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和温暖的部分,不必多谈。
最初困扰我的,还是标题。第一次的离别?可是艾萨先后经历了与哥哥、与母亲、与凯丽、与小羊的离别,究竟哪次才是第一次呢?问过这个问题,我才醒悟,真正经历了第一次离别的并不是排在卡司表(或许也是排在观众心中)第一位的艾萨,而是女孩凯丽——她与这个小世界的离别把我带入了这个故事的隐藏面。
千年古银杏树上孩子们谈到了普通话考试,“你普通话考了几分?”“60.5分”“哇,我只考了20.5分。”凯丽为什么普通话成绩一落千丈,因为妈妈去外地采棉花几个月没回家没人监督她功课,而妈妈是片中唯一表现出对孩子成绩在意的成年人(艾萨的哥哥也在意但他自己也还是个大孩子)。而这种在意非常具体:我们不会说普通话,一辈子窝在这个地方,赚不到钱——改变不了未来。所以是她的一再劝说,促成了他们家庭最后的搬迁,去库车让凯丽上更好的学校学好普通话。
这背后可能在表述的是一种现代化等于汉化的极度无奈,维语文化明明是美丽的却似乎必然凋敝,像凯丽爸爸的情歌,动听却,“太短啦”。但这个维度的解读过于宏大,我更想去触碰的是发自于凯丽妈妈现实的劝解。她对凯丽说了一席话,长大就是接受离别的过程,妈妈也是离开了家人来了这里,你将来也要离开我们。妈妈曾经因为受不了这样看不到未来的生活而和爸爸离婚,最后却因为孩子选择回来。现在,既然无法离开他们,那么她要改变他们,带他们逃离这里。在我看来这是一种毅然而然的背叛,背叛了自己的语言文化,假如生活已经是这样,为什么不呢?
今年过年时看《夜莺》,留下了一句话的短评:女性导演的视角更广阔,因为她们对压迫更为熟悉。 那么现在我要更进一步,女性的背叛会更彻底,因为她们本就一无所有。离开了自己原来的家庭,嫁入男方,但是自己如果成为了家庭的累赘则原来的家人也都会接受男方家庭对自己的放弃——艾萨妈妈因残被送进了养老院,只有她的姐姐和小儿子艾萨对此表达了强烈的反对,却没有用。我不想苛责艾萨爸爸的这个选择,因为他的确也没有什么选择,眼看着犯病的妻子就要拖垮全家。所以凯丽妈妈在能够有所选择的时候,必然要走上去库车的路。两位主角的妈妈,形成了本片最佳互文。
背叛了此地此刻,去库车,去更广阔的远方,能不能真的改变呢?这仿佛是另一个永恒的话题,娜拉出走后会怎样?女导演那般温柔,停在了被离别的艾萨,他停在此地此刻,在草原上牧羊。每一个离开过的人,在面对新疆凌冽的风、绵延的山、广袤的草原时,都会忍不住驻足这片刻的温柔。但这种粗疏的凝视,并无法解决妈妈的难题。在判断好与不好之前,我唯有沉默支持她们的一切选择。
成年人,你是否还记得自己挥别童年,转眼长大的瞬间?那个瞬间所饱含的无数故事中,离别故事是最有普世性的一种。
青年女导演王丽娜便将她的长片处女作《第一次的离别》聚焦在孩童的离别故事上,带领观影者重回那个记忆深处的童年。同时,她将镜头对准自己的家乡新疆沙雅,用温情的目光凝视、用细腻的情感笔触简洁、诚实地重构生活和表现生活中的真挚。
(王丽娜在东京国际电影节受赏)
去年11月,影片在东京国际电影节上斩获亚洲未来单元最佳影片;前不久,片子成功入围即将在2月7日开幕的柏林国际电影节新生代单元。巧合的是28年前,一部同样讲述新疆儿童故事的影片《火焰山来的鼓手》曾在同一单元拿下水晶熊大奖。这无意间促成了两代新疆人跨世代的影像对话。
个人视角的民族书写
说起新疆电影,笔者的印象多停留在上世纪50、60年代的老电影里,比如《冰山上的来客》《哈森与加米拉》;亦或展现新疆异色风光的电影中,比如《卧虎藏龙》、《刺客聂隐娘》等。
相较于近些年藏区电影《阿拉姜色》《塔洛》《旺扎的雨靴》等的强势突围,新疆地域的影片并不多见。没有猎奇、没有神秘化,王丽娜饱含着对故乡的深情完成创作。
