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罗希洛夫射手

《伏罗希洛夫射手》：“老苏维埃人”与“新俄罗斯人”的对决

苏联退伍老军人的孙女被三个恶棍诱骗性侵，这三个恶棍一个是孙女的官二代同学（其父是警察局长），一个是大学生，一个是新型暴发户，戴大金链子浑身奢侈品名牌堆砌的超市老板。这三个恶棍构成了90年代“新俄罗斯人”、“新贵”的代表。而老兵爷爷，一身军功章，戴着伏罗希洛夫射手勋章的老苏联红军，曾经捍卫了国家荣誉，但在解体后窘迫潦倒的普罗“老苏维埃人”的代表。

90年代苏联解体后社会生活及人们观念认知的方方面面都受到了金钱、商业资本、无序市场化和野蛮状态的冲击，原有的生活方式和理念被冲击地荡然无存。在这个动荡的阶段里，有许多的“老苏维埃人”在痛苦着、迷失着、借酒消愁着、麻木枯萎着度日，他们精神痛苦又生活困顿，迷惘地看着这个新生的、光怪陆离却无法适应的“新俄罗斯时代”。90年代俄罗斯的一些知识分子，良心不再，责任道义不再，有的逐渐成了为丑陋政客政治博弈和无德暴发户金钱服务的爪牙。片中那个男大学生，把女孩哄骗进家里又暗地给女孩下迷药、供两个淫贼取乐，这反映的是九十年代俄罗斯知识分子的堕落，然而知识分子的堕落更是折射民众思想和价值取向堕落的一个缩影，就像片中女孩的母亲得知女孩遭遇不幸后，没有想着去惩罚罪犯，反而埋怨女孩的爷爷为什么不接受“拿钱私了”，这是民众在金钱中迷失和错乱的一个典型体现。

片中其余的两个作恶者分别是女孩的官二代同学、暴发户超市老板。官二代同学这是旧苏联时代官僚特权阶层的一个缩影，代表着仰仗父辈权力，胡作非为之后可以拿钱摆平一切，即使是遇见女孩爷爷这样要尊严、要公里的硬茬，他们就去收买检察院，做到官官相卫，把强奸铁案搞成证据不足、不了了之的糊涂案就行了，原本用于维护公平正义的法律武器，让这群丑恶的执法者给变成了助纣为虐的黑暗保护伞。这类人是苏联的蛀虫，苏联大厦的轰然倒塌，这类人功不可没。至于暴发户的超市老板，他可以说是片中罪大恶极的罪犯，是他提出的性侵女孩的计划，他也是实施性侵恶行的第一人。这类言语粗俗、品德败坏、毫无教养，浑身充斥着奢侈品名牌，崇拜金钱至上且认为“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暴发户，是九十年代俄罗斯青年争相崇拜的偶像，这类人是侵害社会法制公理，又荼毒人们灵魂的魔鬼。

片中刚直不屈的老红军爷爷没有通过正常法律途径为孙女讨回公道，佩戴着一身苏维埃荣誉勋章的爷爷在检察院痛骂检察长，最终被逼入绝境的狮子选择了用私刑解决。伏罗希洛夫勋章的狙击手，带着消音器的狙击枪，两残废一疯掉的罪犯，一个苏维埃老兵终于选择了俄罗斯民族最传统的战斗理念，与俄罗斯新贵们对决。上一次，老人端起狙击枪的时候，应该还是在1941-1945年间吧？是在莫斯科城下？还是在斯大林格勒的废墟里？瞄准，一枪一个，射杀侵略者，那时是为了保卫家园，为了守护祖国未来的孩子们。可是如今，他再次端起枪，射向的正是当年他立志要保卫的“未来的孩子们”，这样的征战和对决，相比之下实在是太讽刺也太令人痛心了。

