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春运仅是这个时代的表象:如此多人在同一个时刻集体经历艰辛的奔波,却也是仅有的希望——这是他们一年中唯一能感到幸福的时刻,与家人重聚、享受天伦,对很多人来说,也是唯一赎罪的机会。
在导演范立欣看来,春运仅是这个时代的表象:如此多人在同一个时刻集体经历艰辛的奔波,却也是仅有的希望——这是他们一年中唯一能感到幸福的时刻,与家人重聚、享受天伦,对很多人来说,也是唯一赎罪的机会
2012年1月28日,农历年正月初六,晚上七点半,北京东城区一个酒吧里,四五十个外国人盯着墙角里一块临时支起的白色背板,黑幕中隐约传来火车行进的响声,很快,被嘈杂的人群闹喊声取代,音量越来越大。画面中出现了黑压压的人群,人声鼎沸,女人尖叫,警车鸣笛,武警举着扩音器不断高喊“不要拥挤”,但洪水一样的人群,夹杂着巨大的尼龙编织袋,冲过通道,奔向站台。
绿皮火车开走了,铁轨上的咚咚声渐远,画面恢复了沉静。
这是一部名叫《归途列车》的纪录片序幕,英文名叫Last Train Home——最后一班回家列车。
纪录片的主人公,是从四川到广东打工的张昌华一家,三年多时间里,摄制组追随他们,从广东到四川,再从四川到广东,拍摄他们的工作、生活、交流、争吵……夫妇俩用微薄的收入抚育家乡留守的一双儿女,期待孩子接受好的教育、改变命运,却事与愿违。列车是他们的主要交通工具,连接着家乡和工作,也承载着他们的无奈和希望。
虽然主打“春运”,但在导演范立欣看来,春运仅是这个时代的表象:如此多人在同一个时刻集体经历艰辛的奔波,却也是仅有的希望——这是他们一年中唯一能感到幸福的时刻,与家人重聚、享受天伦,对很多人来说,也是唯一赎罪的机会。
范立欣希望,能通过张昌华一家的命运,记录这个时代2.4亿外出打工人员的真实生活。这种真实,超出了许多观众的想象,以至于有观众感叹,“这不像是纪录片,更像是结构精妙的故事片。”
摄制组在广州火车站取景。图/ 受访者提供
大都市里的“城中村”
第一次见到张昌华和陈素琴夫妇,是2006年8月的一个傍晚。当时,范立欣已为寻找纪录片主人公碰了一个月的壁。
这里是广州市周边上百座“城中村”之一,城市化进程蔓延到此处之后,当地人修了私房,租给雨后春笋般做出口加工的工厂,渐渐成为数十万外来务工人员的集体居所。范立欣钻进每个工厂,像推销员一样,和每位能接触到的人聊天。
他很快发现,由于人口流动快,信任在这里很难建立。没人愿意和他说话,工人们抱以恐惧,担心聊天耽误做工赚钱;厂方认为他们是电视台来暗访的,有的敬而远之,有的见到就直接喊“走走走”。
走进张昌华所在工厂时,正是晚饭时间。因为只有半个小时休息,大多数工人都放下手里的活冲到楼对面的食堂,整个厂房,只剩下一男一女还在工作。
俩人看上去有四十岁,并排坐着,女人眉头紧锁,手腕纤细,穿着粗布深色衣裤,腰间裹着围裙,长发随便扎在脑后,一抬头,现出很长的抬头纹;男人的表情倒是平和得多,五官轮廓明显,两个人都安静地盯着手里的布和缝纫机的针。
范立欣坐到女人身边,开始和她聊天。
夫妇俩来自四川省广安市大安镇回龙村,男的叫张昌华,女的叫陈素琴。1990年,他们扔下刚出生八个月的女儿给外公外婆,到广州打工。
“离开家,一心想着赶紧到城里找工作能赚钱养活孩子。那时候女儿不到一岁,我是掉着眼泪出去的,最后一次抱她是在我妈妈家。出来以后每次收到家里的来信我都会掉眼泪,饭都吃不下去。如果要看信的话,就得把饭吃了再看。”陈素琴是个老实人,不太会拒绝别人,有问必答,张昌华只是默默听着。两个人始终没停下手里的活。
范立欣直觉地认定,这对夫妇就是纪录片的理想主人公。
夫妇二人不懂什么叫纪录片,一直问:“要收钱吗?”范立欣一再强调分文不收,软磨硬泡一个星期后,两口子终于答应了。因为两口子是在这个厂十来年的老员工,本人同意后,老板也没有阻拦。
从这天之后,范立欣渐渐接触并了解了这批生活在“城中村”的农民工,他们居住在城市,过的却既不是城市生活,也不是农村生活,仅仅是“机器”一般的生活。
每天早上八点起床,到宿舍楼下的食堂吃过早饭后,他们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除了中午和傍晚各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工人们都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直到夜里十二点。
这种看似苦工的工作,却是出于自愿。薪水按件计算,每缝一件衣服10块钱,夫妇俩一个月能赚5000块钱,一半寄回老家,另一半存下来,过年一齐带回去。工资是现金结算,工人们从没签过就业合同,更别提各种劳动保障。
