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8去看。無限期待。轉一篇今天看到的影評……
(已看。敘述方式果然有點先鋒,一下子適應不來呢。感覺過於含蓄了。)
原文地址:
http://dajia.qq.com/blog/443447088721723《黄金时代》:一篇被史料压垮了的论文
杨早
《黄金时代》,是跟老婆大人一起看的。散场出来,相视一笑:
“熟悉吗?”
“太熟悉了。”
回家后伊发了条朋友圈,说仿佛“上了三小时课”。我倒觉得是花三个钟头,看了一篇很小心、很平稳的论文。
真的像论文哎。电影用萧红的自述与同时代诸人的旁白做了串连,每一句话,每一个场景,每一个细节,都是有出处的。我不是萧红研究专家,最多算个爱好者,但也能分明地指出每一处的资料来源,偶尔与老婆大人窃窃私语,也是两名中国现代文学出身的学者在印证史料。
这不难。章海宁编过一套《萧红印象》,《序跋》、《研究》、《书衣》那三本涉及不多,只要细读过《记忆》一册,便可得其七八,白朗、梅志、许广平、胡风、聂绀弩、丁玲、蒋锡金、骆宾基……当然萧红自己的作品不能不读,《商市街》、《弃儿》、《回忆鲁迅先生》,有一本《萧红小说散文精品》就行,能读四卷本《萧红全集》则更佳。还有萧军编《萧红书简辑存注释录》、《鲁迅给萧军萧红信简注释录》、端木侄子曹革成《我的婶婶萧红》,葛浩文、季红真、林贤治、叶群、章海宁诸位写的传记。紧够了,大部分高校现代文学专业的硕士论文,参考文献也差不多是这样。当然,于坊间写萧红传挣钱的、骂萧红博点击率的写手,这也是一份必读书单。
倘我是匿名评审或答辩委员,或许会给《黄金时代》一个“治学严谨”的评语。它不仅小心到每一句对白、每一句旁述几乎都是直接引语,萧红史料中几乎所有的、为研究者或八卦派喜闻乐见的细节,它都没有漏过。哈尔滨的大水,商市街的苦中作乐,牵牛坊的朋友欢聚,上海与鲁迅的初见,萧军历次出轨与情变,两个儿子或送人或夭亡,乃至武汉文协的过道地铺、宜昌码头的倒地不起、重庆寓所的不别而行,最后是香港倾城中的挣扎与伤逝。“二萧分手”这个高潮,影片甚至排出了萧军、端木、聂绀弩三方不同的说法,而未加任何判断。同学们,你们应该好好向李樯编剧与许鞍华导演学习。
我还要赞赏的,是《黄金时代》对细节的铺陈,这是另一部萧红传记片远不能及的地方。有人说这部影片是“舌尖上的民国”,又有人嫌它拿这么多镜头拍穷街陋巷,让鲁迅梅志与萧红大谈穿衣之道,其实这正是电影的好处。除了用影像,我们还怎么还原那个时代?而镜头应该对准的,是风云变幻还是日常生活?香港前辈导演李翰祥曾分辨道:“大陆演员是在镜头前演戏,香港演员是在镜头前生活。”这话推及两岸的导演,也大致可行。回想《花样年华》对“食物”与“衣裳”的浓笔重彩,大致可以勾画出“港式文艺片”的重心何在。
不是说《黄金时代》在史料细节上无瑕可指(那我还怎么当评审委员?),我记得的槽点,比如鲁迅在灯下首次批阅《生死场》的手稿,那时这部小说的标题是《麦场》(或说未起名),后来才因胡风的建议改作《生死场》,手稿封面岂能就有生死场这三个大字?又如王志文将鲁迅话里“作为倒过去的资本”的“倒”念四声,其实该念三声,是“倒向”之意。另外有些细节改动明显是有意的,如宜昌码头上扶起待产萧红的,骆宾基记作船工,影片改为拄着双拐的伤残军人,是否要借此展现萧红与抗战的微妙关系?
论文是写给同行看的,不是大众读物。这也是我对《黄金时代》的印象。一边会心地瞧着银幕上各位演员顶着熟悉的名头,熟悉的形象,说着那些熟悉的话,我一边在担心:这部电影怎么让小白们看下去呢?有多少人会读完十几本书再来看这部电影?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黄金时代》算热闹么?我已经看到有媒体人在朋友圈里抱怨此片“难看到宇宙尽头”了,不知“全国文青拼命”(另一媒体人评语)能否给《黄金时代》一个合理的票房?
票房从来高难问,还是回到我的舒适区。之所以倍感“熟悉”,一半是缘于史料与作品的熟悉,另一半,在压力山大的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中国现代文学方向,有一句评语是我和我的同学们无比熟悉的,那便是“被史料压垮了”。这话的另一种说法是“不会写文章”。研究生们被要求在史料方面“竭泽而渔”,花费大量时间在史料的搜集与梳理上,最后丢出来的,如鲁迅评郑振铎的文学史:不是史,只是史料长编。堆砌史实,面面俱到而无所见地,即便是论文,也不是好的论文。
《黄金时代》从剧本到表演,都相当的“收”,对于中国电影喜欢画公仔画出肠的低智化倾向,或许是一种反拨,但用来呈现一位人物而不是一个故事,却造成了明显的失焦。“为什么要拍一个脑子不好的女人?”也难怪会有这样的疑问,萧红原本是一个不世出的文学天才,她和沈从文一样,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他们的人生路线充满不确定性,际遇往往随时俯仰,因人而异。他们都是用生命写作的那种人,后世对他们了解与研究的兴趣,也正是建立在他们作品的价值之上。电影当然更适合书写传奇人生,而非探寻作品意义。但以精神为志业的作家,他们的灵魂会呈现于他们的作品,也会投射于他们的人生。如果不能表现出这一点,萧红就只是一个神经质的怪女人,“情商极低”。散场后,我们讨论到这一点:
“如果你之前不了解萧红,你会因为看完这部电影而爱上她吗?”
“不会。”
这就意味着,电影只会是一种叠加,而非改变。研究界、史学界、情感界……关于萧红的争议历来多有,而看了《黄金时代》,也只是喜欢她的人仍然喜欢,不喜欢她的人或许更不喜欢。可是电影与研究的区别在哪里?电影是不是应该塑造一个活生生的萧红,让不了解不理解她的人,感受她的人生困境,领会她的人生逻辑,获得一个书本中得不到的萧红?