《伏罗希洛夫射手》我初次看的时候马上联想到反映俄罗斯同时代的另一部罪案电影《锅炉工》，出自巴拉巴诺夫鬼才导演之手。同样是反映九十年代俄罗斯的混乱无序和黑暗罪恶，同样是亲人被戕害，同样是退伍的苏联老军人复仇的故事，情节上有高度的类似，不同的是《锅炉工》的风格结局阴冷、绝望、令人窒息，伤残退役的苏军军官同样是用私刑复仇的方式手刃了杀害女儿的仇人，给女儿报仇之后他自己也心灰意冷自杀身亡，留给读者两行眼泪和一声叹息。

《伏罗希洛夫射手》的结局是令人安慰的，带一点理想主义色彩的，不论是最先出警破门的警察大尉，还是最后帮助老人藏匿证据的邻居小警察，他们和老人一样，是后苏维埃时代里良知、正义、公理的化身，在混乱暗黑的九十年代绽放着星星点点的亮光。片中老人大仇得报，罪犯得到了应有的报应，老人两眼含泪，在孙女的琴声中继续平静沉默地生活，这也是在苦难中隐忍的苏联老人的普遍选择。狙击手老人、警察大尉、邻居小警察，他们三个都是真正的苏联男儿，象征了苏联解体后民众的灵魂与希望，这一场“老苏联人”和“新俄罗斯”人的对决中，让人们看到了苏维埃时代给它的人民余留的无形的财富：战斗、信念、武德、正义和良知。

复仇的方式每个人都不同，战斗的民族格外狠，本片有个问题，弹头呢。复仇的方式每个人都不同，战斗的民族格外狠，本片有个问题，弹头呢。复仇的方式每个人都不同，战斗的民族格外狠，本片有个问题，弹头呢。复仇的方式每个人都不同，战斗的民族格外狠，本片有个问题，弹头呢。复仇的方式每个人都不同，战斗的民族格外狠，本片有个问题，弹头呢。

“伏罗希洛夫射手”是一种奖章的名称。1932～1941苏联国防及航空化学建设促进会设立“伏罗希洛夫射手”奖章及荣誉称号，授予射击达到一定标准的射手（一级、二级伏罗希洛夫射手，一级的射击技术比班排“神射手”的水平还高，和专业狙击手比起来无非是潜伏和伪装能力的差距）。 影片中，主人公费多罗维奇去检察长办公室的时候，就佩戴了红星勋章、一级卫国战争勋章和这枚伏罗希洛夫射手奖章。见下图：

这是一部1999年俄罗斯拍摄的影片。费多罗维奇的外孙女卡嘉被三个纨绔子弟轮奸，警察抓捕了他们三个，可因为三人中的瓦迪姆是警察局长的儿子，仅仅几个小时后就被放出。费多罗维奇四处求告无门，只好采取了自己的方式，卖掉房子，买了步枪，上演了一出复仇的好戏。

影片的结果虽然有些理想化，但也反映了当时俄罗斯的现实状况。丑恶的官商勾结，一手遮天的黑暗官场，遍地冤狱。所谓的“新俄罗斯人”可以为所欲为，老百姓的生活陷入困苦之中。费多罗维奇这样的二战老兵，曾经为打败法西斯立下了赫赫战功。到了晚年，不仅过着贫困的生活，还要遭受权贵们的欺凌。人们总是说，在法治社会中，要相信法律。可是在当时的俄罗斯，面对混乱的社会，莫衷一是的法律，邪恶的执法者，那么除了以暴制暴，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影片中的费多罗维奇算是一个孤寡老人，退休在家。满脸皱纹，弯腰驼背，步履蹒跚。没事在街上溜达，和几个老伙伴在一起下下棋，晒晒太阳。和咱们通常见到的老人一样，只想做一个善良本分的百姓。卡嘉出事后，他对于警察局长的所为，在心里或许认为这只是个个例，仍然把希望寄托在政府身上，带着卡嘉去找检察官，佩戴上满身的勋章去听取检察院的通告。当他悟出他所做的这些毫无用处后，他的惯常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完全变了。他认定了“枪击就是一种语言，比语言攻击更干净利落”。此时费多罗维奇的目光一改苍老疲惫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露出当年的豪气了。他选择的报复方式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最后他并没有杀死任何一个人，却完全摧毁了这三个纨绔子弟的生活。事后，他的好朋友、警察柳什卡问他：“你就一定要用这个吗？”费多罗维奇回答：“这么做，是摆脱这一切的唯一办法。这就是生活，没有这个就办不到。”