八月流火,工人们终日闷头工作,一栋七八层的板楼里有两三家工厂,几百名工人。范立欣不知道这些工厂的名字,也不确定它们有没有名字。每间厂房里都是一排排的缝纫机一齐嗡嗡响地集体工作着,屋子一边排满了蒸汽熨斗,另一边工人们举着电锯裁衣服,高高的台子上堆着碎布,碎布堆里,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在睡觉。裁布工人按照图纸裁好各个部位的布,缝纫工人把布缝在一起,熨衣服的工人把它们烫平。
厂房里闷热难耐,范立欣最不能忍受的是空气中弥漫的粉尘和布屑,往往是一进门,就咳嗽不止。只有个别年轻人会拿块布挡在口鼻处防尘,绝大多数工人都没有防护意识,因为几个月后,所有人都已适应不再咳嗽了。
十几年来,张昌华和陈素琴在广州从未在城里消费过。“城中村”就像是工人们的小堡垒,城里人不进来,村民也很少出去,每月放假的那天会出村,因为要到附近的邮局寄钱。
“城中村”生活配套齐全。张昌华偶尔会在夜市下次馆子,最爱水煮肉,油重,味道也重,但最重要的是便宜,一大盆只要十几块钱,比村外的城市里低很多。
范立欣觉得,在他来之前,可能张昌华和陈素琴从来没有把他们的故事讲给任何一个人听过,这个地方每个人的经历都相似,大家没有分享的意愿,也没有分享的空间,所有人争分夺秒做更多的衣服,赚更多的钱。摄制组由一批有共同志愿的人士组成,制片人赵琦、韩轶,摄影师孙少光,都是范立欣的老同事,录音师则是范立欣的哥哥,专程从老家来帮忙。最初的一年多时间,大家都是义务工作,没有工资,直到2008年初,一个加拿大投资方看了素材后,才投资了100万美元。
《归途列车》导演范立欣。 摄影/ 本刊记者 甄宏戈
回龙村
张昌华和陈素琴都生于1960年代末,两人相差一岁。因为穷,他们都只上完小学便辍学了。整个80年代,他们都在务农,这时,中国的南部地区正在崛起大片的工厂,急需大批工人去完成大量的外贸订单,于是,农村中有眼光的人开始迁移到南部经济发达地区,做起了产业工人。
张昌华和陈素琴便是最早被裹扶在这持续二十年的迁移潮流中的两个人。他们的家乡四川省广安市大安镇回龙村,地处四川东部,景色秀美,但交通不便,经济以农业为主,人均田地又很少。他们说,从当年到现在,不出门打工,在村子里会被人看不起,被骂“懒”。
抛下刚出生的女儿南下,对于陈素琴来说,是心中抹不去的伤痛,但支持他们的动力也很强大:赚了钱,让儿女好好读书,将来上大学,不再重复他们的命运。因此,陈素琴和大女儿张琴每周一次的通话中,陈素琴不变的嘱咐是:要好好读书。往往是这边重复唠叨着,电话那边的女儿便不答话了。
镜头一转,碧水青山的回龙村,夕阳下,张琴正熟练地挥动镰刀割草,割了整整一箩筐后才回家。这一年,张琴17岁,已长到一米六出头,和父母身高差不多了。
不远处一幢二层小楼,就是张琴家,这是用张昌华和陈素琴多年打工攒下的钱,最近两年盖成的。但也只有一幢楼房,三间卧室,一个客厅,除了一台很小的电视机、冰箱和几件简单的家具外,家徒四壁。
张琴蹲在门口,把刚背回来的菜叶切成段。她告诉范立欣,村子里像他父母这么大的人都外出打工了,和她一样大的孩子,到了上高中的年纪也辍学打工去了。
抚养张琴长大的外公几年前过世了,外婆年岁也大,家务活都是张琴做,收割、喂猪、做饭……晚饭时,外婆又唠叨起姐弟二人的学习,张琴有些不耐烦,不断地扇蚊虫、挠头发,弟弟张洋始终沉默。
外婆告诉范立欣,自己年轻时学习很好,本来可以通过考学去到城市,为响应当时国家“搞农业第一线”号召留下来,没想到,受了一辈子穷,常常“吃了这顿找下顿,衣服全是补丁”。因为穷,她的孩子也没能好好接受教育,老人家便把摆脱贫困的愿望寄托在第三代身上。
张琴却决心要离开。她觉得这里“不好玩”,已经辍学打工的伙伴们,过年回来展示他们的新手机、新衣服,描述城里的生活,令张琴向往,她也并不认为,好好读书,能带来多好的机会,更不愿再依靠父母生活。
这一年给外公上坟时,她哭着说:我不想见到爸妈,你也知道,我和他们的关系一直不好……“这里一直是个伤心的地方”。
张琴告诉范立欣,“我要追求自由。自由就是幸福。”
这年夏天,张琴只身一人,追随先她去打工的朋友。“自由”后,张琴第一次烫了头发,第一次喝了酒,和工友们倾吐自己从小没有受到父母关爱的痛苦。工友宽慰她,“他们赚钱也是为了养你嘛。”张琴不屑地反驳,“一切都是为了钱。”
得知女儿辍学打工,张昌华几次到张琴打工的地方看她,或给她打电话,劝她回乡读书,都没成功。父女二人常常是静静地坐着,相对无言。张昌华后来说,自己读的书还没有儿女多,好多话,想到了,不知该怎么说出来。于是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还要不要回去读书嘛?你想好了噻?