片方宣传语说,许鞍华导演用她的温暖中和了李樯编剧的残酷。许鞍华的确是温暖的,像《女人四十》里的争执与和解,父,子,媳,每一方都让观众体会到他/她的为难与温情,更别说《天水围的日与夜》与《桃姐》了。但在《黄金时代》里,许鞍华像一个无所作为的速记员,只是将镜头语言与演员表演,处理得含蓄平和,却任由纷纭的史料,将人物(特别是萧红)压成了扁平。
萧红、萧军、端木这个三角关系,无论是当时还是日后的舆论中,端木都处在绝对的弱势。按照胡适提出的箭垛子理论,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大有值得探寻的裂隙。但《黄金时代》似乎受到主流说法的影响,反而进一步加深了对端木蕻良的丑化。西安那场戏,聂绀弩与萧军一同回来,端木跑到聂的房中,给他刷衣服上的尘土。这个细节出自聂绀弩的回忆,但聂也只是说“他低着头说:‘辛苦了!’我听见的却是,‘如果闹什么事,你要帮帮忙!’”而影片却让端木自己说出了“如果闹什么事,你要帮帮忙!”这句话,坐实了端木面对萧军的“畏惧,惭愧”,在这一点的处理上,《黄金时代》比充满偏见的聂绀弩偏见更深。
二萧的分手,在萧红的生命史里有着象征性的意味。《黄金时代》不是没有碰触到这一点,但始终未能有更深的推进。萧红为什么对朋友们都是“萧军党”如此介意?为什么反复强调“只想安静地好好写作”?她又为什么在余下不多的生命里写《呼兰河传》《回忆鲁迅先生》和《马伯乐》?电影中的碎珠,始终没有串成一条线。包括最后借舒群之口评价萧红“逆向性自主选择”,都很难让观众感觉到这里面的意识冲突,并非只是男女情变那么简单。
萧军萧红不和,几次欲离难离,朋友圈里众所周知。但为什么他们仍然强烈地希望二人在一起?聂绀弩近乎粗暴的干涉,胡风相当严厉的批评,朋友们拒绝参加萧红与端木的婚礼,是仅仅因为萧军讨人喜欢,而端木惹人厌恶?
我想事情并非如此简单。聂胡的批评都比较含蓄,而另一位萧红十八岁认识的好友高原,刚从延安归来,在武汉碰见了寄住在文协总会过道上的萧红,他的批评是如此的直白与严厉:
“我批评她在处理自己的生活问题上,太轻率了,不注意政治影响,不考虑后果,犯了不可挽回的严重错误。”(《离合悲欢忆萧红》)
这真是吓人的罪名了。这里面有什么超过男女关系的“政治影响”、“后果”,以致是“不可挽回的严重错误”呢?联想聂绀弩说的那话:
“萧红,你是《生死场》的作者,是《商市街》的作者,你要想到自己文学上的地位,你要向上飞,飞得越高越远越好……”
二萧是东北流亡作家,而且是被左翼旗手鲁迅一手发掘的,以他们的文坛影响力,堪称左翼阵营的金童玉女。因此,他们在一起,是有“政治影响”的,二萧的分手,绝非只是两三人之间的小情小爱,而是组织密切关注,有所期许的。
萧红当然不会感受不到这种压力。但是她不愿意屈服,就像她不愿意过丁玲那样的生活,不愿热血冲动地打游击,也不愿写组织希望她写的文字。她决然嫁给端木,不惜远离抗战后方的中心重庆,在相对边缘的香港孤独着,用笔追忆遥远的童年,这是从人生到文字的抗争与独立。这一点,识她未久的骆宾基是有感觉的,因此在《萧红小传》里这样写:
“十一时,萧红终于掷下求解放的大旗,离开了人间。”
“求解放”,这才是对萧红一生最好的写照。在她的软弱,她的冲动,她的悲哀下面,始终有一颗倔强的心在跳动,不甘去“奴隶的死所”。
我隐隐地感觉,《黄金时代》碰触到了这些东西。如征途中(多少有些突兀)的批判托派汉奸,萧红与丁玲的相对无言,萧红与萧军关于打游击还是写作的争论,还有片尾对《呼兰河传》的引用:“黄瓜愿意开一个谎花,就开一个谎花,愿意结一个黄瓜,就结一个黄瓜。若都不愿意,就是一个黄瓜也不结,一朵花也不开,也没有人问它。”这些说的当然是萧红对自由、独立的向往,对“组织化”的疏离。也正是到了“二萧分手”之后,汤唯饰演的萧红才偶尔显出了她的活泼、顽皮、不羁的一面,可是,这些片断未能与前半部的逃亡、流浪与突围形成有效的呼应,萧红的形象仍然不够鲜明,她面临的时代困境(“娜拉走后怎样”的诘问),她贯穿一生的追求(包括被视为伊之原罪的依附男性、放弃新生儿,都与此有关)也便很难让观者有深入的感受。《黄金时代》,终于是一篇被史料压垮了的论文。
散场后,我笑道:“出了这部电影,最高兴的该是你们教现代文学史的老师吧?上课放一遍就好,省得讲萧红了。”
“三个小时?哪儿有那么长的课啊?剪剪还差不多。”
是一部讲述女作家萧红的故事的电影。电影的开始时的场景是在平和的东北村庄,结束时却已经到了战乱中的香港,时间也跨越了中国那个大时代的将近40年,充分说明了萧红这个女作家丰富且坎坷的种种际遇。经历了美好的童年,不堪的青年,又步入了满目疮痍的青年,最后苍凉的死在了一家落破的香港医院。在外人看来她的一生或许是痛苦的,但她却少有的留下一些那个年代的人所能感知到的那个年代的单纯。虽然经历了战争,贫苦,流亡,爱情,背叛甚至是死亡,但她却始终用一种单纯的,真实的的态度面对这一切,就像她自己说的:支撑自己活下来的,是这个世界还有一些能够让她死不瞑目的东西。是什么呢?看过这个电影,我突然顿悟到一点,许多我们现在所熟知的民国时期及其后的作品以及作家,之所以能够流传至今,其艺术造诣的高水平当是一定的原因,但我相信那时同样艺术造诣甚或是更高水平的作品未必就没有其他,但他们却没有成为我们主流文化,其原因或许就不是艺术造诣,而是政治造诣了。艾青,丁玲,鲁迅,郭沫若这些文人墨客,学问固然是好的,但更重要的也许是他们在历史的滚滚红尘中首先站到了正确的队伍之中,那么当这个队伍变成主宰中国政治的一方时,他们以及他们的作品就理所当然的变成了主流文化,灌输给一代又一代。而像萧红,张爱玲这样不问政治,却更注重文学本质的作品,反而被当成了一种边缘化的小众的艺术创作。中国自秦统一六国一直到辛亥革命,前后经历了两千一百多年,数十个朝代的更迭。就算辛亥革命至今,恐怕历经的政权也不下10个。那么问题来了,到底哪一种艺术创作才是在主流政治不断更替的大背景下能够恒久流传下去的呢?
10月1日去二刷《黄金时代》,开场前后面坐着的男生给他身边的女生科普背景知识:萧红这个人文章是不错,但为人我确实欣赏不来。据说她有一个孩子生下来就被她掐死了。女生:是吗?是不是萧军的孩子?男生:对的。而且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怀着上一个人的孩子,和萧军在一起的时候就怀着孩子,和端木在一起的时候怀着萧军的孩子。女生:唉,那你还来看,还不如看《亲爱的》呐。男生:但是是许鞍华嘛,我想看看她拍成啥样。
话到这里就结束了,影院黑下来,观众们最熟悉的广电小龙摇摆着闪着金光,宣布这部长达三小时的电影开始了。
1、
许鞍华为什么要拍萧红?