在费多罗维奇的复仇计划完成以后，他回到家里，流着眼泪，听着卡嘉的歌声：“我想在这黑夜中寻找，可终究寻找不到……”。此时的他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快感，而是陷入了更深的迷茫和沉重当中。他问柳什卡：“继续生活？”柳什卡答道：“是自由。”可是，费多罗维奇真的自由了吗？俄罗斯人民经过了解体的动荡，真的自由了吗？列宁曾经说过：“历史喜欢作弄人，本来要到这个房间，结果却走进了另一个房间。”历史现在作弄的就是这些对未来抱着美好希望的人们。

据说这个影片的导演斯坦尼斯拉夫·戈沃鲁辛曾经是俄罗斯杜马的议员。由于这个身份，影片上映后，在政坛上曾经引起轰动，正反两方面的意见都很极端。似乎都感觉到了影片的隐喻作用，在号召人们落草梁山。我向来不喜欢电影里有那么多的隐喻。更不认为这个影片情节之后隐藏着什么蛊惑人心的暗示。影片只是忠实的描述了俄罗斯的现状，对底层的人民给予了同情。至于上升到对解体的看法，我倒认为这是俄罗斯人民的选择。犹如扔掉了旧鞋子换了双新鞋，合脚不合脚，只有穿鞋的人才能感觉到。即便不合适也要凑合穿着。这也是一种必然吧。

我始终认为，共产主义仍然是人类最理想的社会。为了实现这个理想，无数人献出了自己的一生。为了真正的自由平等和社会公正，选择共产主义这个目标是没有错的。问题在于道路的选择。苏联的失败在于选择了错误的道路。可历史上所有社会制度的更迭，都是经过血雨腥风曲折反复的，道路的失败并不意味着目标的错误。后来人更应总结教训不断探索勉力前行才是。至于不绝于耳的鼓噪之声，只能让我想起那句俗语：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庄稼了？

影片中有几个场景是关于食物的。一个是卡嘉做饭，做的是饺子。和外公坐在饭桌前，费多罗维奇先是浇上一些奶油，撒了胡椒面，随后夹起一个尝了，嘴里发出“唔……”的赞叹声。我想这么好吃的饺子一定是苹果馅的。再有就是费多罗维奇在莫斯科黑市上吃午饭，面包和硕大无比的羊肉串。对比一下咱们这里卖的mini型的羊肉串，不禁有些许悲哀。

费多罗维奇由俄罗斯著名演员米哈伊尔·乌里扬诺夫饰演。他曾经在苏联二战系列影片中饰演朱可夫，可谓形神兼备。在这里一改风格，演一个老态龙钟的外公，该柔的时候柔，该狠的时候狠，同样出色。影片的叙事节奏很慢，但是并不使人觉得冗长拖沓。总之是一部出色的影片。

本人评分：8.0。

另：影片结尾，卡嘉弹着吉他，唱起了《孤独的手风琴》。这是一首俄罗斯的著名歌曲，和我们听过的俄罗斯歌曲一样，伤感忧郁深沉。非常好听。歌曲可以从iTunes中找到。把歌词抄在下面：

Снова замерло все до рассвета,

黎明来临前 大地入梦乡

Дверь не скрипнет, не вспыхнет огонь,

没有声响也没有灯光

Только слышно на улице где-то

唯有从街上还可以听到

Одинокая бродит гармонь

孤独的手风琴来回游荡

Только слышно на улице где-то

唯有从街上还可以听到

Одинокая бродит гармонь...

