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其顿共和国一个偏远的山村,一抹澄黄点缀起了这片恍惚人烟的遗忘之角。
喀迪丝作为一名女采蜂人驻守在这片山地,靠着大自然的哺育与抱病在床的母亲艰难的生活在这。
如果只到这里我们只会把它当成一部坚持传承“老手艺”采蜜的纪录片,可导演活生生运用千余小时的镜头把这部纪录片拍成这部具有震撼兼具美感的剧情片。
在悬崖峭壁里、在野蜂洞穴中,哈迪丝温柔的将蜂巢带回,小心翼翼的安放在离家附近的墙壁中,她没有使用蜂箱而是最大可能的保持了蜜蜂原有的生活方式。
但游牧一家的到来打破了哈迪丝原有的平静,家中的父亲只知道无限制的索取,想要大量的蜂蜜,想打破哈迪丝原有与大自然商量好的规则。割出森林里所有的蜜蜂放进蜂箱,更没有遵循取一半放一半的传统,哈迪丝艰难的问着自己母亲,你能想想春天来的时候吗,她母亲回答,有春天吗。这是一个长居的农牧家在怎样的绝望中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没想到善意的对邻居养蜂的传授竟然惹来了对自己的灭顶之灾,哈迪丝的蜜蜂接二连三的死去,邻居却总是不以为然。
最后游牧一家走了,母亲也走了,哈迪丝和家中一人一狗坐在山上,这时看着她们开心的相互依偎,我真的为之动容。
整部纪录片敬畏自然,看到哈迪丝亲吻她的母亲、她的蜜蜂接二连三的死掉、她乐观的在市场中售卖自己的蜂蜜都让我泪流满面,她是那么一个心灵纯洁的人,会救起水中的蜜蜂、帮忙拿起池子里的乌龟,她爱惜着每一个生命,也爱惜着自己“所有人都想把自己打扮的飘飘亮亮的 妈妈 我也是”,可能贫穷的不舍得买一个染发膏,但就算是这样她也知道取之有尽。对比开来我们不更像那家父亲么,为了一点点利益,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更在损失惨重之后却选择了相互责备。真的像我们古人说的“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适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但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上半句“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天地之间,万物自有归属,若不是属于自己的一分一毫皆不可取,我们就是在索求无度的自然中走的太远。
如题。
农村不是想象中那么美好,也不是那么恶劣。善良的哈迪兹孤身一身,母亲垂危,常日卧居病榻;她采蜂蜜、养蜜蜂,对自然的赐予无比感怀,却又被临时迁来的一大户移民冲击了本就支离破碎的生活于是,。生活中唯一的一点和谐——来自和自然共处的那部分——也被利欲熏心的商人和一心养家的农民邻居搞得面目全非。孤独、苦痛,如此不公……
纪录片定是积累了好久的素材,才能剪出平淡中剧情斗转而张力十足的片子。对于这些冲击,也未过渡强化,仍然是生活的样子。
剧组定是知道哈迪兹的母亲要去世,拍摄中“撑到”这一刻,好在未加渲染,但仍然将我们已有的伤悲直接呈现在剧情中。不必如此,但也无可厚非。
在秦岭生活了一辈子,和山里的土法养蜂人合作也有快十年,但我从来没想到,一部讲述几万公里外欧洲北马其顿山区女养蜂人的纪录片,能让我有如此深刻的共鸣:“她的养蜂方式,居然和我们保育的秦岭古法养蜂如出一辙!”
但看完这部全球得到多项大奖和提名的《蜜蜂之地》后,我感到有些失落,忍不住想:秦岭的守蜂人会不会也有这一天?