很多人在问这个问题,抛开文学来看萧红的一生:流亡过不少于七座城市;跟随过四个男人;抛弃过一个孩子;另一个孩子死因成谜;不能排除生活最艰苦的时候曾卖身维持生计的可能性……有了解她经历的人评价这是个“脑子不好的女人”,不能理解为什么一名成功的女性导演、一名知名编剧,在明知很有可能吃力不讨好的情况下,非得执着地选择这样一个女人来拍。
许鞍华自己说的原因是:萧红的问题就是我的问题,把萧红的问题弄清楚了,我自己的问题也就清楚了。
许鞍华会面对什么问题?
47年出生的导演,年轻时留洋学电影,回香港投入电视大战的海洋,1979年开始拍长片,所谓“香港电影新浪潮”中的唯一女性,有一群野心勃勃想要改变香港电影的小伙伴。将近四十年过去,小伙伴们从商的从商,退休的退休,就她和少数几人还在拍着。她是最穷的,徐克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她还一直为着找钱的事情发愁。
一直和母亲住在一起,一生没有绯闻,被问快七十岁的现在是不是她的黄金时代时呵呵笑着说:我觉得是吧,以前拍戏总有人问我是不是要追组里的男同事,现在终于不会有人这么说了。
这样的导演,和萧红会有什么样的共同问题?
2、
萧红面对什么问题?
之前说萧红“脑子不好”的人,指出她总是会和不能照顾她的、会在关键时刻丢下她的男性在一起。
是的,选择一个好男人,就是所谓的女人的一等智慧,连我爸都在教训我时跟我说:找什么样的工作有什么要紧的,你的头等大事不是这个,明白吗?
封建社会里“有幸”成为“妻子”的女人,由父母或长兄来决定婚姻,萧红生于民国伊始的1911年,20岁上下的时候反抗家里安排的婚姻,和表哥私奔到北京,被抛弃后回呼兰河老家,为了面子父亲连夜举家迁往阿城乡下。
电影里,冰雪覆盖的夜色中,摇摆的骡车上,萧红的表情没有一丝悔意,绝非柔顺地服从了命运。
而后她投奔了被自己背叛过的未婚夫,这个男人的家族有一定的地位,也有一定的财力,故而可以负担两人的生活。后来,应该是家族切断了对俩人的经济供给,某个夏夜,未婚夫毫无征兆地离开了她。
接下来就是萧军,萧军于困厄中拯救了她,发掘了她的才华,将她带进文坛。但作为一个大男人,萧军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女人在文学上的成就比自己更高一筹。于离乱中,相信自己的价值在于战斗的好武的萧军,与甚至不愿为了乱世中国家救亡而写作的、专注于个人创作的萧红,分道扬镳。
再接下来是端木,与萧红在文学上最合拍,性格却懦弱怕事,屡次抛下分分钟会有生命危险的萧红离去。
萧红生命中的男人们,才能心性不过如此。她应该是看不起大部分的他们的:不为被初恋的表哥抛弃而哀伤后悔;跟随未婚夫来到大烟馆,被门口的年轻男人当妓女来调戏,她的眼神里也只有讥讽;大着肚子在战乱的武汉被端木抛下,人家问她“端木怎么不带上你?”她嗤笑一声:“我干嘛要他带啊?”在重庆时,萧红在桌前回忆着一两年前和萧军一起与鲁迅的相识,此时时移世易,身边的已经是端木,她回头看端木的那一眼,绝不是充满新婚的柔情蜜意的。作为一个以经历写作的作家,她甚至不将自己与他们的感情写进文章里。
然而她的生命又必须依附于他们,只因为社会的规则是他们写下的,时代没有贫穷的女性作家自给自足的空间。同样生为女作家,白朗和梅志都依附于丈夫而活;丁玲则必须像个男人一样,抹去自己的女性特质而活得风生水起。
所以,还能说萧红脑子有问题吗?她只是太饿了,只能躺在徒有四壁的小床上,闻着四邻飘来的饭菜香,等着郎华带着面包回来。
而即便是这样的困顿,在她的笔下也幻化得充满生气和天真活力,她仿佛就是荒诞和反讽本身。
3、
所以说许鞍华和萧红和我们面对的问题是什么?
也许是在这种别人制定好的框架里如何坚持自己的理想、发挥自己的才华吧?
也许是如何在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绯闻会比文字更让人感兴趣、别人会更愿意相信自己是为了追组里的男同事而拍电影而不是真的只是爱拍电影,的同时,笑一笑,坚持自己的创作吧?
也许是如何克制住自己在知道自己失去一个好职位只因同龄的未婚男青年不会有为生孩子请产假的风险时不要当着HR的面呵呵一笑吧?
女人们仍被教育着:男人出轨嫖娼是符合自然规律的,为了家庭和谐和孩子教育是要隐忍的;穿着妖娆上街是不对的,被强奸猥亵是活该的;失去贞操是可怕的,被强奸了是肯定会带着全家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的……
男人在妻子怀孕时出轨司空见惯,女人怀着前男友的孩子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就会连带这个新男友一起,被当奇葩取笑了。
号称国富力强的如今和萧红那牢笼里的黄金时代有什么不同?
人们总是惯于不加思考就施以评判。缺乏善意、尖酸,都不是最大的问题,愚蠢才是最大的问题,最终导致了害人害己而不自知。
4、
十多年前我读高一的时候,每天都和前座的男生吵架,吵架的主题永远是封建社会的妻妾制度。男生的观点是古代时婚姻有很多种功能,古代女性可以从事的职业非常少,婚后必须依附丈夫而活;而且古代的男性是有传宗接代、开枝散叶的社会责任的,娶妻再纳妾是为了自己的社会角色,爱情多半不在其中;古代男性最容易发生灵魂共鸣的地方是青楼,与多才多艺,彼此不负有生育义务的妓女间,建立平等的爱情关系。
作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当时我自然是不能忍受这种说法的,我的观点也不用赘述,无非是抨击男人自私,只为自己考虑,不顾女性感受之类。
后来跟这个男生决裂了,人生唯一一次因为三观问题跟人决裂。
年纪太小了,不理性,不懂得客观地表达对一件事情的看法,和自己是否要选择那样去做,是不一样的。
妻妾制度表面上已经被文明的法制社会废止了,而实际上仍是:有权或有钱的男人(达官贵人)堂堂地有妻有妾;自认为有知识有才华的男人(秀才)有妻子也有红颜知己;一般工薪阶层的男人(百姓)有一个妻子,并对上述两种人羡慕嫉妒恨;大批文化程度低的农民、社会闲散人士打着光棍。
愤怒也改变不到事实。
占有大部分资源的少部分人,总会制定规则与潜规则,将自己现有的资源来保护,并方便攫取更多资源(法律也是这样诞生的)。到这个层面,讨论的只是压榨,和性别已经无关了。
5、
除了萧军和鲁迅以外,其他男人对于萧红的意义类似。
先说说萧军。
二萧第一次见面,萧红形容憔悴,头发干枯而凌乱,面色泛青,嘴唇开裂,背着和落跑的未婚夫共同欠下的600元巨债被关在东兴顺旅馆,还怀着孕。连冯绍峰都说:我演萧军,需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是,我为什么会爱上她啊?