孤独的手风琴来回游荡

То пойдет на поля, за ворота

琴声飘忽向 郊外的麦田

То обратно вернется опять,

忽儿又回到大门旁边

Словно ищет в потемках кого-то

仿佛整夜它把谁在寻找

И не может никак отыскать

但它始终也没能找见

Словно ищет в потемках кого-то

我想在这黑夜中寻找

И не может никак отыскать

可终究寻找不到

Может радость твоя недалеко

也许心上人 就在你近旁

Да не знает, ее ли ты ждешь

但她不知道你在找谁

Что-ж ты бродишь всю ночь одиноко,

为何整夜你孤独地徘徊

Что-ж ты девушкам спать не даешь

扰得姑娘们不能安睡

Что-ж ты бродишь всю ночь одиноко,

为何整夜你孤独地徘徊

Что-ж ты девушкам спать не даешь

扰得姑娘们不能安睡

Снова замерло все до рассвета,

黎明来临前 大地入梦乡

Дверь не скрипнет, не вспыхнет огонь,

没有声响也没有灯光

Только слышно на улице где-то

唯有从街上还可以听到

Одинокая бродит гармонь

孤独的手风琴来回游荡

Только слышно на улице где-то

唯有从街上还可以听到

Одинокая бродит гармонь...

孤独的手风琴来回游荡

如果这样的片子多一点，这个社会的男人或许会更像一个真正的男人。

如果这样的片子多一点，当你面对魔鬼和罪恶，或许你不会低下你的头。

如果这样的片子多一点，那些心黑眼红的人，每次伸出自己的手时，心中或许都会带着胆怯。

如果这样的片子多一点，这个社会或许会更和谐一些，而不是貌似一团和其中，却带着戾气。

如果这样的片子多一点，如果这个社会允许这样的片子，更多的话。那他就已经进步了。

电影的背景设置在苏联解体后，1999年左右是俄罗斯史上最为动荡的年代，经济倒退政局动荡、外交危机民众心生抱怨等等，在这样的背景下，这部电影还是由反对当时执政总统的议员拍下的，不得不说很有意思。

当法律无法保护人民的合法权益，正义在权利面前不值一提的时候，久经沙场、战功赫赫的老兵选择变卖房产，购买枪支捍卫自己最后的尊严。

战场上厮杀敌人的神枪手竟然在和平年代隔窗射杀强暴孙女的纨绔子弟，这是时代的退步，更是人性的悲哀。无数军人血战沙场用生命换来的自由，不知到最后他们看到这样的社会，是否还是坚持当初的理想？还会勇敢的追求自由？

电影纵然是理想化的世界，结尾过于理想了。不过最后一个复仇的情节设计的很巧妙：天道有轮回，上天放过谁。

即使是这样：凶手最后未被绳之以法，而且是由有良知的警察帮助的结局，在某天朝也是种奢求吧。想想看来，我们既没有“那样”平等的权利，连在电影里驰骋的臆想自由也不配拥有！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人类最朴素的道德观。

当你的亲人遭受侮辱和欺凌，法律无法主持公道，加害者不仅逍遥法外甚至还在你身边得意放肆。

那么语言就失去了意义，子弹成了解决问题最快速的方法。

在这部电影我看到了一个解体后受西方资本主义毒害，人心不古的90年代的俄罗斯，很像改革开放初期的中国，但好在中国有严打。

年轻人沉迷西方暴力色情电影，成年人（老人女儿为代表）不顾亲情，眼中只有投资金钱享乐，官员腐败，堕落，底层警员素质低下，苏联刚解体不到十年，人心已堕落至此。

老人作为一个参加过卫国战争的退伍老兵，一个伏罗希洛夫神枪手，一个战争英雄，甚至通过法律维护自己被轮奸的孙女的诉求都无法满足，他们当年所流的鲜血保卫的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

培根说，复仇是对法律的取而代之。在一个无法无天的世界里，复仇便成了唯一的法。

老人变卖房产，在黑市买狙击枪，军火都可以堂而皇之的在地下买卖可想而知当时的社会有多么动荡。

复仇的过程大快人心，尽显老人的心思缜密，藏而不露，结局美好温馨，顺理成章，是一部不错的复仇电影，在这里不做过多剧透。

最后我想说的是，《水浒传》好看不是没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