女儿则轻描淡写地答:还没想好。
战争般的春运
将打工与家乡连接起来的,便是春运。有外国观众看过后告诉范立欣,“这简直就是在打仗。”即使是范立欣,在没有拍摄这部影片时,也想象不出这个过程是这样艰辛,而又充满期待。
十几年来,张家每年可以一家团聚的时光,就是春节。然而,春节回家,又是一场磨难。每到这时节,工人讨论的话题都离不开车票,什么时候、去哪能买到票。张家夫妻俩常常跑一个星期火车站,也买不到回家的票,好不容易搞到票了,那个兴奋劲儿,没别的表达方式,就是一个劲儿地笑。
然而春运期间在火车站拍摄也非常敏感。买不到票的人常常把摄制组当成电视台采访的记者,围着摄像机,不停地控诉。
即使买到了票,归途依然漫长。他们要先想办法到四川达州,再坐长途大巴到广安,再坐船,再坐大巴,才能回村。下了车,村里人相见,问候语都是:“哟,你哪天回来的?”
拍摄过程中,刚好经历了2008年春节前那场罕见的冰冻天气,冻雨落在中南大部分铁路列车的电线上,结成了冰,几乎全国的铁路客运都瘫痪了。
归乡心切,人们怕错过每一个回乡的可能,于是带着行李,昼夜守在车站。据统计,这年春节前,广州火车站平均每天的滞留人数达15万,最多的一天有24万人。范立欣挤在人群中,多次整个人被夹起来,双脚无法着地,像水一样随着人群四处流走。踩踏事件不断发生,地上到处是被踩掉的鞋子。
片子里有个镜头,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穿着粉衣服,哭着被人群挤了出来,背上的大包被挤掉了,她在旁边歇息了一秒钟,一个武警帮她把背包放到肩膀上,她拉了拉带子,头也不回,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大哭大喊地又冲回人群中。
范立欣说,每次看到这个镜头,他都会流眼泪。“我很能理解,那个小妹妹为什么一秒钟都不能耽误,这是她回家的唯一机会,如果不赶上这班车,就意味着一年不能见到家人。因此没人舍得离开,他们必须踏上一班列车,别无选择。”
镜头中,武警排成人墙阻拦往前冲的人群,焦躁的旅客和武警不断争吵,年轻姑娘被挤得当场昏过去……
困在火车站的第二天,摄制组有个机会爬到广场对面的高架桥,拍摄全景:细雨,广场里,站满了人。为了保证秩序稳定,人群被栏杆隔开,站前广场被分成几个区域,每块容纳几千人,每隔三四个小时,栏杆就会打开,人们便从一个区域跑到下一个。其实,根本没有车来,但人们都觉得,移动就意味着希望,事实上,他们不过是围着广场不停地打转。
被困了七八十个小时后,摄制组终于跟着张家人上了火车,人们总算能平复一下连日焦躁的情绪。车上每个角落都站着人,包括洗手台和卫生间,大多数人都筋疲力尽,瘫成一团。
从广州到四川,火车要走三天两夜。人们一边谈论回家的迫切心情,一边抱怨今年赚得不多,越来越累,再这样下去,就不出来打工了,在家附近找个地方工作。
拍摄纪录片这几年,范立欣听过许多这样的谈话,但每年春节过后,这些人还是会一起回来。在城里打工虽然辛苦,然而留在农村,却是完全没有希望,既没有地可以种,也无法养活一大家人。
看不见的未来
范立欣没有想到,千辛万苦回家过春节,等待这家人的,却是积蓄了十几年矛盾的爆发。
陈素琴一进门,便拉着一年没见的张洋问长问短,然后说:妈妈辞了工,回来带你读书好不好?