纪录片的主角哈蒂兹总说:取一半,留一半。在她看来,价格公平,谁都别贪,这样生计就可以持续。但这是一种理想的状态,有太多现实的因素可以打破这平衡:发展、养家、市场变化、商业资本的鼓动……
就像闯入哈蒂兹领地的养蜂人侯赛因对儿子说的:“我没有必要养蜂,这些都是为了你们。”
看完之后,我自以为是地暗下决心:不能让秦岭成为最后的“蜂蜜之地”,一定要留住秦岭的古法养蜂。
我给秦岭古法养蜂人起过很多名字:养蜂人、牧蜂人、采蜂人、酿蜜人、猎蜜人……当我开始写《秦岭最后的守蜂人》系列文字时,我才发现,他们就是在守——守着山、守着蜂、守着生计。从这以后,我就称在秦岭坚持用古法养蜂的人为“守蜂人”。
《蜂蜜之地》哈蒂兹的家乡灌木丛生、遍地野草,不算荒芜,却没有见到森林,所以蜜源也相对少一些。
而我所在的秦岭陕西段,则有明显的气候和地理优势。
陕西秦岭北麓属温带季风气候,南麓则处在亚热带季风气候带,南北气候差异明显:北部干燥,南部多雨,西部则慢慢由黄土高原向青藏高原过渡,寒冷多雪。
从卫星地图上看,这里和西双版纳、大兴安岭等地区,都呈深绿色,是中国乃至全球都更绿的地方。这里有19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1],哺育着345只野生大熊猫[2]。这一片是大熊猫国家公园的核心地带。
相比《蜂蜜之地》的哈蒂兹,秦岭守蜂人是幸运的;因为他们在地图上最绿的地方养蜂,有受全世界宠爱的大熊猫陪伴。
我们协助的守蜂人,主要分布在秦岭南麓。这里从太白山向南缓慢延伸,一直到汉水河谷,海拔由3000多米过渡到600-700米。古法养蜂区则集中在2000-1000米这个范围。立春开始,一直到寒露,也就是从2月底一直到10月底,这里都有花粉或花蜜可供本土蜜蜂采酿。
[1]http://www.snrmt.com/wap/article/index/112480
[2]//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314999
影片中,哈蒂兹采用的是当地传统养蜂方式,即招回本地野外蜜蜂,放入提前为野蜂建造的蜂箱里。这种蜂箱模拟野蜂自然选择的栖居地而建。蜜蜂入住蜂箱后,自建蜂巢,自我繁育,自行酿蜜,养蜂人根据每年的酿蜜情况,酌情取一定的蜜换取生计,留下蜜蜂的口粮,以便蜜蜂过冬。
岩石缝隙,树木空洞,泥土洞穴,都是本土蜜蜂选择筑巢、繁育的理想空间。
我们协助的守蜂人熊大哥说:“老辈人先在石缝里发现了蜂蜜,定期采集回家。后来为了方便照看,年年都有蜜吃,才把蜜蜂招回家照看,这样一来,每年都有蜜吃。”
可是我们在秦岭穿行10年,都没有见过蜜蜂在石缝里筑巢的现象——在树木空洞里筑巢的倒是见过几个。牛尾河自然保护区的方大爷说:“过去,有人发现树洞里有蜂子,就把那一段树木锯断,再搬回家养着。和木头一起搬太笨重,蜜蜂也容易半路跑掉,他们就仿照这个树洞,做成蜂桶,放在崖上,就能招来蜂子。”
为什么秦岭南麓的蜂很少在岩石缝隙里筑巢?因为这里潮湿、多雨,就算是向阳的石缝,也难免有些发潮。而哈蒂兹那里海拔高、纬度高、降雨量少。你看她撬开石缝时,周围都很干燥,所以蜜蜂选择在石缝里筑巢。
哈蒂兹的蜂箱是石片垒起来的。秦岭守蜂人的呢?是把直径30-40厘米以上的木头,分成120cm左右的树段,从中间劈开,掏空木头,晾干,就成了蜂桶。哈蒂兹那里没有森林,但是石片却不少;秦岭呢,树木很多。所以,两地人们都非常善于就地取材,来帮助蜜蜂建造它们喜欢的房子。
不谋而合的是,他们都从悬崖上招蜂。汉西林区的守蜂人刘哥说:“蜂桶要放在发红、发白的崖上,蜂子才肯来。”我问刘哥为什么,刘哥说老一辈人都是这么做的。
后来才知道,这样的崖壁上,光照时间长,相对温暖。蜜蜂是一种恒温动物,它们需要将蜂巢内的温度恒定在36-38度,而维持这个温度,就要消耗它们的“粮食”。如果筑巢的地方光照充足、自然温度高,蜜蜂维持巢内的温度时,就可以减少对“粮食”的消耗。这是后来科学家研究出来的知识,这些知识,秦岭的养蜂人是不知道的,哈蒂兹也不一定知道吧?但是他们都可以凭着经验去揣摩蜜蜂的“心思”,投其所好。
哈蒂兹去崖壁招蜂时,背着一个倒置漏斗形的罩子;秦岭守蜂人,也有一个这样的罩子。虽然他们在地球的两端,但是利用自然的方式却出奇地相似:都编了一个罩子,都使用牛粪把罩子糊得严严实实……如果说有什么差异,那便是哈蒂兹用的材质不是竹子,而是像某种藤条,尺寸较大;而秦岭守蜂人用的是竹子,尺寸稍小。
所以为什么要做这个罩子?
这叫蜂罩。我们可以将其理解成为一个临时用于周转的蜂箱。蜜蜂总是喜欢待在黑乎乎的地方,所以,无论是在北马其顿还是在中国秦岭,守蜂人在做这个蜂罩的时候,都是想创造一个可以方便搬运的“洞”。他们把蜜蜂从之前的洞里,引诱到牛粪糊起来的这个临时的“洞”中;最终再转移至更安全的、由守蜂人为它们专门建造的新家。
虽然远隔万里,但北马其顿和秦岭在就地取材、遵循蜜蜂习性、做蜂罩、制蜂箱招蜂的思路上是一样的。
十年前,我觉得我四爸的蜂群数量总是无法壮大,就自以为是地建议他学习新技术,扩大规模,并承诺包销。但四爸无动于衷,只平静的说了句:“蜂子这东西,是天财,主要看你命上带不带。”
他一个人这样说,我还不以为然。但十年来,我遇到的几百个养蜂人,几乎都这样说。太白保护区的李大爷认真地告诉我:“养蜂不过百桶,过了百桶,做事就要小心了。”
养蜂要靠缘分?是天财?那是不是我们躺在家里等着,蜜蜂自己就会上门来呢?