一开始萧军在萧红狭窄的房间里手足无措,后来无意间翻到萧红的画和诗,感受就不一样了。此时电影插入了二人情深意笃时居在商市街,萧军在萧红身边写文章回忆二人相遇这一幕,银幕上放大的萧红特写眼睛下有浓重的青影,鬼气森森,一双眼睛要看到人心里去,比起美丽,更恰当的描述是渗人,而年轻的萧军感情充沛地写道:我面前的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
萧红用自己一双巧手为萧军缝衣做饭,打扫房屋。在挨打之后仍陪他出席社交场合,轻声细语地为他解释、掩饰。
萧军当然是萧红一生中最重要的男人,毕竟她的一生这么短。关于萧军对萧红的感情,冯绍峰说“萧军这个人的爱情哲学是边走边看,见一个爱一个。”李樯说:“我们愿意善意地、一厢情愿地替萧军去认为萧红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女子。”这样的一厢情愿,在萧军与真正的妻子王德芬结合并养育了八名子女、白头到老的事实面前,也显得颇无力了。年老的萧军回忆着年轻时这段情事不可不说温柔,既因为一个大男人的怜惜,也因为萧红的传奇——八十年代萧军到香港,还找到为萧红采访了骆宾基和端木蕻良的人,问他为何不来找自己。
不得不为萧红感到不值,同理还有最近常被拿来和她对比的张爱玲,所谓爱一个人就为他低到尘埃里,莫非真是女人的软肋?
但这选择只要是自己做出的,就是值得的、自由的,旁人又何敢置喙?
在相偎取暖的东北,二萧穷困潦倒时,萧红对自己的才华没有认知,有一次她问萧军:“你看上我哪儿呢?”萧军说:“你的才华啊!”萧红追问:“那如果我没有你认为的那种才华呢?”
此刻一个伟大又脆弱的作家被还原成了一个普通女人的样子,她取来蜡烛,摆在床头,噙着泪写下《弃儿》,写被她送人的第一个孩子。而在她和萧军的爱情死去后,她选择抛弃了(也许是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也许还因为她早已预知了自己的命运。
再说说鲁迅。
萧红的父亲对子女和家人冷漠疏离,教会她人间的“爱”的,是她的祖父。萧红人生中最斑斓的一段时光,就是和祖父一起在老屋的大院子里玩耍的时候,电影里祖父去世那天,玩耍归来的小萧红跑进停着祖父遗体的房间,被父亲一脚踢到地上,看着父亲冷峻的眼神,她知道,天堂已远,自己从此被孤单地抛进冷漠的人世中了。
同样的悲痛,在鲁迅先生逝世时发生,我想萧红对鲁迅是有那种对祖父的依恋的。中学语文课本上节选的《回忆鲁迅先生》开头一段,萧红写鲁迅品评她的红衣服,被电影放在了鲁迅逝世、二萧分手,萧红与端木暂居重庆,准备南下香港前的一刻。萧红已经知道自己“必将孤苦以终老”了,回忆中的这个场景,却斑斓明媚的不像话,这样的明媚,在电影中之前有鲁迅的段落里,从未出现。
这一刻已是萧红生命最后的华彩,从此以后,她不可避免地走向凋零。用李樯的话说“香港是萧红离死亡越来越近的地方,也是她离文学越来越近的地方”“她生命中的一切道路都走到了尽头,仿佛只剩文学创作的权利了”。
6、
历史中的萧红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而在电影中,导演和编剧悲悯地让萧红始终知晓自己的命运。
影片一开始,黑白色的萧红便对着镜头讲述着自己的生卒年月;萧红在山西民族革命大学和萧军争吵时,就对他说:“我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我只想找一个安静的环境好好写点东西”,此时萧红27岁,年轻壮健,如何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重庆码头告别好友白朗,萧红说:“朗,我祝你永远幸福”,白朗说“我也祝福你”,萧红脸上又挂起那丝讥讽的微笑:“我吗?我的命运不是明摆着吗,我将孤苦以终老。”
这也是许鞍华和李樯给予萧红的善意吧。
全片我最爱的镜头,是大肚子的萧红没有赶上去重庆的夜班船,摔倒在武汉码头爬不起来,就势晕了过去。再醒来时,月亮从乌云遮盖中穿出来,身在困窘中,本应忧虑烦躁的萧红,嘴角竟然有了一丝微笑。这个镜头和深深留在我记忆中的《姨妈的后现代生活》中,姨妈住院时,窗口升起一轮巨大到诡异的金黄色明月的镜头,重叠了。
一个女人来到了这个时候,终于获得心灵上的自由,从此无论生往何处,死往何处,不再重要。
我们知道,在小说里,人物往往是抓对出现的,比如《红楼梦》里黛玉和宝钗、尤二姐和尤三姐、芳官和龄官,比如张爱玲笔下的红玫瑰与白玫瑰,李碧华《青蛇》里的青蛇与白蛇,法海和许仙。抓对出现的方式更易突出鲜明的人物个性,这种模式在影视剧中也有很多体现,比如都教授和富二代,花泽类和道明寺,弑君者和小恶魔什么的。
巧的是,萧红的生命里两个最著名的男人也是抓对出现的,那就是萧军和端木蕻良。
按照武志红老师的理论,成年后的感情经历是对童年的重建。按照萧红在《呼兰河传》中所写,也如影片所反映的,在萧红的童年真正带给她幸福感的似乎只有祖父一人,而她的父亲暴戾冷漠(在电影里唯一的出场就是踢了萧红一脚),实在称不上什么父女情深。因此,我们可以大胆假设,在萧红的情感线索中,与萧军这个粗线条的、家庭(可引申为家族)强有力的保护者、有暴力倾向的、不善于情感沟通的男性形象相爱,其实是她对童年的重建——重建与同样具备以上特点的父亲的关系。
这种重建最终以失败告终。于是,萧红转而与端木在一起。在我读到的诸多萧红传记、书信集以及其他文字中,萧红为什么会突然与端木相爱,实在交代得不怎么清楚,以至于我不太认同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爱情。我相信一种更合理的解释——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他们正好捡到了彼此。
端木代表的男性形象完全站在萧军的对立面,他懦弱却温柔,退避却细腻,是重建童年宣告失败的萧红抓到的一棵救命稻草。而我们是不是可以说,端木的形象在一定程度上贴合了萧红的祖父——她虽然疼爱萧红,但因为在萧红记事时便年逾古稀,很快就去世了,而且在家族中并没有话语权,所以仍旧无法依靠。所以,萧红与端木的结合,是另一个维度上对童年的重建,即借爱情名义重建与祖父的关系。
我们知道,这次重建又失败了。
观影时传来几次笑声,其中一次是萧红与萧军彻底分开后,告诉端木她怀有萧军的孩子。端木一脸纠结的怂样惹得影院里的江湖儿女们大笑不止。那些笑声非常年轻,无所顾忌,说不定脑中已经闪过“接盘侠”、“喜当爹”等字样,欢乐得不得了。在一片笑声中,端木不解地问萧红:“你怎么能跟这种人在一起?”萧红没有回答。
萧红弥留之际,端木不见踪影的几天,骆宾基照顾她左右,问她:“你怎么能跟端木在一起三四年的?”