“塔克拉玛干沙漠上有两个绿洲,一个尼雅,一个沙雅。尼雅是经纶古国,已被沙漠掩埋。所谓‘沙雅’也被称为世界的尽头”。在王丽娜的描述里,沙雅是被世界所遗忘的角落。那里是四大文明(汉文化、佛教文化、波斯阿拉伯文化、希腊的罗马文化)的汇聚地,有着它独特复杂的生态。
王丽娜从小在“我们为同情弱者的人呼一声万岁”“太阳把他们的忧伤晒干”等当地音乐中了解深远的文化。类似的诗意是当地的普通日常,“这是非常普遍的。赶着羊群的,在胡杨林中放牧羊人的歌声里处处有体现”。王丽娜补充到。
她出生在那儿,躺在胡杨林里,看星星,看海市蜃楼。这样一片土地,既有童话般的美好也有在现代文明进程中受到的一些改变。成年后在外求学离开沙雅,王丽娜从吉尔吉斯斯坦作家艾特马托夫的作品《白轮船》《查密莉雅》里寻找家乡的影子。在她看来,“如果有机会拍一部家乡的作品,能像吉尔吉斯斯坦文学中的那样,我觉得太棒了。”
但苦于没有现成的文学作品可供改编,加之王丽娜本身学新闻和纪录片出身,所以在成为职业导演后便拿起相机回到了家乡。她没有选择用影像去书写宏大的历史或文化符号,而是从普通人的生活入手,想要做个体编年史式的记录。
纪录还是剧情?
如何重构生活和表现生活方式
“我本来是想拍一部特别牛的纪录片的。”王丽娜笑着说。在她的预想中,想要花十年的时间,用镜头追踪记录下几位维吾尔族少年的成长过程。
抱着这样的想法,王丽娜重回沙雅,走街串巷地寻找她要追踪的人物。在学校老师的推荐下,她遇到了小男孩艾萨。尽管常年照顾失聪患有顽疾的母亲,艾萨却是个阳光无怨言的孩子。与另一个小女孩凯丽努尔比的邂逅则更偶然。王丽娜在镇上偶然看到在土胚房的废墟上,一个穿红裙子的女孩在阳光下起舞,这份感染力打动了她。
一年的追踪拍摄里,王丽娜从未干扰他们的生活,仅在旁记录。“那一年里,我什么也没干预。我住在他们家或更远的地方,就成为亲戚吧,让他们熟悉相机。”
长时间的相处,让王丽娜深入了解到每个孩子家庭的状况和或许会面临的一些变故。在翻看素材的过程中,王丽娜从中看到了许多美好珍贵的片段,也看到无数动人的故事。正是在这些记录素材的基础上,有了这部剧情片《第一次的离别》。
注定地,这部剧情片不同于过往。《第一次的离别》是虚构与真实相交的故事。一方面,王丽娜让现实中的艾萨、凯丽努尔比及其两个家庭出演故事中人物,并且重拍纪录片中的片段。比如艾萨给小羊喂奶、照顾母亲以及在学校的日常生活,凯丽努尔比的家庭日常等。
另一方面,虚构的部分源自对他们生活中有可能发生的戏剧性的提取。比如基于艾萨母亲无法自理的生病状况,设计了将之母亲送往老人院的情节。在一些小事件的设计上,导演会和凯丽努尔比的母亲提前沟通,“人为”造成凯丽努尔比上学迟到的状况以及艾萨母亲走丢的事件等。
这种虚实相交、虚实界限模糊的处理,得益于导演一步步的感悟。学新闻时,王丽娜曾对于何为真实较劲过;在接触纪录片时,一直也在探讨记录与真实的界限在哪儿。但当着手拍摄《第一次的离别》时,王丽娜反而放下了这些。“你知道你追求的这种纪实,并不是拍摄手法的纪实,而是重新建构生活的纪实。”
因此,《第一次的离别》有了一种新的质感。真诚地讲述生活所带来的真实感,虚实与共的处理方式所构成的“第一次的离别”故事,本身正是王丽娜对艾萨一家、对凯丽努尔比一家生活的读解。观众借助王丽娜的眼光感受到了她心底对人、对故土的温柔。
“离别”的母题之下,
开满了生活的枝枝蔓蔓
在沙雅的四季变幻中,青梅竹马的艾萨、凯丽努尔比在看似平静的生活进程里不得不面临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次离别。
艾萨是家里的小男子汉。母亲生活无法自理且时有走失,父亲忙于农务难以兼顾。艾萨担负着照顾母亲的责任。但是在哥哥离开沙雅外出上学的这个秋天,父亲把母亲送至养老院,不久他心爱的小羊也走丢。艾萨不得不面临三场离愁别绪。