当然不是。
首先蜜源是关键。蜜源好,蜂才旺。一般来讲,蜂桶超过100桶的守蜂人都住在秦岭核心保护区里。这里几乎没有农业,周围上百公里都是林区,路难走,人烟稀少。生活在这里,必须能耐得住寂寞吃得了苦。
其次,桶多,才更有可能被蜜蜂选中。一个崖上放几个不同大小的桶,可以增加招蜂成功率。给蜂桶内壁涂上蜂蜡,不仅气味能吸引到蜜蜂,而且蜜蜂筑巢时也能给它们奠定一些基础,减少它们分泌蜂蜡而费的功夫。
另外,就算招到蜜蜂,放置蜂桶时,假如阳光不够充足,风太大,缺乏遮雨条件,蜜蜂也会离你而去。
而守蜂人如果总在地里使用农药,蜜蜂也不愿意来。
所以,虽说缘分很重要,但如果你和一个姑娘有缘,却不真心实意的去爱她,她真的愿意和你在一起吗?
如果你虚情假意,不付出真心,蜜蜂也不会愿意和你在一起。
影片中没有看到哈蒂兹从事其他农业活动,如果养蜂出现不可抗拒的风险,生活就难以得到保障。
在秦岭,很少有守蜂人只靠一项收入来维持生计。秦岭古法养蜂,就像养鸡养鸭一样,家家户户都有,只是或多或少而已。
如果守蜂人家的地理位置好,蜜源好,又能坚守古法,蜂蜜收入占比就高一些。我们协助的守蜂人,蜂蜜的收入占比,从十分之一到四分之三,都有,但都不是单靠蜂蜜为生。
汉西林区的刘哥,种天麻,猪苓,重楼等药材,养蜂100桶左右;牛尾河自然保护区的方家,养蜂100多桶,种植山茱萸,重楼等药材,采集桑黄、重楼等药材;小陇山自然保护区的王大哥,养蜂80多桶,种天麻、黄精、芍药等药材……
相比秦岭守蜂人,哈蒂兹的收入结构似乎确实有些单一。蜜蜂没有了,生计就没有了。从她和母亲的对话来看,她陷入了绝望。
一开始,我们也希望守蜂人能专业化发展,把蜂蜜产量做大。后来发现,蜜源有限、气候异常、森林喷洒农药……这些不可控制的因素,都有可能导致蜂群死亡或者蜂蜜产量下降,甚至会导致绝收。
所以,古法养蜂保育工作是要鼓励守蜂人利用本土自然资源及智慧,实现生计来源多元化。这样他们就不会把生活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养蜂上。
哈蒂兹的蜜蜂没有了,主要是因为侯赛因和商人。
在商人的鼓动下,侯赛因取蜜太多,以致于他的蜜蜂最后无蜜可吃。哈蒂兹的蜜蜂受到了威胁,蜂蜜被盗。商人还不满足,唆使侯赛因和他一起去找野蜜——而那些野蜂,恰恰是哈蒂兹的蜜蜂种源。他们锯断了树木,掏空了蜂巢,蜜蜂只能选择逃离。
商人只会想要更多的蜜,却不会考虑侯赛因的养蜂事业能不能长久,更没有想到他的所作所为会把哈蒂兹逼上绝路。商人这样做,也说明市场上有一群等着抢蜜的消费者。没有需求,哪来伤害?
秦岭这里也大同小异。“取留各半”本是是秦岭守蜂人坚守多年的原则。可随着人们对土货的需求日益增加,守蜂人也会被驱使着取更多的蜜。有守蜂人不听老辈人劝告,取蜜太多,而导致蜜蜂无法过冬。也有人从传统养蜂过渡到新式养蜂后,取蜜过多,冬季喂白糖,令蜜蜂体质变差,而被传染上烂子病,死蜂多半。
另外,有些秦岭的“侯赛因”,会用现代化的活框蜂箱饲养蜜蜂,想要产出更多的蜂蜜。但因秦岭本身蜜源比北马其顿好,“侯赛因们”的蜂蜜并没有显示出额外的优势,有时甚至还会滞销——市场本身也在进行自然的调控。
但如果没有商人,守蜂人就无法与城市消费者建立具体的连接,这显然也行不通。那么,可以有商人来帮助建立甚至维持平衡吗?