这两个问题,如同萧军与端木这对冤家一样,也是抓对出现的。联系到之前种种——既然包办婚姻是错的,那么与爱慕的表哥私奔该是对的吧;既然私奔是错的,那么回归包办婚姻该是对的吧;既然与抽大烟的纨绔子弟在一起是错的,那么与有理想的热血青年在一起是对的吧;与莽夫无法厮守终身,那么翩翩少年总是可以相濡以沫的吧……结果,却总有人在终点处不解地问为什么,点醒萧红,原来摆在她面前的选项统统是错的。
但这一次,萧红没有沉默,她回答了骆宾基的问题,大意是说:当一个人骨肉很疼的时候,皮肤的疼也就不算什么了。
显而易见,萧红对于端木自始至终的不信任,不抱希望::冷清的新婚宴席上她便说对端木希求不多,只求过普通老百姓的日子,端木给怀着萧军孩子的她一个名分已经非常满足;千辛万苦搞来一张船票,端木走了,留下怀孕的萧红一人在兵临城下的武汉,没钱没米没住处,人问为什么端木自己走,她打个哈哈过去,不解释;产下第二个孩子,端木没有陪在萧红左右,承蒙白朗照顾,临别时,萧红说自己将孤独终生;弥留之际,萧红对骆宾基说,她与端木“终究是不能共患难了”……萧红从未真正像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一样需索端木的保护,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端木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和品质。
然而,关于萧军,病重时的萧红却说了这样一段话:……在那个时候,如果我拍一封电报给萧军,让他来接我,他一定会来的。
不过,无论是出于自尊还是爱情的覆灭,又或者根本是不自信,萧红并不曾发出这样一封求助的电报,所以我们将永远不能知道萧军会否真的如萧红所愿,穿过战火去救她。
当然,现实残酷,不知是福。
拣遍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红玫瑰与白玫瑰纷纷凋谢在了年仅三十一岁的萧红眼前。天下之大,她却无处可去。如果不在乱世,如果不是贫病缠身,萧红或许有足够的时间走出命运的迷局,可惜她没有这个机会了。
大轰炸到来前最后的宁静里,端木终于回来了,面无血色的萧红拿起他放在床头桌上的苹果,努力地啃上一口——见汪恩甲时,萧红在吃;偶遇弟弟时,萧红在觊觎别人的蛋糕;在关于萧红的文字中,我们知道,被丢弃在东兴顺旅馆时,萧红被别人门上挂的列巴和牛奶香馋得心猿意马,甚至想去把吃食偷来;萧军刚刚有了点小钱带萧红去开荤,她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刚捞出的肉丸子;电影中,生命的最后,回光返照的萧红说:“好像完全好了一样,吃了这么多。”
吃,是一个人对生存怀有渴望的表现。如萧红自己所说,这世界上终有令她不能瞑目的东西在,所以她并不想死。她奄奄一息地对端木说“我也舍不得你们啊”,这个“你们”,未必实指病榻前的端木和骆宾基,而是指这纷纷的人世,和她三十一年的虽不漫长却格外艰难的人生吧。
就此,又要说到一次全员笑场,是聂绀弩旁白说萧军离开萧红后与王德芬相遇,二人厮守终老,养育八个子女。“八个!”我听到观众席上的小姑娘惊讶的低吼。是的,即使在那样兵荒马乱朝不保夕的年月,也永远不要低估人们对生的渴求和热忱,无论萧红,萧军,影片中的任何人,或者我们自己。
为什么几乎所有跟萧红有过一点点瓜葛的人后来都那么热衷于用文字悼念萧红?当然,首先是因为萧红的文字穿越了时代和战火,最终留了下来。另一个原因,是在这一批人中,只有萧红曾清清楚楚地知道,那个贫病交加生如转蓬的当下,已经是他们共同的黄金时代——她认出了风暴,这场风暴无关意识形态,只关于一个个鲜活的人,和他们的命运。
生,固然可爱,却极其艰难。所以,劝萧红放下爱恨,专心创作,“越飞越高”的聂绀弩,临终前对妻子说:我想吃一个蜜橘,我很苦。
上次看三个小时长电影,还是看《霍比特人》,音响效果和打斗场面轰轰烈烈,看完倒也没有觉得累,可是这部片看完,感觉都需要担架把我给抬出去了。大概还是太心塞,心理活动影响到血液流动,影响到身体机能了。
如果没有读过萧红的书就贸然来看片,恐怕会纳闷为什么要大张旗鼓地拍悲惨的时代里这样一个悲惨的女子,整部电影的重点都不在她的才华,藏起了她的这个利器,你只会纳闷这从北到南的无尽漂泊是为了什么,这凄风苦雨的感情生活是为了什么,这些朋友接纳她照顾她又是为了什么;想看美女的人也注定要失望,大银幕上的汤唯苍白失血的两颊满是痘痘和雀斑,她总是那么苦,开头是穿着脏而旧的棉袍棉鞋,打着两条小辫子,后来是穿着极为朴素的不显身材的旗袍。只有和端木在西安好起来的时候,因为端木是全剧里最布尔乔亚的一个,那时候的她穿着西装裙和高跟鞋,斜戴着窄边小红帽,是相当美妙的。郝蕾演的丁玲非常丑。田原演的白朗,袁泉演的梅志,也都非常不好看。想看三十年代的旖旎民国风情的观众,注定要失望,大银幕表现的是肮脏、敝旧、落魄的民国——那也许是一个更为真实的民国。
原来编剧是李樯,这些肮脏敝旧的场面和人物,也都可以从这个源头去理解了。他写过的最好的人物,是《立春》里面,破败的北方工业小城里的唱高音的王彩玲,是《姨妈的后现代生活》里面,肮脏的上海楼道里面闪过的小骗子潘知常,写这些有弱点的、善良的、滑稽的、失败的小人物,是他的拿手好戏;然而萧红、萧军、端木他们,则在这些困苦、痛苦、在对普通生活的愚蠢和无能为力之上,有一个更为核心和宝贵的东西。“那一种东西”,很遗憾,在这部电影里并没有真正表现出来。
就更别说鲁迅了。这部电影里的王志文版的鲁迅实在太糟糕。一个扁平的、话剧体的、刻板印象里的鲁迅,他说着鲁迅书里的句子,一个字都不改的,非常非常拗口,非常非常别扭。抽烟啊,咳嗽啊,然后再像念话剧一样念出一句“鲁迅名人名言”,戴着慈祥的面具,完全是假人一样的鲁迅。