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凯丽努尔比则因为汉语成绩太差,不得不转至库车县的纯汉语学校学习。从童年毕业的那一刻,似乎是伴随着与伙伴艾萨的离别到来的……
“影片更像散文,里面包含了很多层面。我倾向于点到但不说透,‘离别’是母题,但不是表达的唯一。在这个母题之下,开满了生活的枝枝蔓蔓。”王丽娜分享到。
离别串连起了两个家庭的真实生活境况,除了艾萨、凯丽努尔比以及凯丽的弟弟外,家庭内外成年人群像也一一展现。“片子里追求真实感,但真实的生活不是一条线,每个人都会面临各种问题。”
凯丽努尔比父母对于改变生活现状的讨论,教育问题,贫困现实与诗意内在的对照、成年人对婚姻的妥协、孩子们单纯美好的友情等等,均与胡杨林、棉花地、沙漠等自带诗性韵味的风景融为一体。
结语
《第一次的离别》是从沙雅那片土地上生长出来的故事。
王丽娜恰巧是这个故事的最佳讲述者。因为,外来者无法抛弃对新疆奇观的迷恋和符号化的想象。而18岁后离开故土的王丽娜,将记忆、情感与平实的观察融进她女性视角当中,用敏感细腻的影像,诉说着关于童年、关于真实、关于生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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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众号:导演帮(daoyanbangwx)
2018年第31届东京国际电影节于11月3号落下帷幕。
莫非影画声音团队参与制作,青年导演王丽娜执导作品《第一次的离别》,荣获本届电影节亚洲未来单元最佳影片。
评委颁奖时如此评价:
这部电影用如诗般美丽、简单、直率的方式讲述严肃而复杂的话题,观众仿佛中了魔法一般被吸引到故事中。电影完美地展示了电影之迷人,在现实中唤起了诗性。
作为王丽娜导演的长片处女作,影片《第一次的离别》可以说是导演对她的故乡新疆沙雅的一次献礼。
作为新疆沙雅人,王丽娜导演对家乡有着无限的牵挂。用导演的话说,新疆沙雅决定了她电影的源头。
在影片中,使用了大量非职业演员,甚至是本色出演,演员大部分是维吾尔族人,语言也是维语,节奏和色调也十分舒缓。
影片以新疆沙雅地区一个叫艾萨的男孩的生活为线索,通过与母亲、哥哥、朋友的一次次别离,铺展开一场感人至深的童年生活。
虽然讲述的是“残酷”的别离,却没有刻意的煽情,而是用最朴素的镜头语言,记录下最动人的情感。加上新疆独有的风土民情,展现了一幅温暖而诗意的南疆画卷。
一
新疆,沙雅县。
沙漠和平原是这里最常见的地貌,地势辽阔,风景壮阔。站在高处,能看到稀稀落落的村庄。
7岁的艾萨,是一个维吾尔族小男孩。
和同村无忧无虑的小男孩不一样,艾萨总是一副心事重重、愁容满面的样子…
艾萨的爸爸是个农民,成天忙着在地里干活;
妈妈是个残疾人,除了双耳失聪,还患有精神病,只能躺在床上咿呀乱叫,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从艾萨记事起,无论是上学前,还是放学后,除了要帮爸爸干农活儿,还要负责照顾神志不清的妈妈,一不留神,妈妈就会溜出去到处乱跑,或是昏迷在路边,非常危险…
本该是玩乐的年纪,却承受着家庭的重担。村里人都说,艾萨这孩子,太可怜了。
尽管很累,可是艾萨却从来没有偷懒,他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妈妈,做饭,梳头,拥抱…
艾萨说:我天不怕地不怕,只害怕妈妈走丢…
这天,因为艾萨贪玩,妈妈跑丢了…
哥哥对艾萨大吼:我真想踹死你!妈妈要是出事了,我扇你耳光!