蜜蜂自己筑巢,自我繁育,自然分蜂,吃自己的蜜蜂过冬;古法养蜂应更顺应蜜蜂的自然习性,更照顾蜂群的整体性,适度取蜜,既能照顾蜜蜂,又能谋取生计。如果有商人利用价格杠杆,适度地提升价格,则可以让守蜂人自身更加坚守他们的传统做法。
坚持适度采集、多种经营,是完全可以兼顾绿水青山与合理收益的。而对那些想要尝试新式养蜂的守蜂人,我们也可以支持并一起探索,在照顾蜜蜂自然习性的前提下,帮助他们提升产量,同时适当降低价格,这样也可让一部分消费者买到更廉价的自然蜜。
北马其顿的哈蒂兹50多岁了,守着家中85岁的老母亲,在山上独自采蜜。秦岭的守蜂人,也很少见到40岁以下的,50-70岁这个年龄段占比80%以上。更年轻的人几乎都外出打工了。能留下来的,很多也是因为考虑到要照顾老人或者孩子。
汉西林区刘哥,40多岁,一个人在老家种天麻,老婆带孩子在镇上上学。他说他适应不了城市生活,不愿意出门打工,所以主要靠种天麻和养蜂;王明春50多岁,和老婆留在小陇山自然保护区的一个大山沟里,挖药、种药、养蜂,同时守着年事已高的父母;汉西林区的熊老哥,50多岁,和老婆一起种天麻、喂母猪和牛。熊老哥一个儿子在当兵,一个女儿在上学,还有一个女儿已经出嫁,他要攒钱给儿子买房,给女儿挣学费。
年轻人是回不去的。虽然也可能比在城市挣钱多,但太寂寞太清苦,年轻人受不了。
山顶的人搬到了半山腰,半山腰的人搬到了山脚下,山脚下的人搬进了城,人们都和山上的水一样,慢慢向更低、更开阔、更发达的地方流动。
再过10年、20年,会怎样?山里大概没有人住了,古法养蜂也就没有了,和《蜂蜜之地》一样,只剩下一座一座的坟头。
蜜蜂会怎样?没有人守护它们,会不会被狗熊伤害?没有人取它们的蜜,它们会不会更健康?没有人用蜂罩捕获它们,是不是更自由?
哈蒂兹也好,秦岭守蜂人也罢,他们都没有把蜜蜂当做流水线上的一位工人。他们是爱蜜蜂的。他们深深地知道,自己离不开蜜蜂。
既然还有守蜂人在秦岭深山里居住生活,既然大家还需要蜜蜂酿造的香甜蜂蜜,那就让人类与蜂子们一起好好地相处下去吧。
图片:《蜂蜜之地》静帧、刘蜜书
编辑:春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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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我看到一个非常好笑段子,说是斯洛文尼亚确诊很多,不知道齐泽克先生过上了他理想中的后启示录电影场景式生活没有。如果我们短暂地忘却人间疾苦,2020年的这场疫情,真的很像一场对全人类的启示录。里面有一种对人类发展至今引以为豪的所有因素的全面嘲讽,经济增长,民主国家,自由个体,科学教......
人类文明也许倒过来才文明,在北马其顿的一个遥远的村落里,生活着这样的一个女人,她好像活在文明的起点上,但却让我看到了作为一个人类的希望。
《蜂蜜之地》讲了什么呢,一个跟85岁老母亲相依为命的女人,生活围绕着蜜蜂转,她在大自然里寻找蜂巢,然后收集养殖,她没有现代化的工具箱,在墙上挖洞,用瓦片,泥土为蜜蜂建立藏身之所。采蜜的时候嘴里永远念叨着「take half,leave half」。她在经验跟耐心里仿佛收获了跟蜜蜂的沟通能力,蜜蜂也并不会蜇她。一罐蜂蜜可以卖十欧,进城卖掉,换取生活必须品。
她85岁的母亲因为生病,大部分时间都只能卧在床上,在日复一日的琐碎日常里,她跟母亲几乎都是在拌嘴中度过,但作为女儿她也努力地讨母亲欢心,给她吃香蕉,给她买羽毛扇,喂她蜂蜜,在静默的黑夜里,她会点亮蜡烛,在母亲床前,拉住她的手跟她轻声交谈。她会问母亲「等你走了我怎么办。」超越日复一日的护理关系,母亲依然有母亲的温柔和力量,女儿依然有女儿的迷茫和伤心。冬天会格外辛苦,她需要砍柴,生火取暖。下雪的时候,拿外面的积雪煮水喝。坐在火炉前,撸猫,嘴里会时不时的冒出歌谣,期待春天的到来。然后母亲也还是没有等到下一个春天到来。
现代人的死亡好像总是充满了意外感和破坏性,充满了违背自然的特征。但我却感受到Hatidze母亲的这场死亡,如此合理跟坦然,跟四季的更迭和大自然万物生灭一样。里面充满了时间,经验和在场,仿佛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抵达,母亲的死亡里有一种推动着Hatidze继续生活下去的力量。