啊,对了,这就是我对这部电影最糟糕的印象。里面很多人物都像是假人。好像他们说着“名人名言”,穿着旧衣服,知道自己“在装一个三十年代文化名人”。
回到萧红这个人本身,她两次怀着孕换情人,对小孩也完全没有感情,这肯定是要受人诟病的。可是并非每个女人都有很强的母性,她没有也就没有吧,要怪就怪没有避孕套的时代太可怕。她其实一生都还是个小孩,渴爱,身边不能缺男人,感情也处理得不利落,永远需要人善后。她当时和萧军关系不好了,就从早到晚待在鲁迅家里,善良的鲁迅和许广平都有点不知道该怎样对待她才好。所以也许她31岁去世并不是早夭,因为那是一个31岁的孩子。有天才的,可爱的,也很残酷的孩子。
远嫁的国民女神,新晋的实力派逗比,青衣浓辫的民国范,香港导演教大陆同胞“自由的活”,完美的海报……当我在影院坐定,这些东西就在脑海里翻腾。《黄金时代》的前期宣传不可谓不努力,抛出种种时髦的概念试图扣紧大众心理,更是在推荐会请来刘瑜助阵。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一样,是为了寻找黄金时代和自由而坐在影院里。这场点映式也是宣传工作的一部分,看的出来主办方非常用心。工作人员都穿着民国服装,一水沁人心扉的妹子。专属观影者的签到布,每个人都被闪光灯炫耀几下。影院座位很宽敞,连我的腿都能伸展开。电影结束还有真人秀,汤唯、冯绍峰、沙溢到场鼓吹推介,又是仍花又是合影,蛮拼的。
但是我不得不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从拍摄手法到故事挖掘,这部电影也就是研究生毕业作品的水平。
自从《纸牌屋》之后,无数的电影角色开始直接与观众对话,第四堵墙顿时千疮百孔。《黄金时代》有大量的,破碎的,纷乱的屏幕外独白。时不时跳出一个配角,用配音演员的技巧,晃着一张或俏或惨的脸,试图串联主线故事可怜的逻辑体系。仅从这个拍摄方法上说,这部影片的名字应该是《女作家萧红的一生——大型纪实宣传片》。导演为什么这样做,我善意的理解为懒惰,毕竟,如果称其能力欠奉有些太过残酷。打通第四堵墙,本来是话剧式的手法,《纸牌屋》用的炉火纯青。下木对着我恶狠狠的说:“let slip the dogs of war.”那一刻,作为一个大男人,我都想为他生孩子……这就是第四堵墙崩塌的优良效果。但是同样对第四堵墙,有些破坏叫雕刻,有些破坏叫强拆。
《纸牌屋》的穿墙,仅限于主角下木一人。一个老奸巨猾的男人对观众袒露心迹,虽然是充满污泥浊水的黑色内心,但是观众不得不承认,他的阴谋至臻完美,他的思维如此敏锐,他的逻辑是那么合情合理。在不自觉间观众成为了下木的共谋。有多少人看到小婊砸巴恩斯被推下地铁心里暗爽!纸牌屋的穿墙,一把抓住我们的领子,拖进戏里。
而黄金时代正好相反。首先穿墙者是毫无必要的配角,让我们和哪些丑男同呼吸共命运是几个意思?再看他们穿墙的内容,无非是背景介绍,剧情过渡。我真想给导演介绍一个更好的电影手法,可以完美的完成以上任务,那就是——旁白。世有奇人赵公忠祥,干旁白这活特在行:“雨季来了,大草原上的动物们又进入了交配的季节。”富有磁性的嗓音一出,妥妥hold住全场啊。比那些乱七八糟的讲述者强多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如此纷乱的穿墙行动让观众怎么入戏啊!前一秒女神眼波荡漾盈盈欲滴,后一秒一张男人大脸啪一下子糊住整个屏幕,这让人怎么看啊!坐我后面的几个学生妹从始到终都在纠结同一个问题:“这货又是谁?”张译同学的表现尤其突出,第一次出场几秒钟,然后一小时都没他什么事,第二次露面就直接做讲述人。观众知道你是哪根葱?就算第一次出场时有字幕,过了那么长时间鬼才记得住。我扭头好心告诉了后面的妹子,回过头来,看到张译突然无语哽咽并垂头抖肩。他演的自然是非常好的,我非常佩服,哭的跟怀胎六甲被小白脸劈腿挺个大肚子加班到深夜的强人女老板似得,做演员的真能说哭就哭啊。但问题是观众没这么好的演技,没事瞎哭观众会觉得好笑。后面的妹子就很开心的嗤嗤嗤,还有其它淅淅沥沥的笑声。这种穿墙简直在告诉观众:“我们只是随随便便拍个片,你们也随随便便看看,别较真啊,认真你就输了。”
再说说故事挖掘。说实话,萧红没那么大名气,相信她残存的影响力对票房贡献不会太多。拍林徽因,没准还有民国脑残粉的后援,萧红虽然同为才女,可逊色多了。大概因为她作品的水平只是了了。。她的诗如下:
你美好的处子诗人,
来坐在我的身边,
你的腰任意我怎样拥抱,
你的唇任意我怎样的吻,
你不敢来在我的身边吗?
诗人啊!
迟早你是逃避不了女人!
豪放吧。理论上能写出这种诗句的都应该是从翠烟楼出来的。那让我们看一首来自翠烟楼的诗:
垂杨小院秀帘东,莺花残枝蝶趁风。
大抵西陵寒食路,桃花得气美人中。
同样是呼唤男人,你会选谁?当然现代诗和古诗比,从一开始就败了。有点不太厚道,那让我们看一首现代诗,我认识的一位女诗人写的:
情人来到你的城市
你哪里去了?
是否你仍然以为
自己可以避开生活的
每一个地雷?仍以为
你可以
永葆青春,笑靥如花?
时间扭曲成
女人鬓角最美的卷发
而你却从最美的自己
飞奔到世界的尽头
深自缄默,静守灯塔
古代的月光在浪尖嬉戏
海鸟翻飞
划出精神失常的符号
无疑
它们就是你
就是你了
放心大胆地悲伤吧
焦虑的日子迟早来临
视而不见也没用
这也是呼唤男人。你们感受一下。出于人道考虑写到这里应该转到下一段内容,但是我实在忍不住……再来吐槽一下萧红的诗。
树条摇摇,
我的心跳跳,
树条是因风而摇的,
我的心儿你却为什么而狂跳?