张琴在一旁接话说,“张洋,放心吧,她不会回来带你的。”接着补充,“他们都是无心的,只是在有心地说。”
这激怒了脾气温和的张昌华,他大声质问女儿:“你告诉我,你到底想我们怎么做?”
“我晓不得。”张琴眼睛看着电视,大声顶回来。
父女俩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争吵,张昌华埋怨张琴辜负父母,荒废学业;张琴则埋怨父母从没给过她真正的关心;陈素琴只皱着眉劝:不要说了,不要说了,越说这些越难过。
“你只认钱。”张昌华说。
“我本来就只认钱不认人。”张琴回敬。
“你给我出去!”张昌华说。
“老子就出去!”
张昌华从椅子上跳起来,冲向女儿连扇几个巴掌,“老子!哪个是老子!”
张琴毫不示弱,与张昌华扭打在一起,边打边说,“是你们逼我的。是外公把我带大的,你就不是我老子。”
范立欣被这场出人意料的“战斗”惊呆了,下意识地要上前阻拦,先被摄影师拦了回去,但父女俩越打越不可开交,他还是冲上去把两个人拉开了。
年夜饭桌上,很长一段时间没人说话,只有陈素琴和外婆一直在哭。没过几天,张琴就搬到舅舅家去住了,直到父母离开,她才回家。
张琴后来告诉范立欣:她恨爸爸。
临走前,陈素琴去当地的小庙拜菩萨,她点上几柱香,跪在菩萨面前,双手合十,嘴里念叨:“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希望您保佑她改正归邪,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要她明年听话,我一定来还愿。”
放映现场,常有观众在听到“改正归邪”时笑。范立欣说,他本可以在剪辑中把这个小小的错误改过来,但他不愿意。他看到,这是一个对生活束手无策的母亲,只好诉诸神灵,因为没受过多少教育,经常说错话,这又是“更深层次的悲哀”。
张昌华和陈素琴最终放弃了对张琴的要求。陈素琴说,“现在活路这么多,她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就凭自己的本事了。”
春节过后,张昌华、陈素琴和张琴,再次踏上南下的列车,但他们的目的地,已然不同。
自那以后,张琴始终漂泊在外,去过深圳、武汉、北京,做过服装厂工人、酒吧销售,哪有工作就漂到哪,却很少回家。她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过一天算一天吧,计划赶不上变化。范立欣总问她,想过未来怎么样吗?她答:“我也不知道,也许我没有未来吧。”
由于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整个中国对外加工产业全面萎缩,张昌华所在的这家工厂靠从各个地方啄食,勉强维持生计。但订单少,赚得少,陈素琴终于下决心回老家去。她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像女儿那样。”
张昌华沉默良久,轻声说,“少种点田。”
影片结尾,广州火车站,这次,是陈素琴一个人回乡,张昌华替她背着行李,一直送她到检票口,只说了一句,“票拿好”,夫妻二人就被进站的人流冲散了。陈素琴消失在人群中,张昌华却一直在检票口望着,望着,许久后才转身,走向城市的夜色。
范立欣给这部影片起名《归途列车》,其实是想提问:这些在外漂泊、居无定所、为生存耗尽仅有力量的微弱个体,他们的归途在哪里?他们的未来又在哪里?
拍摄结束后,范立欣依然和张家人保持着联系。
张洋成绩优异,考上了市重点高中广安二中。陈素琴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房,陪在儿子身边。
外婆独自一个人留在老家,守着仅能维持自家伙食的田地。
张琴到处漂泊,基本没和父母见过面。
一家的经济收入都靠张昌华,但他却感觉身体大不如前,腰酸、眼花,从二十几岁外出打工,他最好的人生年华都在昼夜不歇的工作中度过,他感到自己“可能干不了三五年了”,但越觉得能干的时间不多,越变本加厉地加班,想再多赚些。
一家五口,就这样四分五裂地各自生活着。
纪录片剪辑完成后,范立欣曾给张昌华寄去一张DVD。张昌华看过之后告诉他:“后悔啊,不该打女儿。”
其他人没看,怕心里难过。陈素琴告诉范立欣,2008年雪灾那年在广州火车站,张琴在人群里差点被挤倒,害怕得大喊了声“妈妈”,那是她印象中最后一次听女儿喊妈妈。
(中国新闻周刊)