与Hatidze的孤独生活相对的是她唯一的邻居,一大家子,这一大家子不分男女老幼,一起共同劳作,用更进步一点的方式养蜜蜂,有一群牛,有拖车,有庄稼。这一大家子,是文明发展的一个阶段。
这一大家子在一起疯狂地互相诅咒跟吵架,虽然大批量购买蜂蜜的资本家已经开始进入他们的生活,贪婪也让他们开始不顾及自然规律,过量采集蜂蜜,但这破怀里依然带着自我怀疑,这从男主人顾虑的神情里也可看出,他对自然的信任大于对资本家的信任。但他们还算幸福,因为他们依然在大自然跟艰苦的劳动里养育着自己的后代。
现代人拿太多不同的标准是判断better life,但无论哪种标准,在这蜂蜜之地上生活的人,可能都会被认为是一种艰苦滞后的生活形态,我们有现代医学去解决疾病,有工业化和各种机器去避免劳作之苦,我们逃避亲密关系,有一万种意识形态去解释个体性。但我们节省下的精力,体力,感情,却无所适从,我们无法解决无聊,无法解决爱无能,无法解决贪生怕死。
费尔南多佩索阿有一句诗我读完很喜欢,一直忘不掉,他写道:爱是永恒的天真,而唯一的天真是不去思考。我觉得能够这样生活的人才是真正幸运且有better life的人,Hatidze在我看来大概就是这样的人。
一、女主的现状
我们至今与她保持联系。我们在旁边的村庄买了一个小房子送给她。她有一两个兄弟在临村,和家人在一起也是她的愿望。
二、故事背景
二十世纪初,奥斯曼帝国时期有很多土耳其族裔迁到马其顿地区居住。
二战后,马其顿属南斯拉夫的一部分。五十年代,南斯拉夫和土耳其协议,互换在对方国家居留的本族人。所以马其顿有很多村子一下就搬空了。故事的女主角就是没有回土耳其的土耳其裔,她的村子里只剩她一户。
故事中搬来的新邻居是一户游牧人家。他们的来源不明。
三、故事是否有剧本,又是怎样创作出来的
本来的打算是拍短片,拍摄有关该地区的环境——因为河水改道,村庄的变迁。几年前我们先遇到女主的哥哥,他也养蜂,后来我们才见到女主。
我们最早拍摄的镜头之一是女主打开蜂巢,说‘我拿一半,留给蜜蜂一半’。这启发了我们把它用做一个主题。(这也是联合国提倡的一种环保理念)
一开始六个月我们只拍女主和她的母亲。我们等着故事转机。当游牧邻居搬来,我们意识到这是明显的冲突。从这儿开始,我们有了故事情节,这场冲突也是第二个主题。我们拍了他们两户人家一百多天。
在片中我们也想取得平衡:一半关于自然,一半社会。
从最开始有想法到成片,前后拍了三年,有两千小时的影像。
四、创作人员
两个导演、两个摄影师、一个剪辑、一个音效师。平时只有四个驻扎在那个村,因为没有水电食物,大家需要轮班。
蜂蜜好鲜美。
如果把这部纪录片比喻成一个美女,那么她绝对是一位集美貌、才华及内涵于一身的奇女子。它也的确不负众望,甫一出场就拿下第35届圣丹斯电影节评审团大奖,还双提当年奥斯卡最佳国际电影长片和最佳纪录片,可惜运气不佳无缘小金人,但这丝毫不影响观众对它的喜爱,某瓣2万人观看,打出了8.9的高分。
这部影片就是2019年由来自北马其顿的两位导演塔玛拉和卢博联合指导的纪录片《蜂蜜之地》,讲述了“欧洲最后的野生养蜂人”哈蒂兹与自然、家人以及贸然闯入的邻里之间相互尊重、关爱与反目的故事。
蜂蜜之地 Медена земја (2019)
导演: 塔玛拉·科特夫斯卡 / 卢博·斯特法诺夫
《蜂蜜之地》的海报就美到叫人窒息。柔和的金色阳光下,身着黄色衬衫、碎花半裙的养蜂人哈蒂兹小心翼翼地侧扶着自制的“蜂箱”,吸引周边飞舞的蜜蜂前来筑巢。人与自然的和谐之美,在这一刻被诠释得淋漓尽致。
不仅如此,正片中的每一帧都如同一副构图精巧、配色考究、质感细腻的油画,以至于观看影片时弹幕里时不时飘过“太美了”、“好养眼”、“油画质感”这样的赞美之词。
然而,据说《蜂蜜之地》在主创见面会的映后交流环节中,有观众现场表扬影片拍摄的画面有如油画般漂亮,摄影师却一脸尴尬地说,他拍出了油画般美丽的画面,然而导演和制片人都不满意,这是他们争吵后妥协的结果。
作为一部探讨人与自然、社会关系的人文纪录片,导演和制片人希望通过影片能引发观众对这三者之间关系的深层次思考,而非停留在绝美的观感体验上,如此本末倒置的话,恐怕辜负了主创团队的创作初衷。
那么,在《蜂蜜之地》“华美”的外表下,究竟掩藏着怎样发人深省的深刻寓意,我们不妨一起来探讨一番。