凯丽,是艾萨唯一的好朋友。
每当艾萨妈妈走失,凯丽都会陪着艾萨,翻山越岭地找人…
在那些妈妈走失的黄昏里,总是会在茫茫沙漠上,看到艾萨和凯丽两个小小的身影,披星戴月…
两个小伙伴总是在一起玩耍、放学,说心事…
凯丽说:每次看到爸妈吵架,我就怕他们离婚。
艾萨说:你别怕,我好好学习,以后出息了当干部,劝你爸妈别离婚。
新疆的学校除了要学维语,还要学习汉语。
最近,凯丽的汉语考试分数下来了,惨不忍睹:20分。
凯丽妈妈知道,要是不学好汉语,孩子以后肯定没有出路…
为了孩子,夫妇俩决定:离开家乡,外出打工,带上孩子去汉语学校,给孩子更好的学习环境
二
这部《第一次的离别》由王丽娜导演,影片创作历经四年,包括半年的田野考察、一年的纪录片观察拍摄,组建故事片团队,又经过两年驻地拍摄和后期制作…
有网友评论道:
难得一见的维语电影,诗意而忧愁:独特的地域风情,淡淡的离别愁绪,孩童视角的生老病死。质朴无华的表达,胜过千言万语…
电影的片名叫《第一次的离别》,这是电影中孩子们学习的一篇课文,但是,关于离别,艾萨和凯丽的状态,是懵懵懂懂…
凯丽问妈妈:我们可以不走吗?我舍不得艾萨。
妈妈摸着她的头:亲爱的,每个人,都要学会离别…
电影中,离别一次次上演:小伙伴之间,母子之间,兄弟之间,孩子们和养的小羊之间…
这种离别,也曾在观众的成长中,无数次上演。
在艾萨和凯丽身上,我们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童年:青梅竹马搬家、同桌转学、心爱的宠物失踪、亲人的离世…
我们也和艾萨、凯丽一样,在每一次的难过和不舍之中,一点点,被消逝的时光推着长大成人…
有人说,这是一部半纪录片式的电影:所有演员都是素人出镜,而主角艾萨、凯丽和他们的父母,从名字到故事到角色关系,全部都是本色出演。
电影开机前,导演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和演员们生活,让他们熟悉、忽略摄像机的存在…
拍摄中,导演刻意淡化开机关机等等的号令,让孩子们处于完全自然、放松的状态,有些演员甚至到最后,根本不知道谁是导演…
片中有一段凯丽迟到的戏。
摄制组提前安排好了一切的事情,让闹钟晚响,让妈妈晚些叫孩子们起床,起床后还让妈妈告诉她要教弟弟功课。
然后提前告诉老师,凯丽比努尔会迟到,老师要教训她。
只有妈妈和老师知道安排的事情,所有的孩子和同学都不知道。
当凯丽比努尔真的迟到,站在教室门外焦急的等待开门,她那一刻所有的动作(咬嘴唇,踢脚)及情绪(眼睛飘泪花)都是那一刻的真实情感所引发的,等下课的铃声一响老师打开门出来训她,激发了她所有的情绪,她的哭和悲伤都显得非常真实。
一直到电影真正拍完,她都不知道这是安排的戏。
三
导演说:这是我献给家乡的一首长诗。
从小,导演王丽娜就在新疆沙雅的农村,被“放养”长大。尽管后来告别故乡,外出求学、工作,甚少回到故乡,她也始终对这片曾经成长的土地,念念不忘…
胡杨木做成独木舟,行驶在塔里木河上,驼铃声从塔克拉玛干腹地传出,千年的胡杨树叶沙沙作响,电影还原出了新疆,最美的一面…
由于地理和舆论影响,在大多数人的刻板印象中,在新疆生活的人们,每天都会围坐在一起载歌载舞,吃大盘鸡,烤羊肉,吃葡萄干,喝奶酒…
而这部电影,呈现出的,是一个和我们一样,琐碎,平常,立体的新疆。
比如,村里的年轻人也想离开家,到外面去看看广阔的天地,而他们的父母,也会强烈地阻挠;
比如,只忙着种地的父母们,会担心孩子们的教育,也纠结要不要离开家乡,外出打工,改善家里的生活,转变孩子们的学习环境;
比如,每个家里都有着鸡毛鸭血的小事:夫妻吵架,家人生病,贫穷、婚姻、教育…
他们的幸福和烦恼,和大城市生活的人们,并没什么不同。
但是,又确实有点不一样…
比如,智能手机,没有像大城市那么泛滥。