对不起我不造啊!我只知道跳跳后面应该是抱抱……小时候家里有一本萧红全集,我拿来翻了几页,然后差点没把桌子掀了。里面全是这种诗!所以长久以来,左翼作家在我心里一直是贬义词。后来看了一篇《小城三月》,除了开头有点雷,其它还不错,就跑去看《生死场》……对不起,看不下去……我对小说的审美,还是要求具有一定故事性和逻辑性的,萧红的小说过于写意和抽象,感觉和张艺谋一个路子,各种印象•某某,意图用美景硬生生的把观众砸哭,对不起,没那么强大的感同身受能力。看萧红的小说,放下书卷,耳边有东北凛冽的风声,眼前有肃杀萧索的灰色小镇,但是也只有这些了。最多感受到一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悲凉。远远比不上带来进化感的《挪威的森林》,带来幻灭感的《了不起的盖茨比》,带来对人性的绝望的《最初的爱情最后的仪式》。《乌克兰拖拉机简史》的风格有些类似萧红,但是人家淡淡的文字隐含着多少力量!当然萧红自己也说,什么样的作者都有,什么样的文章都有,你们读者爱咋地咋地。好吧,在我的文学榜单上,萧红绝对不算一流。
想必这部电影的制作者也和我有同感,否则他为什么不拍《呼兰河传》,不拍《马伯乐》,却来拍《萧红传》?因为萧红作品影响力实在不堪,这部电影唯一的取胜之道,就在于对萧红生平事迹的深刻挖掘了。而最容易抓住的卖点,古今中外都一样,绯闻。萨特和波伏娃、唐伯虎和秋香、张贤亮和五个情妇、查尔斯和卡米拉,等等等等。也只有钱钟书这样百年一遇的天才,才有资格厮守一生。萧红对自己的评价很准确:“我写的东西,几十年后没人会看,但我的绯闻将会永远流传。”是的,事实上,这部电影的出发点并不是什么黄金年代,也不是什么自由,而是绯闻。当然如果有人说绯闻也是黄金和自由的一部分,我也就无言以对了吧。
萧红的一生确实跌宕起伏,接盘侠无数,也算是民国奇女子。她抽烟,她喝酒,她怀着孩子还和别人上床,但她是个好女孩。具体怎么样大家还是去看电影吧。我的理解,萧红是一位被家庭惯坏了的孩子,任性、叛逆、天真。就像小鹿班比,蹦蹦跳跳来到大草原,相继被河马、大象、犀牛保护,又相继被河马、大象、犀牛抛弃。最后被辛巴一口吃掉。她很有勇气,有生的任性,有自由的梦,但最后成就她的,却是小女生的卖萌、死亡的不甘、以及与男人的故事。
说勇气,她私奔,逃离封建大家庭。一文不名,一无所长,就敢跑到北京上学,还租了间西单附近的四合院,这得多大气魄!
说生的任性,她困在东兴顺旅店,没有收入没有食物没有家人没有未来,只有肚子里不合时宜的孩子。这种情况下她还能活下来,我只能相信面对死亡人的能力是无穷的。至于这种能力有多大,想必萧军最清楚。二萧第一次见面,萍水相逢,而且在女孩最丑的时候。醒醒吧男同胞们,萧红长得非常一般,有兴趣的自行搜索萧红的照片。当时的萧红肚子已经鼓起来了,身材相当臃肿。头发也愁白了,枯燥分叉没的说。在东北没有保养,皮肤可能白皙滑嫩吹弹可破吗?但就在如此不利的条件下,萧军还是投怀送抱,死心塌地的做了萧红的救世主。我等只能想象那个晚上两人一定心心相溶吧,只能预设萧红强大的生的力量吧。
说自由的梦,很明显:抗战时期不写前线,国难当头她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做一个美女作家,身为鲁迅门徒却不用文章战斗,受到党的扶持却从不向党靠拢,最明显的,如果电影属实的话,在延安美美的穿着窄裙丝袜高跟鞋……就不怕被当成国民党特务么。
如果她只有这三点,就不过是那个时代一位默默死掉的会写字的叫张乃莹的中国女人罢了,而且死的会更早。很幸运,她还会卖萌、会死的凄惨、会和男人传绯闻。这三点里最重要的,不是男人,而是卖萌,这让她搭上鲁迅这班顺风车。鲁迅是文坛领袖,类似现在的头号公知。你在微博上@贺卫方李承鹏他们会理你么?但是鲁迅就偏偏回了二萧的信,并且发展出一段让我匪夷所思的友谊。为什么?两个写作水平着实令人着急的家伙,是怎么打动鲁迅的?他们给鲁迅的信里附有自己的照片,但是我已经说过了,萧红不漂亮。萧军嘛,我们可以毫不客气的评价为“绝丑”,所以也不可能是色相。窃以为,二萧之所以能搭上鲁迅,主要因为两点:萧红的卖萌和鲁迅的寂寞。萧红基本把鲁迅当做小时候溺爱自己的祖父,写信各种娇嗔耍赖,问各种无厘头的问题。后来二萧阔气了,萧红吃的白白胖胖的,鲁迅感慨:“我们悄夫人(萧红有N多名字)都长这么大了,还是不改孩子气。”鲁迅家里和萧红最亲密的,当属海婴。大概孩子和孩子很容易玩到一起吧。萧红的卖萌,非常契合鲁迅的命门——寂寞。鲁迅是个战斗家,是个大智者。大人物往往有大寂寞。鲁迅在上海滩大概是没有太多朋友的,他看不惯哪些优柔造作的江浙文人,换句话说,他虽然是文坛领袖,但却是非主流。对付这种寂寞怎么排遣呢?总不能找个人大晚上的继续辩论吵架吧,当然是女儿一般古灵精怪活泼可爱的萧红更对路子。那么多作家逃到上海,谁不会给鲁迅写信?二萧的好友白朗舒群就写过,还让二萧帮忙引见,可鲁迅到死也没有见过这对伉俪。不得不感慨,萧红真是剑走偏锋,靠真性情捡了个大便宜。如果没有鲁迅的提携,二萧连文章也发不出去。连《生死场》都被人退回过。毕竟,古往今来的道理都一样,文章也是商品,渠道为王。没有鲁迅,他们大概会饿死上海街头吧。
至于死的不甘,很奇怪为什么电影里萧红死的那么静美。据骆宾基说,在萧红弥留之际,写了一段绝笔:“平生尽造白眼,如今身先死,不甘,不甘!”她死的时候31岁,《马伯乐》还没有写完,一生中的四个男人都不在身边,她当年可以从东兴顺旅店的窗户跳下,今天怎么就无法逃出这破败的医院呢?萧红直到最后一口气,想必也是充满希望的呼吸,充满渴求的眼神。不该死而死,是为身后名。从梵高到高更,从海子到高宠,流星才会惹人怜,其它的星星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背景。
至于与男人的故事,嘿嘿,自己去看电影吧。和王恩甲是今天你让我高攀不起,明天我对你爱答不理。和萧军是走的是相爱相杀的路线,当过兵的男人果然比较狂野。和端木蕻良,端木:“我盘都接了,还让我怎么样。”和骆宾基……我说小老弟你就是来写回忆录的吧……
厄……写到这里,突然发现光写了萧红,忘了评价电影了。总而言之,拍《萧红传》,应该从以上六个方面深入挖掘,寻找内在的张力与和谐。但是本部电影,啥都没有,只有男人和绯闻。居然拍了3小时,想想也是醉了。
ps:我又翻了一遍《萧红全集》,发现最后一章是《萧红生平》。这章的体例是先写点本纪,在辅以萧红朋友的文字佐证。和电影的镜头顺序几乎完全吻合,连小人物出现讲故事的时间节点都一样。我不得不说,编剧你丫真够懒的……
ps2:有门闲的蛋疼的萧红学,净研究些鸡毛蒜皮的破事,每年还出好几篇综述。我曾经以为那是一帮智商情商都堪忧的家伙在自high,总会有智者出现终结这种毫无意义的讨论。很显然这个导演不是。请参考罗生门桥段。伟大的作品就是要揪住萧红的魂并且推送到观众内心。这个电影,充其量也就是增加了宇宙的熵值。
真的是一部很难评价的片子。如果是为了许鞍华的情怀、技巧和节奏把控,我愿意给五星,但是李樯这个编剧实在太掉价了。大量第三人称甚至第四人称介入故事几乎把所有希望投入进去的观众硬生生推出来,全程间离,大量叙事把影像空间压缩得不剩什么了。从这个角度上,生编都比大段史实空缺叙述填满要好。
编剧极差。对观众说话的处理(叙事与评论混杂)失当,做成伪纪录片或是更好选择。把萧红拍成了被自由的弱女子,其余人物平板无趣,惟鲁迅和锡金尚可。文学台词在电影中之违和。画外音之赘。电影语言缺失,或陈词(蜡烛灭了)。但总之,许导毕竟是有野心的失败,好过那些一心想赚的电影。
1. 伪纪录片的叙事手法有新意;2. 清楚表现了作为一个人的萧红是怎样的个性--固执、激烈、柔软和黑暗之痛;3. 对作为作家的萧红暧昧不明,多采取侧面评价手法,结尾的盖棺定论是大败笔;4. 汤唯的气质与萧红的激烈生命力有差异,郝蕾反而更为合拍;5. 许鞍华对复杂视角人物的把握缺乏力度,剪得涣散。
最好的时代,最好的那帮人,这是属于文豪们的黄金时代。许鞍华的这部先锋实验片,注定评价两极化。爱的爱煞,厌的厌炸。
从这部戏开始,汤唯正式传承了巩俐的名分,成了中国21世纪文艺片一姐.其实这部戏的配角,也是相当出彩.细腻的袁泉,生动的郝蕾,还有如此传神的王志文.这部戏的薄弱点在剧情,劲爆点在氛围.这几个演员找得太好了,就连冯绍峰我都觉得进入了气氛.