影片的女主人公哈蒂兹64年生人,和85岁半盲的老母亲相依为命,住在距离马其顿首都斯科普里50公里外的小村庄。村里的阿尔巴尼亚人和土耳其人都纷纷回归故土,搬离了村庄,最后只剩下哈蒂兹母女俩人与一只狗、三只猫为伴。
作为“欧洲最后的野生养蜂人”,哈蒂兹遵循着古老的养蜂法则"一半给蜜蜂,一半给我”,和母亲过着拮据,但也简单、快乐的生活。而游牧民族邻居侯赛因一家九口的到来,打破了湖面的平静,他们为了生存和利益,无节制地向大自然索取,不顾养蜂人的忠告,疯狂压榨蜜蜂的劳动成功,竭泽而渔,最后导致三败俱伤,悻悻离开,给哈蒂兹留下的是一片狼藉和举步维艰的生活。
《蜂蜜之地》充满了戏剧张力,很多网友一度质疑它更像是一部提前设计好的剧情片而非纪录片。其实,毋庸置疑它的纪录片属性,正如周浩导演所说:“好的纪录片是长出来的。”剧情片的“伪装”未尝不反映了导演对现实深刻的观察和纯熟的把控力。导演敏锐地感知到游牧民族一家的闯入,让纪录片有了更大的探讨空间,于是适时地将主题由原来的“自然、环保”调整为“一半关于自然,一半社会。”
故事走向也正如导演预测的那样,哈蒂兹和游牧民族一家在经过短暂的“蜜月期”后,立马迎来了生活方式和价值观的矛盾冲突。长期被社会习性浸染的人群和保持着古老信仰的人们之间无疑存在着巨大的鸿沟,他们对生活的期许不同,对待自然的态度也相差万千。对于哈蒂兹来说,善良、纯真是她的本能,然而游牧民族一家却经不住资本的诱惑,逐渐释放出了他们内心掌管贪婪和自私的恶魔。
侯赛因有7个嗷嗷待哺的幼崽加上夫妻俩共9口人,他必须通过各种手段挣钱来维持一家的生计,养牛和鸡鸭、种植作物明显还不够,他把目标投向了哈蒂兹的养蜂事业。善良单纯的蒂哈蒂兹也毫不介意,还倾囊相授养蜂技巧,当然包括那条至关重要的古老信条"一半给蜜蜂,一半给我”。
可面对蜂蜜收购商200公斤的巨大订单时,侯赛因立刻把法则抛诸脑后,义无反顾打破了他们之间的约定。他无休止地呵斥孩子们帮他养蜂采蜂蜜,对他们被蜜蜂蜇的满头“包”视而不见;他过度取蜜导致哈蒂兹的蜜蜂遭到他的蜜蜂攻击死亡却推脱责任;更离谱的是,为了向收购商交付蜂蜜,他居然还锯掉树干,偷走了哈蒂兹转移的部分蜂巢,而这是她最后的生活来源...
也许每个人内心都有一只沉睡的“贪吃蛇”,它只需要一点甜头、一丝利益作为诱饵,就会逐渐苏醒过来。饥肠辘辘的它,为了得到悬在头顶的美味,会一次次跳跃,突破底线与准则。但蓦然回头时却发现,得到的那点“赏赐”还不足以补充它为此付出的体力和精力。结尾,侯赛因无故损失了50头牛也许就是最好的隐喻。
被社会洪流裹挟的人们,难免会陷入欲望的泥潭,可依旧有人“出淤泥而不染”,保持清醒的自我和高尚的情操。侯赛因其中一个儿子和哈蒂兹走得很近,他恪守养蜂人"一半给蜜蜂,一半给我”的原则,不断提醒父亲注意留取比例,尽管劝说无果,但他内心是尊重这条古老遗训的。他时常陪伴哈蒂兹,同情她孤独单一的生活,关切她为什么不选择离开?
成长环境会影响我们对自然和世界的看法,但作为独立个体,我们依旧可以保留自我的判断,选择做一个善良又共情的人,不被家庭和社会的陋习所侵蚀。这个可爱的男孩就做到了,不是吗?
回到男孩的问题,也确实问到了哈蒂兹的痛处,她一脸凝重地回答:“如果我有个像你一样的儿子,情况可能会完全不同,但是我没有。”这也是为什么侯赛因一家到来时,哈蒂兹满心欢喜,虽然镜头只给了哈蒂兹透过院墙张望的背影,但我们已然看到了她枯瘦的脸上开心的表情,那是对美好生活的渴望和向往。
哈蒂兹也曾责问母亲,年轻的时候有人上门提亲,她为什么拒绝了?母亲回答“是你父亲不同意”。哈蒂兹听后也并没有怨怒,因为她早已接受了自己的人生设定,遵循那条古老的传统:家中长女一生不得嫁,照顾父母。就像她从不违背养蜂人“一半给我,一半留给你”的古老法则那样。
当城市人因为不堪重负在为生活做减法时,哈蒂兹过着自然而传统的极简生活。没有过多的欲望和复杂的事务,她有足够的精力热爱自然、热爱生活、守护母亲。
依靠自然馈赠生活的哈蒂兹懂得感恩和 回报,她从不将作为人类的优越感凌驾于其他自然生命个体之上。对她来说,自己不过是大千世界的其中一个物种罢了,其他生命和他一样享有平等的权利。所以她会用一片绿叶轻轻挑起落入水中的蜜蜂,帮助想要逃离干涸的水池的乌龟。哈蒂兹这种真正做到众生平等的品格和她“欧洲最后的野生养蜂人”的身份一样,弥足珍贵。
极简的生活也让哈蒂兹极易感到满足和幸福,卖出一罐蜂蜜她会笑逐颜开;和邻居家孩子玩耍她会乐得合不拢嘴;就连下雨天在家里边梳头边哼小曲也让他感到快乐...
