創作者也不像歐洲的大師那般狠心、黑暗到底。Mary 成了使 Toller 回頭的救命草,因為她出現在堂慶聚會中,使 Toller 不得不脫下那件炸彈背心,也使他從自殺邊緣拯救過來。她同樣是環保份子、經歷苦難,但仍然保持著信、望與愛。
導演沒有解釋為甚麼 Mary 是這樣的人,只是呈現她就是這樣的人,就像 Toller 在屬靈幽谷中看見的一粒螢火蟲。她讓 Toller 模仿以前 Micheal 與他一起的親密時刻,讓在黑夜已久的 Toller 看到異象——那不就是上帝與人的結連嗎?
愛就是珍惜另一個生命,因此你選擇去相信:世界不一定腐壞到底。
原載於《時代論壇》1621 期,2018 年 9 月 23 日
首先普及一下什么是归正会。归正会是基督教最古老的支派之一,是17世纪荷兰人到美国东海岸殖民的时候开创的,所以又叫荷兰归正会。这个教会信奉古老的、原始的基督教教条,非常传统和节制,从这部片子也能看出,他们的生活很低调、很朴素,教堂的管风琴坏了长时间没人来修,以至于人们都忘了它坏了。
这个教会发展到今天,主要活动范围还是局限在美国和加拿大的小部分地区,差不多也就是原荷兰殖民的地区,可见300年来没怎么对外扩展。目前教众30万人,我们这一个镇拉出来都比它人多,势力也比它大,我们这是金钱教。归正会的教众也主要分布在上述地区,总部在纽约,是受美国和世界基督教联合会认可的一个官方组织。关于归正会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情况。
我们的老帅哥伊桑霍克在一个荒郊野外的归正会教堂担任牧师。
霍克这个牧师当得就很有归正会的味道。他衣着朴素,用笔记录,不说多余的话,即使是面对需要他开导的教徒,他话也不多,主要是从自己的经历出发,和人掏心窝子,但言辞很克制,因为他的经历很痛苦,是一根根荆条,每一次谈心都是把荆条往身上披,谈得越多,刺扎的越深。如果你看完这个片子,会发现我这个比喻别有用心。
和霍克的脾性一样,影片的基调也是灰暗的、克制的,缓慢而细腻,但在中后段,导演开始放飞自我,一对年轻夫妇介入霍克如死水一般的生活后,改变了他对这个古老教会的看法,至少对几个长老的看法,有了真实和愤怒的改变。一直以来霍克都是穿着深色的衣服坐在阴暗的角落里絮絮叨叨,面对长老的斥责不敢顶撞,到后面他绷不住了,打算让自己发出的光照亮这帮道貌岸然的乌鸦。
霍克面相阴郁,一看就是个感受敏锐、少言多思的人。虽然对他没有太关注,仅就我看过的片子而言,我感觉他身上一直流躺着文艺和忧郁的气质,从《死亡诗社》就开始了,到《千钧一发》,到《前目的地》,缠绕在他身上的一直是宿命般的忧郁气息,挥之不去。只有在理查德林特莱克的『爱情三部曲』和《少年时代》里,他才是开心的。可能他喜欢在商业电影里展现自己忧郁的一面,而在文艺片里挥洒自己阳光的一面。不知道真实生活中是怎样的人。没什么新闻。
霍克一直很节制,首先是他的为人节制,他少年成才,年轻时那样一个英俊小生,完全可以在聚光灯下活成一个大明星,然而并没有,一直在文艺片领域活跃,被称为文艺男神,不过他本人应该不知道这个称呼。就算《千钧一发》那样广受好评的商业片,也只是在影迷范围内口耳相传,因为其黑暗的设定不符合主流观影群体的价值观。其次,他的角色也很节制,基本看不到那种私生活糜烂、不修边幅的角色,一直给人由内而外都很干净的感觉。
可能就因为一生的节制,48岁的伊桑霍克在《第一归正会》这个片子里依然散发着魅力和帅气,同时又不可避免的让人感到绝望。看这样的片子,就像酒精滑过龇牙裂嘴的口腔溃疡,缓慢、疼痛、麻痹。非常独特的体验。
1 无聊的影像语言和故事
故作的简洁影像 压抑的氛围 毫无技巧的调度 。
牧师?熟悉的布列松感 。
宗教?全篇都在念经。大哥 宗教片不是这么表现的。
全篇最有力量的镜头来自于小空间内的设计:四比三,稍微的俯视,简单的背景。啊 《修女依达》?(后来看到说他受Ida导演的启示,果然。cao。)
剩余全篇,乏善可陈,空洞五味。确实不是导演的料。
2 无解的保罗施拉德
无来由的愤怒和无着是贯穿施拉德整个创作生涯的核心。话说在盛产愤怒与无着的七十年代,那个愤怒无着的出租车司机才会成为时代的象征。之后的愤怒的公牛,基督最后的诱惑,明显是这种精神的延续,勉强锋芒犹在。但空洞的三岛由纪夫传, 豹人,俨然是不光彩的失败。