比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像我们有很多是“点赞之交”…
生活在大城市里的我们,养成的一些娴熟的“伪装技能”,比如,笑不一定是代表高兴,哭不一定就代表着悲伤…
有时候,笑,仅仅是一种客套和礼貌,是一种有修养的表现…
有时候,哭,仅仅是一个微信表情包,代表的是无奈、失望、和自我调侃…
但在《第一次的离别》这部电影里,在这个发生在中国新疆的故事里,笑就是笑,就是代表着高兴,哭也只是哭,只是代表着悲伤,并没有那些“意味深长”的特殊含义…
四
电影中无法取代的珍贵之物不在日常生活之外,而是蕴藏在日常的细枝末节里。观察生活中的细节,看似朴实平淡的剧情也能成为电影。
在电影中,有一场戏,丈夫在棉花地里演唱一首献给妻子的情歌。
凯丽的爸爸,并不是一个职业演员,但他完全不怵镜头,坦坦荡荡的,自然而然的就唱起了歌…
不仅如此,在他们的交流当中,总是会用一些很“肉麻”的词语:亲爱的孩子、我可怜的母亲、我最爱的亲人、我的小公主、小英雄…
然而,这都是当地人真实的表达方式:直接、清晰、爱憎分明。
导演王丽娜说
电影的独到之处并不亚于文学,它有各种可能性,我从未经过正式的电影训练,当我拍《第一次的离别》时我并未意识到它将会是一部什么样的电影,我只是依着自身成长经验寻找童年经历,恰这段童年的经历还在当下鲜活的涌动。从某种意义上《第一次的离别》它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视听语言的规范之作,但它源自于内心的真实表达。
在电影里,我们能看到那些仿佛是乌托邦里的生活:村民时不时的点燃篝火,聚在一起,唱歌跳舞;
孩子们到不认识的人家里暂住,也会被好好照料…
他们哭就是哭,笑就是笑,没有掩饰,没有伪装,简单,纯粹,真挚…
有一个古老的成语,叫做“返璞归真”。是指去掉多余的修饰,恢复原本的质朴状态。
这部电影里,我们看到的是,在新疆这个美丽的地方,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无需修身养性,无需迷途知返,他们始终保持在“真”的状态里。
这是一部简单的电影,这是一部“真”的电影,特别适合我们这些“复杂”的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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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
- 轻悟人生-
“一个与众不同的电影公号。”
公众号: 轻悟人生( ID: qwrs668)
真正的新疆什么样? 教育是否真正均衡? 影评大多数围绕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到觉得此片更多的是关于时间和尊严。 小女孩的父母因为要农忙摘棉花所以没时间辅导孩子们做功课,孩子普通话考试成绩下降,母女二人遭到老师在家长会上严厉的当面批评,小女孩的妈妈埋怨丈夫不能为了子女教育举家进城务工的同时,这个大男人想着年迈的父亲和子女的未来,大口大口抽着烟,眼里噙满泪水。 小男孩艾萨的爸爸妻子生活无法自理,大儿子外出求学,小儿子还是学龄儿童,加上自身体弱多病,只得不顾小儿子一再的央求将精神失常又失语的妻子送进了养老院。只是因为生活剥夺了他们原本就为数不多的时间。 小艾萨在城市孩子最快乐的童年时光,也被残忍地剥夺了时间,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和他心爱的小羊为伴,除了上学,其余时间都是放羊,照顾妈妈,摘玉米,找妈妈。抽出一点时间练球成为这个原本应以玩儿乐为常态的小男孩最渴望却也最奢侈的念头。