或许,与自然亲近的人,心也会变得无比纯净澄澈。
尽管生活不易,哈蒂兹依旧尽自己最大努力给老母亲最好的照顾。母亲已经老成了一个小孩,日常三餐需要她一勺勺喂到嘴边,她不厌其烦;每次进城卖蜂蜜,她都会给母亲带回她喜欢吃的香蕉;天气炎热,还不忘给她买把扇子降温赶苍蝇...母女两人的相处朴素而日常,却又处处流露着温暖与真情。她们毫不吝啬用语言、拥抱、亲吻表达对彼此的爱。
母亲是哈蒂兹唯一的情感寄托,在遭到游牧民族一家伤害时,她流露出了对未来恐惧的孤独感,“如果你是个小宝宝,我就抱着你直接离开了”,“你也会去世的,到时候我怎么办?“就像母亲在影片开始时说的那样,“你没法把我带出门,我已经变成一棵树了。”似乎是母亲禁锢了她的一生,但恐怕最终还是她自己的选择吧。
母亲终究没有熬过那个冬天,哈蒂兹在深夜里痛哭,在母亲的坟前矗立,她自由了,她也更孤独了。
但是,擦干眼泪,她还有蜂蜜,这是她生活下去的希望。攀上故事开头那段熟悉的崖壁,经过一个冬天的酝酿,当初她留下的一半蜂蜜变成了一整块,哈蒂兹又取下其中一半,坐在岩石上和小猎狗分享。在空旷的山头,一人一狗显得那么渺小,却又如此生动鲜活。
「妈,你喜欢春天来到吗?」
「有春天吗?已经过去太多个冬天了。」
这是哈蒂兹和母亲最后的对话。
但愿哈蒂兹今后的生活,不再像母亲那样困在一个又一个冬天里。
后续的事实是导演用本部纪录片获得的部分奖金为哈蒂兹在邻村买了一套新房子,而她的两个兄弟就住在那里,亲情或许能化解哈蒂兹内心的孤独与伤痛。祝愿哈蒂兹能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因为善良纯真是世间最稀有的品质,她的下半生值得更好的生活。
选了这部做首场电影真是太好了。进影院之前,我十分担心它会不会像《人生果实》那样试图贩卖给我一种生活样本,但我的担心完全多余。主旨非常简单,就是苦楚与甜蜜,人生苦多,蜂蜜甜美。但每个镜头都像拥有呼吸,克制而纯粹,一如那一罐罐蜂蜜。我们长久地凝视一个人的脸,仿佛目睹一桩神迹一样地凝视一张脸,我们突然理解了那种苦与甜,理解了那些孤独和陪伴。我突然理解了,凝视这张脸,就是在凝视我自己。
NDNF看到现在最喜欢的一部,美得像一首诗。两位导演在映后表示他们至今都与片中的女养蜂人保持着联系,并用该片获奖拿到的奖金为她在附近的村庄里买了一栋房子。另外还建立了一个募捐网站,每位募捐者都可以收到一小瓶来自honeyland的蜂蜜。银幕内外都是满满的真诚和温柔。
你们说四个春天拍得好的都来看看人家怎么拍记录片的……
养蜂人一直是我心目中最浪漫的工作,因为感觉上是一年四季追着花儿跑的,永远生活在鲜花盛开的地方。但是也有这样的养蜂人啊,人群和蜂群都在春天嗡嗡来到,留下甜蜜也留下螫痛,天气冷了就去温暖的地方寻找新的花儿……除了追赶春天的养蜂人,也有等待春天的养蜂人啊
导演一定有巨大的素材量吧,可以把纪录片的素材剪得跟剧情片一样精彩,素材足够撑得起细腻的叙事节奏。这个女人在镜头前太真性情了,有着非常美好的人格,让人不自觉地为她担忧,为她难过。
导演说找到这位女养蜂人拍纪录片,原计划是三个月,但是延长到了六个月,然后这一家牧民闯进了她的生活,最终这片子拍了三年。故事的连续性和戏剧性强的不像纪录片。肆意的掠夺和无尽的贪婪,最终都会反射到人类身上,只有懂得敬畏大自然,才能共存。冬天总会过去,春日到来,在灿烂阳光下的广袤土地上,愿这个女养蜂人能够继续坚强而温柔地生活。
圣丹斯大奖得主,女采蜂人的孤独小世界。导演用三年时间营造信任,让拍摄对象完全无视镜头存在,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坦露了出来。生活如蜜,留一取一,既是影像记录也是完整故事,这样打破剧情片和纪录片分界的电影太难得~人要敬畏自然!