愤怒和无着必然想纾解,宗教算是出口。但施拉德的根基显然还未能洞悉自身的迷思和宗教的本质。作品时编导的精神外化,但他时时刻刻都想掩藏自己的浅薄而故作深沉,究其原因还是思想的深度和技巧的欠缺。
施拉德早已消失在审视的视野,重新归来的这作品,乃是所有问题的集中,或许年岁已高的成熟,或是老当益壮的自我证明,他的野心在于想证明自己已经处理好了自己一辈子的缺陷和问题:愤怒和无着。从答案来看,依然不及格。相必他也着急,看的人也着急。他的答案是:cliche和let it go。然后戛然而止。让人大跌眼镜。
你一思考,大家就尴尬,做不擅长的事情还拼命表现,看的人也恼火。 别想着成大师,该退休啦。
喜欢德莱叶、布列松、伯格曼不代表你就能成为德莱叶、布列松、伯格曼
前100分钟可以说是完美的BP相,庄严的摄影,层叠有致,执行精确如纽约时报特稿一样的文本,以及Ethan Hawke无暇的表演,而这一切都终结在他手中酒杯滑落的那一刻——那是这个角色自我的崩落,是本可能诞生的另一部《血色将至》的崩落,甚至让人产生了一种当代叙事创作以另一种形式走向终结的错觉。WTF!
首先,是教堂塔顶的一个小十字架,以及一本摊开的日记,《第一归正会》大多数时间是中景或全景,它的极简主义形而上学似乎顺接着布列松的乡村牧师及伯格曼的《冬日之光》,老塔《牺牲》之后,“信仰”再一次在信仰拥抱科学主义的后现代语境中出现。环保与极端主义是这个时代致死的疾病。信仰摇摇欲坠,一个恰如其分的克尔凯郭尔式文本:2010s的无限弃绝骑士。但在那场圣歌中,阿曼达·塞弗里德的“最后一分钟拯救”一方面证明了上帝的存在,却又在升华中悄然回归伦理,在那场拥抱之后,它依然是一部美国影片,而不是欧洲。
What the hell? 感觉这才是电视,还是最令人无法入戏的那种(非间离的不入戏),通篇废话与废戏,乱七八糟如坐针毡,且没有看到所谓形式带来的任何补救甚至仅是散发恐惧的效果,它就像是被玩弄了一次。
7,是一种很舒服的闷,复古艺术片的闷感。有点喜欢
#Venice2017# 片名应该翻成「第一归正会」。施拉德拍了个美国小镇或者市郊的环保话题版的「乡村牧师日记」,还掺了点类型元素。可惜就是太说教了,全在喋喋不休地讨论上帝与环保话题。某些地方还用了点声画叠用但是完全没有形成结构。看得出来预算很低而且摄影完全是数字美学,不过很讲究
非常《出租车司机》,看的时候觉得画幅不同于常规,机位,摄影视角,画面组成都不同于常规,其实都是导演故意的。故事其实很简单,教士从拒绝到觉醒到挣扎,但叙事的方法很跳脱。导演在拍一部让自己开心的电影,观众们能跟着乐就跟着乐吧。伊桑霍克演的教士诠释了斯文禽兽,我看的分分钟想被S。
除去极端选择到来前,一场从逼仄室内困境中“双修双飞”的幻梦外,Toller的情感和行为转变,尤其是对环保极端主义突如其来的信仰,还是铺垫得非常没有说服力。保罗.施耐德没能力再造一场《出租车司机》自说自话的经典场面,也没本事如伯格曼“神之沉默”三部曲那样,制造关于“上帝缺席”的奇妙意象。
3.5 其实氛围已经渲染得很好了,庄严、压抑而阴沉。角色受困于自身的信仰危机与救赎无路,甚至是局促的镜头画幅与空间场景都在为其制造“困境”,同时不得不思考着一个自己无能为力的特别宏大的主题,只能在幻境飞升中换得一次喘息的机会。情感转变的铺垫和说服力也许不够,但可以肯定的是,每每看此类宗教题材的电影都有一种无法共情太多的遗憾。
Schrader此終是活過70年代的人,也是具宗教感的導演,老馬有火,反叛有理,神聖裡頭也略帶邪氣,上帝有沒有缺席似乎不重要,最終都要朝向超然聖凡之路,人唯有學習耶穌走過的路後(只不過這份激進路線從不被認真看待,耶穌也是革命家來,他的死也不只是宗教感),所以他眼下無論是的士司機,舞男、小說家,還是牧師,都以行動超越自身。但何不火爆到底?對世界太認真的人終究會走向自我滅亡,相信自我犧牲來換取他人救贖,Schrader 的核心思想無疑是Bresson的《Pickpocket》,不過,世界是否還能以「愛」作為救贖?你看Bresson 後期電影也絕望,連他也否定價值,變得虛無了。電影也是體現了他本人所想的Transcendental Style,作出影像性整合和重新思考,雖然Bresson、Dreyer,小津處處烙印,怎樣也想不到三位一體過後最終路標竟然是 Manoel de Oliveira?