影片中为数不多的几抹亮色一个是升旗仪式,另一个就是绿茵场上一场令人激动的球赛,小男孩在赛场上拼尽全力才成功进球,可人生这场马拉松他又能否做到不掉队? 对于小男孩艾萨,我只有心疼和满满的祝福。祝福教育能够改变他的命运,祝福他遇到几个唤醒他灵魂的良师,祝福他不被生活所击倒。 写到这儿,想起《孩子你慢慢来》当中龙应台写给孩子的话: "孩子,我要求你读书用功,不是因为我要你跟别人比成绩,而是因为,我希望你将来会拥有选择的权利,选择有意义、有时间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谋生。当你的工作在你心中有意义,你就有成就感。当你的工作给你时间,不剥夺你的生活,你就有尊严。成就感和尊严,给你快乐。" 小艾萨,最后的最后,祝你幸运,祝你,快乐。
作为影院停摆大半年后首批公映的电影之一,《第一次的离别》在某种程度上赚足了“噱头”。《第一次的离别》是一部以少数民族自治区为地域背景的儿童电影,如果放在往常,少数民族题材和儿童电影两者决定了《第一次的离别》只会被少数迷影群体关注。但事实上,《第一次的离别》上映首日排片占比近三成,单日票房超过118万。对于一部慢节奏的文艺片来说,这实属难得的佳绩。
《第一次的离别》之所以能取得亮眼成绩,我想不外乎两方面原因:一方面,中国观众已经太长时间没有在影院看过一部电影,影院一旦重新营业,他们迫不及待地想在大银幕上欣赏新电影,即便这部电影是一部小众的文艺片;另一方面,《第一次的离别》优异的制作满足了观众的期待,引发“自来水”,口碑于是在坊间悄然相传。
《第一次的离别》确实当得起高口碑,之前在各大电影节斩获的奖项说明了这点。我们暂且罗列如下:柏林国际电影节新生代儿童电影最佳影片、东京国际电影节亚洲未来单元最佳影片、海南岛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以及作为开幕影片在第22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一带一路”电影周上亮相,导演王丽娜还被选为“媒体关注电影人”。对于一部处女作和青年导演来说,这是莫大的殊荣。
《第一次的离别》以王丽娜的故乡新疆沙雅为背景,讲述维吾尔族男孩艾萨与他的同学凯丽的成长故事。艾萨的家庭境况并不好,母亲患病,经常离家出走,艾萨在课余时间必须小心翼翼看护母亲,不让她出事。凯丽的家境虽然比艾萨好一点,但同样面临贫穷的困境,凯丽的父母为凯丽糟糕的普通话头疼,同时也为凯丽弟弟的学习成绩而烦恼。
影片以“离别”为叙事焦点,勾连起维吾尔族人民的日常生活和人文情怀。艾萨和凯丽是儿时的玩伴,面临他们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离别”:艾萨的父亲打算把母亲送到疗养院,哥哥则要去上大学,这意味着艾萨将在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到母亲和哥哥;凯丽的父母则计划外出打工的同时送凯丽到汉语学校念书,凯丽即将离家,与艾萨分别。影片对亲情和友情做了诸多呈现,在一次次离别中展现不一样的童年。
儿童电影和少数民族电影的双重性,让《第一次的离别》在中国电影的版图中显得与众不同。儿童电影以讲述儿童的故事为重心,是一类重要的电影类型,不少青年导演在筹拍处女作时都会选择这个类型。比起成人世界,儿童的世界显得更加纯粹和简单。但这并不意味儿童电影的拍摄难度低于成人电影,电影圈有一句流传甚广的话——唯儿童和动物最难拍也,说明了指导儿童演员表演具有的难度。
王丽娜有自己的办法。在她看来,拍孩子的戏,必须按照孩子的水平调整自己,并用孩子的表达方式与孩子沟通。在拍摄过程中,王丽娜会和孩子建立亲密关系,让孩子做自己,而不是表演。“我不要求他们表演,我甚至淡化开机和关机这些形式暗号,我要让他们相信一切发生的真实性,提前设计和营造可信的环境和氛围及事件。”