我有2个姑姑,在16岁左右的时候就去广州的鞋厂打工了。最小的姑姑出去的时候个子不到1.55m。出门的钱是借的,用光所有的钱买了几斤苹果就扒上火车。到了广州,先去投奔她姐(也就是我五姑)。去员工宿舍,没有床位,就坐在板凳上,看着其它姐姐睡着第二天上班走了,才去五姑的铺上睡一下。她们的床下面是砖头砌的:几列砖头上搭一条长木板,所有的姐妹都睡在上面。谁要是不小心翻身什么的,全部人都会被摔下床。
第一次去鞋厂工作,就是给鞋上漆。这些皮鞋都是为外国人做的,所以鞋子非常大。鞋子需要一个铁托撑着,对于小姑姑来说,很重很重。第一天上完班,整个脸都肿了,因为漆毒害太深。
第一年存了1000块钱,寄了800回老家来给爷爷奶奶。
这些都是我读高中的时候小姑姑给我说的。而那一年的春运,她是站着从广州到贵州的。一边站,一边背着身上的行李,双手各牵一个小孩(有一个是工友的),双腿全部站肿。等到了老家,她开心的招呼大家,因为她以便宜的价格从厂里买了鞋给大家。鞋子一一掏出来以后,行李全部空了,她什么关于自己的行李都没带。
今年,2016年,小姑姑才37岁,比这部纪录片的张昌华年纪还小,但是已经打工20多年了。她每一年都说,明年做完就不去了。可是一年一年过去了,她还是继续去广州,泉州等等地方打工。而她只是万千打工仔的其中一个,而且也是我们家出去打工的其中一个。
看这部纪录片的时候,我一直在流泪。因为主人公的生活环境就和我奶奶家的一模一样。我两个堂弟就是留守儿童。他们的父亲为了赚钱,还去了非洲打工。但是教育不了孩子,因为自己说不出什么道理来,只知道要让你好好读书。可是留守在家里的孩子,不知道读书的重要性,也不知道读书的乐趣,更没有读书的环境,怎么可能好好读书,只想着出来赚钱而已。
看这部片子,我真的很理解陈素琴和张昌华作为父母的内心,我也很心痛张琴后来的发展。后来我在网上搜了一下,直到现在张琴都没有和父母联系,父母不知道她在哪里工作,电话号码。张琴最开始是在广州打工,其中有一段她和姐妹们关于她们工头的对话。这些打工的小女孩很容易被这些工头骗身。而影片的结尾,我们看到张琴去了夜场卖酒。自以为是的成熟和自由,我的内心很堵。
读了大学以后,身边的朋友还有很多学弟学妹的家庭环境都很不错,至少相比我曾经看到的家庭情况而言。手机一定要最新款,顿顿吃大餐,没事就可以出国旅游一番。所以很多关于贫穷的现象和话题,是真的想象不到的。
可能有的人会问:为什么非要坐火车,为什么不坐飞机?回答:因为没钱。有的人真的穷到没钱买机票或者不舍得买机票,这个机票钱可能是她们一个月的饭钱,
可能有的人会问:为什么不提前订票?要临近了当然订不到。回答: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私人老板放你走。等到你知道放假时间的时候,你也没有时间去买票。她们都不会用网络,只能去火车站。但是每天上班是从早上7点到半夜12点,一个月休息半天,怎么买?
可能有的人会问:为什么站票都要买?回答:没有其它交通方式回家。不过现在有了,很多人骑摩托车。
可能有的人会问:为什么非要回家?回答:因为好几年都没有回家。回家有父母和孩子。工作一年就为了这个时刻。
其实还有等等很多的问题,我都没有办法回答的很有说服力,是因为问出这些问题的人没有经历过,无法想象和理解,所以答案也无法说服对方。
来成都将近10年,我每年春节都回家。有坐票有站票。其实坐票和站票是一样的,因为每一个空间都堆满了人和行李。座位和座位之间,整个车厢的走廊,厕所,洗漱台都是人,甚至你的座位底下都躺着人。每次坐到这种火车,我都会恶狠狠的发誓:我他妈的再也不坐火车了。但是下一次还是继续。我以前还会给其它人讲讲我小时候的环境恶劣,后来觉得和很多人比,简直太幸福了。
堂弟今年上大学了,全家逼着他复读了一次才考上的。之前他就想出去打工,现在即便考上了,第一学期就挂了几科,他想要以后出来修车(他的专业是和医学相关的)。问他为什么,他说:“你看姐姐(就是指我),读了研究生出来还不是没找工作。”对不起,我做了不好的示范。
我现在无法给他说很多道理,让他好好学习,因为在他而言,读书就是为了工作,为什么不现在开始赚钱。大家都批判中国的教育,确实有很多毛病,但确实也是我们这种人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我想,堂弟真的只有当自己吃了没读书的亏,想让小孩不要再重蹈覆辙的时候,可能他才会懂:他爸现在瘦成一个皮包骨是为了什么。
导语:
被爱是可以让人变得越来越柔软可爱,明亮和开阔的。被爱有着无穷上升的力量,所以有能力的时候我们一定要努力爱人,是要让对方感受到爱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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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的是归途列车,但电影就是每个观众在里面找到投射出自己的那个影子,所以其实我看到更多的是父母与原生家庭那层关系。
其实还挺感同身受的,同样是个缺父母爱的留守儿童,问题少女。那时候虽然没有要做那么多农活,但也得干很多活,因为在姑妈或外婆家寄人篱下的感觉也特别不好,而且还被(爸妈,亲戚,包括她们自己)各种劝说要努力去给她们减轻负担,所以一点也谈不上被照顾,只觉得自己千万不可以做一点点觉得有麻烦到她们的事情,处处担心自己哪哪又做的不好了惹她们不高兴了,她们那种不高兴的情绪就时常动不动就挂在脸上让你生畏,让你不知所措,在这种环境下也完全感觉不到爱,于是就抱着这种小心翼翼过完了叛逆期(建立较完整的人格期),现在发现那时候的自己异常讨好型人格,后来因为自己挣脱出来了那个环境就努力改善了很多,但肯定原罪还是在里面的,一剥开就能看到,那些顽疾一直都在,青春期各种很拼了命的抓住一点亲密关系(姐妹关系)把友谊看的大过天,要死要活的,那时候对爱情真的是没有开窍过。(虽然现在好像也没怎么开窍)包括现在的各种完美主义害怕不被人喜欢…等等等等。
所以青春期一直都很有和片子张琴这女孩一样的不满情绪与戾气,怪爸妈不陪在身边照顾自己,怪妈妈永远嫌弃自己,啰里八嗦一大堆,总挑自己毛病,对自己什么都不满意,“反正你什么都对” 这句话我也对我妈说过好多次,当时张琴那个表情简直就是我的附身。
只是我从来没有和父亲打过架(挺佩服这个小女孩的)但吵架吵到泪流满面满脸通红,离家出走想自杀,想断绝关系这些事情是常常有的,确实是相同的矛盾与冲突,直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和父母相处。
但有一点令我感到不适的是,这位父亲因为面子挂不住而去那样真的揍自己的女儿时,让我觉得他很没有当父亲的样子,很不合格,我前面一直觉得他默默承担了好多很不容易,也是个冷静睿智的人,但没想到男人都是一个生物,触及到他们那种大男子主义丢失自尊的事情就要跳到三尺来抓狂六亲都不认,更让我心寒的是母亲这时还一直在说这个女孩不是,那女孩该有多难受,多心寒,全世界都可以背弃我可是我最爱的你们,你们是我的父母,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我完全能想象那种痛苦,就觉得外面随便一个陌生人都比你们温柔,能让我感到温暖,而你们是我最爱的人,你们带给我的永远只有伤害,太清楚了,这都是我曾经经历过的,换成我妈也会是这样,典型中国式教育,完全不懂得要怎么去看到心理那层问题,用的都是最残暴的方式,让一个女孩一夜长大,长成他们口中最没有女孩样(温柔纯良)的样子,一个本该活泼烂漫天真可爱的年纪却永远眉头紧锁带着解不开的心结对着这个操蛋的世界叛逆下去。
而且最后陈素琴说“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希望她能改邪归正。”这话听着挺可笑的,最怕的就是这些原罪父母不自知自己无形中给那个年纪的少女们带来多大的心理重创,还试图要她们变乖变好变成她们心目中想要的完美女儿。
殊不知让对方感知到自己满满的爱这件事比爱本身(尤其是父母与子女这层关系上)要重要的多得多。
整个电影院就我一个人,中间看的好几次鼻酸要流泪,但我要流泪的片段不是描述她们人物关系的剧情而是一些空镜,或是特写,环境,或是一些不重要的镜头。
说到纪录片本身,和父亲打架这里张琴说到“你不是想看真实吗?这就是我真实的样子!”这让人不禁感叹,这绝对不算是个成功的纪录片,就像阿德说的,如果导演觉得这一段达到了导演想要的高潮和立场,我也还蛮对导演引起不适的。三年拍摄里既没有做到一个润物细无声的观察者,也没有和她们融为一体的感觉,该是对这个镜头有多大的怨气和烦躁啊,一个纪录片导演能做到这样,也是很… 如果是这样的话,顶多是个设置好情节冲突的剧情片吧。
不过说到剧情这个剪辑的逻辑线还是理得很好的,就很羡慕这种后期能把逻辑线理得清楚又让人想看下去看的清晰且感人的后期(毕竟我是一个大脑无逻辑常常不会结构剧情的后期)虽然最后落幕的时候看到这个后期团队还蛮多人的,自己也只是一直都在一个人在做后期而已,路漫漫其修远兮,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很有编导的思维与逻辑结构吧,不管是前期和后期。