陌生化的尝试在现阶段的中国电影中是非常少见的,对于刚刚培养起来的院线观众而言,必定是过于先锋了。这就好像撑杆跳一样,有一个人成绩一直是两米,他跳过了两米就可以拿第一,可是他挑战两米二,失败了,于是等于没成绩,这跟那些永远跳不过两米的人是不可一概而论的。电影需要探索,而探索有风险。
如果有人问我推荐不推荐这电影,我也不好说,我必须得承认这电影并不适合所有人观赏,如果你是那种觉得一个黄瓜必须要开一朵花,接一个瓜的人,那就别去看了,如果你是那种能接受它愿意开花就开花,愿意结瓜就结瓜的人,如果不愿意,你也不会责备它的人,那就不妨去看看
正如网友调侃的“被嫌弃的萧红的一生”,电影本身在遭受同样的命运。无聊、睡着,看不懂,类似声音一直充斥在周围。昨天自己去看,却发现电影在风格手法上的主观前卫与内容上的客观平和间找到一个绝佳的平衡点。不禁感慨,有些电影,你只配错过。为什么有些人不懂什么,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无知呢?
这是一部很不“电影”的电影,像散文诗,像先锋话剧,像一个饱经沧桑的女人在你耳边呓语。许鞍华此次的尝试无疑是令人震惊的,从故事形式,结构安排,时序处理,直至赋予摄影机的意义都是格外反常规的。而最特别之处在于明明时刻运用着间离手法,却依旧让人有强烈的带入感。我给满分!
我觉得我通过这个电影爱上了冯绍峰,汤唯靠气质取胜,as always. 爱情就是两个人理直气壮的走在街上。
本片所呈现的高度理性及其节制无疑是许鞍华作品最风格化的标签。这不是一部通过剧情推动、复现历史和情绪卷入来迎合观众的通俗传记片,却是一部运用间离效果、叙事视角和表演层次来捕捉微妙的实验艺术片,加上摄影、配乐、收音、服饰等各种细节的拿捏,让我在三个小时里享受到了太多乐趣。香港【the sky】广州【UA花城汇】
刚看完《黄金时代》的首映,许鞍华,汤唯,萧红萧军,鲁迅,那个时代,期待太大,反而觉得有些落空。要讲的故事太多,叙事反而让人觉得不连贯,我作为那个时代的热切爱好者尚有此感,不知道不了解时代背景的外国观众们,是否会觉得boring呢。并且一开始当萧红自己说自己享年31岁的时候,我觉得真是穿越
那些说此片是探索和创新的人应该多看看“阮玲玉”:同样是不幸女性传记,李樯的剧本只敢把历史的缺页空着,最后完成的还是整本流水账。伪采访手法更加无法和“阮玲玉”使用演员视角来复述和增加人物深度相比。最后请告诉我——萧红(除得肺结核外)到底不幸在哪里?
连许大妈都来拍电视剧了。看完出来,只能很不敬的庆幸萧红只活了31岁,要是七老八十的话,我都不知道要这样熬到何时才能散场。这编剧真是婆妈。
#威尼斯电影节#看完片子,放了一周。从叙述语言来讲,Ann无非是运用了“罗生门”的手法,那个年代的故事到底是怎样的,无人知晓,所以他,她,他们眼中的萧红一一登场,留给了观众去判断和选择,这无形中增加了参与和思考,也是导演的一种尊重。郝蕾的丁玲,朱亚文的端木,王志文的鲁迅演得好。
要看到影片做的一些不同的尝试。没有上帝视角,而是以萧军、白朗、丁玲等不同当事人的讲述,以伪访谈的方式。通过他们的作品,书信,回忆录各种方式拼出一个萧红,好像史料的汇集,让影片更有真实感。即大家说的舞台味、间离。或者也是这个原因,过度的客观让影片太陌生,观众无法代入,也就缺少触动
拍成了被嫌弃的萧红的一生,汤唯就差说生而为人对不起了…感觉编剧完全放弃理解人物了,在没有想像力的同时又脑洞奇大,全程槽点。
很大胆的尝试,虽然前20分钟很不喜欢这样的叙事体,但后面情怀打开后也不免觉得适合追忆。印象最深的是丁玲跟萧红谈她从作家到革命斗士的转变:郝蕾和汤唯抬起头,从摄影机里注视着观众的眼睛。设计得最棒的一个镜头,同时演得也是最漂亮。《呼兰河传》中祖父过世后就该结束了,萧红的那段话收尾即可。
看《黄金时代》,感觉像看着萧红替我们每个人在这世上走了一遭,然后,死了一次。萧红死的那一下,汤唯演的特别好,她整个人佝偻在病床上,窗外是破碎的山河,窗前是潦倒一生的女作家,她平静地等待着,看着,想着,然后突然就那么委顿下去,丧失了所有的生气。有所欲者有所迷,有所失者有所得。
从各个角度来看都是惊喜之作。题材相当棘手,能够拍出这样一部不讨巧的、如此完整、妥帖、严肃的作品,在当今华语院线片堪称一个小奇迹了,演员都算适度,很感人。批评固然需要,但影评界一片踩实在令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