保罗施拉德这几年一会儿拍拍这个一会儿搞搞那个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需要急切表达的吗,至少这个电影里看不大出来。宗教和环保,哪个话题都很难讲清楚,这个还揉在一起讲... 总之很奇怪,主角信仰的突变没有任何说服力
不管你是老伯、布列松还是老塔,我只爱我的Ethan Hawke. 中间太出戏,但结尾够烈,Amanda是真怀孕。
4.5 宗教环保这些所谓的主题完全不重要好吗,作用只是在于设置情景,关键是用镜头所带来的逼仄空间感、压迫的环境以及各类声音所构建出来的精神上的恐惧感。ps: 原来还是从修女艾达那里得到的灵感,的确像是找对了方向的帕夫利科斯基。另外好就好在和布列松伯格曼没有任何关系。
B+/ 不惜以过载的文本搭建人物的内心困局,看似漫溢实则凝冻,看似外放实则内收,看似剖析实则呈现——而这一切如果没有足够彻底足够精准的影像执行力是做不到的。因此结尾或许没有把这游丝之气支撑到底,不要有太多的迂回,或许反而能突出影像所直达的凝练通透感。/ 二刷,一次对《三岛由纪夫传》舞台美学的现实性重构。
My Son, My Son, What Have Ye Done/年度十佳。施拉德终于找到沉浸于形式的路径,视觉简约,但剪辑具有节奏。耳朵舒服,难以理解与德莱叶、布列松(两位最不重视“听”)的类比。难道大家都只看故事梗概吗???
当年教堂给黑奴庇护,令徒众获得救赎;如今信仰供游客观摩,被资本裹挟捆缚。负荆的背上扎出鲜血,酗酒的胃里生出肿瘤,救下的野兔已不能再死,扶起的墓碑亦无法复生。母胎里的新生给不了毁灭的先兆,圣经里的新约寻不到苦痛的解答。绝望的男人拾起绝望,对自己上膛;希望的男人摆脱希望,便获得永生。
备受创伤摧残的主角因巨大的存在焦虑而对自己进行了一场漫长的看不到尽头的灵魂放逐,随之导致了自己的精神世界同现实世界产生了错位,并因这种错位所导致的质疑而走上了用反抗来进行修正的道路,且在通过近乎自毁式的绝望痛击而获得了某种短暂的超然后,终于接受洗礼领略世间真情而成为人,施拉德一生的创作皆以此为轴心,本片中更是直接将超然凝练为神性,将焦虑放大于“污染”这一自然的癌细胞,进而由此展开了一场内心世界的天人交战,可谓是对其作者性的一次高度概括和升华,纵使较之《迷幻人生》中的威廉·达福,同样在深夜写作和游荡的伊桑·霍克获得了更为令人欣慰的归宿而不够残酷,但这部奇特的黑色电影仍旧可以排进我的施拉德前五。
恐怖片
【B】在静止的中景/全景镜头中自然将角色压迫,走向极端(4:3的画幅更保证了来自影像空间的挤压),而后又在与女主的相处中,通过轻盈的运动来实现短暂的解脱。两处关键段落(冥想飞升和结尾),突如其来的室内全景,门框内外的光影反差,在正反打之后衔接以违背极简风格的运镜,于是自然走向欢愉的救赎。正如骑自行车的那段台词一般“运动有着让人惊奇的治愈力量”。
个体与信仰矛盾,世俗与神圣纠缠,了解众生苦痛被绑在十字架殉道之后,面对温柔与私欲还能否坚定,这是基督最后的诱惑,是人类始终不伟大的根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