还有一点非常不想说的感触是,觉得现在的自己太不懂得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客观一点来看自己现在在北京的生活已经比我身边的同龄人(尤其是老家那些)生活水平和精神层次方面好太多,但自己却只是一味不停地挥霍,总有一天,面对不懂珍惜的人老天迟早会把这些幸运全部收走的。
其实当我坐在电影院看到第一个画面的时候我就发现原来自己看过,之前老师在课堂上放映过,只是没有放完整,基本的故事线和表达的东西我们都看到了,所以对这三个人和他们的家庭关系印象很深刻,只是不知道原来这就是《归途列车》。
其实片中导演还想表达一种意思,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出来,就是重男轻女的观念真的充斥在这个家庭里。不论是从外婆那里还是这对夫妻身上,这对夫妻给女儿买手机对女儿更多的是亏欠和不知道怎么化解尴尬相处的气氛,对儿子似乎有着更多的爱和责任,外婆也是口口声声说洋洋给外婆在城里买大房子什么的,相信这些话女孩应该在家里听了无数遍,女孩背玉米那个重量都要压过那个瘦瘦的身体,不难想象在那种封闭的环境下她说出“自由比什么都好” 这种话,而同种环境下,儿子明显是比女儿活的更天真烂漫无害的,大部分的偏见和隐隐疼痛都是由女孩默默承担的,所以还有“带把的”“老子”这种抵触男权社会的字眼,也许是累积的久了爆发吧,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看到那个女孩在迪厅里起舞的画面,不知道她会走上什么样的人生,但真的很希望她好,能好好被爱。
春节是中国人阖家团圆的大日子,是喜庆而欢欣的;但与此同时,春节意味着春运,而春运对许许多多的普通中国人来说,在某种程度上却是一年中最令人屈辱而沮丧的前奏,因为再没有另一个时刻,能让那么多的中国人同时那么深切地认识到,我们无法找到自己在这个国家的位置。
范立欣的纪录片《归途列车》选择了春节与春运的宏大主题,但视角却围绕着四川农民张昌华和陈素琴夫妇一家展开。张昌华与陈素琴十六年前赴广州打工,在制衣厂工作,下班后两人蜗居在破旧阴暗而狭窄的临时居所内,唯一的希望便是每年春节的阖家团聚,希望女儿张琴和儿子张阳好好读书,改变农民的卑微命运。但十五岁的少女张琴却有与父母截然不同的想法,她不喜欢学校,也不喜欢寂寞的村庄,她听不进爸妈单调而生硬的劝解,一个人坐火车离开家乡来到广东东莞,也成了一家制衣厂年轻女工中的一员。
两代人的矛盾是尖锐的,但各自的出发点却又惊人的相似——改变。张昌华与陈素琴背井离乡外出打工为的是改变下一代的命运,不再为穷困所扰,不再以“农民”的身份承受自上至下的社会歧视;年轻的张琴只身离家也要改变父辈强加在自身的出人头地的命运,她想要自由,想要和城里光鲜亮丽的女孩子一样拥有有支配青春的权力,拥有时髦的卷发和浪漫的梦想。让这一家三口终于达成妥协的是2008年的春节。张昌华说“如果一家人连春节都不能团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就这样,镜头从一家人身上移到了2008年春运期间因雪灾而陷于瘫痪的广州火车站,六十万人被迫滞留,几日几夜仍看不到回家的希望。那是怎样汹涌的人潮啊,从空中俯视真可谓壮观,黑压压密集涌动的小点,间或雨雪中红蓝绿的伞盖,蚁群一样没有边际地向视线外伸展、蠕动,伴随着巨大的不可分辨的嘈杂声凝聚不散。这些人中的绝大部分都是农民工,都是像张昌华陈素琴这样毫无选择的打工者,他们买不起机票,火车是唯一可依靠的交通工具。他们挤、推、急,他们气得骂人,他们委屈地掉泪。
与父母刚到火车站时,面对汹涌人潮,张琴并不明白坐上一趟回家的列车意味着一种什么样的奋战,她甚至笑了,眼前的一切看上去是那么得不真实,那些人一个个气急败坏的样子实在好笑,母亲陈素琴的喋喋不休更是小题大做。是呀,对于一个并不想回家且初次经历春运的十五岁少女来说,眼前的一切难道不是一幕最荒谬的人间喜剧吗?广场上人声鼎沸、群情激愤,每张脸都跟小丑一样夸张生动,没有矜持,不顾形象,个个都仿佛在跟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殊死搏斗,却毫无意外扑了个空,大拳打进棉花堆,捶胸顿足干着急,没头苍蝇一样被支来支去团团乱转。这景象怎么不比电视剧还要搞笑!