一片叶子就能拯救一只蜜蜂,一户邻居就能杀死一段生活。她哭着对母亲说,如果你是个婴儿,我就把你抱走离开这里。她又对邻居家的男孩说,如果我有儿子,生活会完全不同。能和蜂后制定协议,无法阻止人类贪婪。守着眼疾的母亲,经历太多冬天,便不再期盼春季。离不开蜂蜜之地,仿佛这是宿命,认命而已。
有点不如预期,因为它的优秀太意料之内——细腻感性的女性视角与功利粗暴的父系外来者碰撞;让拍摄对象忽视镜头存在的关系处理;编排剪辑不藏修饰痕迹、大胆选择偏剧情片的剪法,从而达成多面向的冲突捕捉与情感呈现。失手的两个地方:两户关系恶化的转折过渡稍快、现代化带来的对峙没有更深挖掘。而这也导致这部作品看着非常朴素、宜人,却又容易让人最终淡忘了主人公生活中真正的痛苦与绝望。
孤独的喀迪斯是一位住在马其顿山谷间的养蜂人,她和蜂王约定:「你一半,我一半」,靠着与自然和谐相处,喀迪斯的生活也还过得去。但突然闯入的牧民一家却打破了宁静,他们带来了孩子的欢笑,也带来了人性的贪婪。喀迪斯慷慨地教授他们养蜂技巧,却因为他们不断的索取,导致自己的蜜蜂没有食物死亡,冬天将至,喀迪斯和卧病的母亲将如何熬过冬天。这是今年看得最好的纪录片,略过头顶的的飞机,漫天飞舞的蜂群,染黄天空的夕阳,敬畏自然的养蜂人,平静朴实却充满力量。
她无微不至地照看着奄奄一息的老母亲,嘴上偶有小抱怨内心却不舍母亲连续的亲吻;她用善意迎接了突然闯入的邻居一家,被破坏了赖以生存的蜂蜜之地却依然疼爱着每一个顽皮可爱的孩子。她也染发爱漂亮,她也爱小猫小狗,她虽为没有后代而惋惜,但深深爱着她的蜜蜂。无线电接通了电台,飞机越来越频繁地划过天空,现代文明似乎慢慢进入这片荒漠,但女养蜂人用最质朴善良的心守护着毫无杂质的人生,无论灾难丰收还是生离死别,再多难熬的冬天也会迎来春天。呈现出强剧情却无比真实的纪录片,展现着极其动人的人文与自然之美。上影节第一部五星送上。
自然光真美,焦糖色,黄灿灿,是蜂蜜的颜色,是阳光的颜色。人在自然里好渺小,终其一生,不过也是在酿造自己的蜜。
原来人老了以后是分不清哭和笑的,哭的时候像笑,笑的时候像哭。拍摄一部纪录片,等待比捕捉更有力,捕捉是瞬间,等待是永远。
最近读《人类简史》让我变得谦卑,不再觉得现代生活有多么优越。在honeyland里,自然的惊人之美和Hatidze迫切要去守护自然和谐的那份温柔真让人眼红,然而她也没有远在另一个世界,Hatidze和邻居的小孩、和母亲、和她的猫、她的狗已经足够让人做感情的投射。冬天开始的时候,我的眼泪就没停过……母亲去世后,她坐在母亲曾经睡过的床铺上,轻声与猫聊天,这一幕好像是写给我的预言,好比在泪腺里投了一颗原子弹。
看到几度哽咽。导演映后会结束,和导演擦身而过,礼貌性但也是真诚地表达了对片子的喜爱。他说要尝尝他们带来的蜂蜜吗,我就笑了。
#22SIFF。几乎完美。3年2000小时的素材才会有这样的从容与紧凑。
🔹SIFF🔹飞机划破蔚蓝天空,卡车带来热闹邻居,旧土最后的采蜜人盼来了久违人间味道;取一留一是大自然恒定的法则,却被闯入者的贪婪欲望点点侵蚀;看似是大家族的热闹团结被互相埋怨覆盖,更在即使吵架拌嘴却也相依为命的母女面前相形见绌;白雪皑皑的马其顿平原用自然的惩罚送走入侵者,只留下春天酿下的甘甜蜂蜜,让这故土的坚守者继续盼着春天的来临。
用三年时间安静地陪伴与记录,广袤天地间的营营众生何其渺小,毁坏力却又如此惊人,若不顾自然法则、不敬自然力量之威,短视无知的涸泽而渔焚林而猎最终只会将灾难引向人类自身。女主真是一个太可爱的人,善意调侃母亲,善待珍爱动物,富有童心,热爱生活,与蛮力掏空资源的邻居显然早晚交恶,拖家带口的邻居一大家子以及搬空的村庄可以深入想及马其顿的历史背景和社会状况;貌似田园风光的背后,是各种人为破坏生态的荒凉。摄影和构图太赞了,室内打光宛如油画,室外逆光如剪影。
从前面的欢歌跳舞、荡秋千、听广播音乐,一片生机的蜂蜜王国,到最后的蜜蜂死掉、人去楼空、孤身寡影,生活瞬息万变,Honeyland并无甜蜜。老母亲的离去,把银幕之外的我彻底击溃,要知道这是纪录片啊,孤苦老人是我的软肋。“经历太多的冬天了,你想象过春天的来临吗?” @第22届上影节
大自然如此地公正,她即无私又严厉。而人类,也曾经如此温柔坚强地活着,做为大自然的一员。// 看完了想养蜜蜂,想要住在小山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