直到笑变成哭,哭变作漠然。
我不知道导演范立欣置身人潮拍摄这些镜头的时候心中涌动的是什么样的情绪,但我想无论如何,仅仅用 “难过”之类的词汇来形容这样的画面是不准确的,那里面还有更多更复杂的滋味,比如困惑、无奈,比如耻辱、愤怒。
但他们不说,他们说不出来。从张昌华紧皱的眉头和陈素琴疲惫的眼神中,我只看到活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这是千百年来中国农民唯一的处世哲学。没读过几年书的张昌华木讷少言,他想告诉女儿张琴只有上学这一条路能让她脱离土地,活得敞亮,活得不象自己那么低微。但张琴还不懂,她以为只要到了城里人生就能绽放;而张昌华跟张琴都不知道,城里人乡下人读书人种地人,大家都坐着同一辆疯驶的列车,不知何时就将脱轨。
我从不怀疑这个国家的伟大,但我想知道在一个国民生产总值已居世界第二位的强大国度,为什么那些占绝大多数的普通人总要一次次遭受这样的羞辱、痛苦和不堪?为什么出身农民便要烙上低人一等的印记,为了生计被迫离开土地,在拥挤的厂房中挥汗如雨?为什么他们的下一代不是躺在废料堆中嗷嗷待哺,便在千里之外一年也无法骨肉相见?是谁让一个农民的孩子漠视土地,迫切投入陌生的城市将自己的灵魂交于野兽般的夜色?而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国人究竟又做错了什么,只能一年又一年地在生活的夹缝中憋屈、气短?是什么让我们不惜欺骗、打压、相互推搡,是什么让我们失去了作为一个人的基本尊严?
我可以发问,但不能回答。作为一名中国人,我没有在故乡的土地上讲出真相的权利,就算讲了,也会瞬间被淹没进和谐的洪流中,淹没在空洞的赞歌与严厉的管制中。
现实的铁幕前,命运的夹缝里,只有一些虚弱的影像与文字,为这个国家的爱与伤留下耻辱的印记。
但我相信,这不是最后的结局。
终于看了,广州火车站春运场面完胜北京
真实的力量
从赵亮《上言方》里陪母留京不停申诉,最后黯然回乡戏剧性地“认贼作父”结婚生子的女孩;到季丹《危巢》里心机缜密,早熟得令人吃惊的姐妹花;再到范立欣《归途列车》里敢于和父亲对打的张琴,这些花季女孩都长着中国式的圆脸蛋儿,婴儿肥,时常紧蹙眉头,她们的理性务实有着和年龄不符的残忍。
何止是心酸,简直是心痛。
上个月在UCCA看过了。可看性是不错。广州火车站的场景很震撼。但是,说实话有点迎合西方人口味。某些场景摆布的痕迹太重,搞得更像剧情片。后来也问过他家摄像,他说确实有诱导性提问,和人为加快故事进程的问题——这些手法我觉得对于人文类纪录片来说,有点问题。
生活是狗娘!这简直就是一个单薄的伪纪录片。这东西如果也就打着纪录片的幌子震撼一下老外,作为中国人,我总之是都见怪不怪了,别跟我说你没有亲身经历过春运,没看过新闻。这闺女倒是演技不错,可以考虑以后往电视剧发展了。★★
有幸看了国内首映,反映的现实很真实,很能打动人
中国应该成为一个纪录片大国,这里有太多东西需要记录下来
【MOMA】这是一次能让我甘心承认北京比上海的文艺事业更活络的放映。当我们把世博等排队形容成春运自己却从未真切体验过那玩笑本身时,画面上无数涌动背着行囊变成质点的人却是年年都要痛苦焦灼屈辱地走这个流程。触目惊心。小女孩对着镜头喊出的那句“你不是要看真实的我吗这就是真实的我”抛砖引玉了
一阵阵的寒战
就没人注意到妈妈在许愿时说的这句吗:“菩萨保佑我的女儿,让她听话。我也不晓得我做错了什么,请你保佑她改正归邪”
其实这个也不能算真正的纪录片了
回不去的家乡,没有归途的归途。
春运只是个幌子,这片子其实是讲父母和儿女关系的(而且道理很universal不局限于农民工),要看到最后一刻才知道"last train home"到底是什么意思。加拿大的纪录片资助体系真好。
导演开拍前带有自己的情绪,那一家子有被其利用之嫌,不能说是真正的纪录片
【先锋光芒·镜容】我不是仅仅想拍一个空巢家庭的故事,所以我花了三年时间和他们一起生活,但是当道德尺度难以把握的时候,你会感觉这是属于一个纪录片导演的尴尬。火车经过六盘水,有个雪山间车体通行的俯拍,我等那个镜头等了三天,我想用那一幕说明这种生存状态是务工者的群像。——范立欣
沉重
当琴琴对着镜头喊出“这就是真实的,你们不是想要真实的吗?这现在就是真实的!”的那一刻,我对纪录片导演应有的立场产生了质疑,这就是你一直在等待发生的戏剧性高潮吗?
太贴近生活了……
⑴万恶铁道部⑵这个社会对不起那些明知前路艰难、未来渺茫,却仍在努力挣扎、坚忍、对生活只有最低要求的人们⑶大多数人都被迫远离亲情、故土的国家,即使拥有奥运盛典,河山壮丽,也不值一提⑷我们凭什么比他们活得有尊严和有保障?⑸「你们不是要真实吗?这就是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