电影中有一幕是凯丽上课迟到的戏。王丽娜提前安排凯丽的母亲把闹钟闹铃往后调,并让她晚点叫凯丽起床,同时嘱咐妈妈在凯丽起床后教弟弟功课。这样一耽搁,凯丽到学校就晚了,她在老师的训斥下委屈地哭了出来。直到电影拍完,扮演凯丽的小演员都不知道自己的迟到都是设计好的。(基本上可以判断是向阿巴斯学的,导演肯定看过《樱桃的滋味:阿巴斯谈电影》)
通过这种方式,王丽娜在儿童演员身上激发出真实的情感。如果让孩子表演悲伤的情绪,效果可能不佳;但让孩子陷入迟到的真实情境,在那一刻,孩子的悲伤便是真实的。观众在银幕上看到孩子自然动情的悲伤,被会这种情绪感动。正如王丽娜所说,“情感应该引导演员的动作,而不是相反。如果你要演员悲伤哭泣,就要在他身上激起那种情感,儿童演员的哭戏更是如此。”这种不做干预的执导手法,赋予了影片自然主义的质感。非职业演员在电影中表现他们在生活中真实的状态,而不是塑造某类特定形象。
谈到儿童电影,不得不提伊朗电影。伊朗儿童电影以其优秀特质为这种独特的电影类型做出了某种典范。不少人将《第一次的离别》称为“中国版的《小鞋子》”,此言并非空穴来风。《第一次的离别》同样呈现出了独具特色的地理物候和风土人情,这是其一;同样,它也表现在导演以一种平易温情的视角呈现儿童世界。
儿童并非依附于父母,而是能和父母形成有效的沟通,这是在伊朗儿童电影中观察到的现象。在伊朗成人电影四处受限的情况下,伊朗儿童电影在某种程度上作为替代品满足了伊朗电影人表达现实的需求。有时候我们会发现,伊朗儿童电影中的孩子往往像“小大人”,以大人的方式言说和行动。
对于此类儿童电影来说,所着力呈现的并非中国现实主义电影惯常青睐的苦涩生活,以煽情的方式唤起观众的同情;相反,导演以平视的目光看待日常生活中的人与事,生活虽然有苦涩的味道,但人在精神上是乐观向上的。导演抛弃价值观的评判,不限于一味呈现悲苦生活,而是充分挖掘日常生活的诗意,向观众呈示生活本身。这是此类电影的价值所在。
近年来,少数民族题材的电影表现抢眼。以藏族、回族、蒙古族等少数民族为题材的电影不仅在数量上有实质性的突破,在质量上也为中国电影带来了新的惊喜。其中表现最亮眼的是藏语电影。藏语电影指以藏语为主要语言,讲述藏族人民故事的电影,主要指西藏、青海和四川等地藏语地区出身的藏族电影人拍摄的电影,代表导演有万玛才旦、松太加、拉华加等。
《第一次的离别》的导演王丽娜虽然不是少数民族,但电影呈现的是几乎全是维吾尔族人民的生活,因此可以被归为少数民族电影。新疆地大物博,风土人情独特,但很可惜一直没有代表性的电影问世。《第一次的离别》的诞生,恰好弥补了这个缺憾。《第一次的离别》不仅让中国人见到新疆的迷人风光和维吾尔族人民的生活境况,也让世界认识了遥远而神秘的新疆。
《第一次的离别》历经三年时间打磨,是王丽娜的第一部长片作品。在此之前,她曾花一年时间在故乡沙雅体验生活,跟踪拍摄对象,素材后来粗剪成一部纪录片,《第一次别离》即以这部纪录片为原型。王丽娜在拍摄过程中发现,现实生活中人的情感和逻辑可以转变为剧情片。因此,《第一次的离别》虽然是剧情片,但按照纪录片的逻辑组织。结果是电影呈现出了生活的肌理和逻辑,以及源源不断的诗意。王丽娜说:“电影艺术可以借助散落在时光中的任何事实,可以运用生活中的一切,将现实提供的素材组织在时间之中,将现实的时间雕刻在影像中。”
《第一次的离别》具有纪录片式的自然主义影像风格,像散文那般自由流动,但由于电影仍然被归属于剧情片的范畴,它不可避免地需要通过情节的设计推动剧情。这自然而然带来了矛盾:观众不知道应该以何种方式(类似某种约定)观看电影,纪录片还是剧情片?如果将其当纪录片看,情节性过强;如果当作剧情片,情节推进又不足。而且,电影的视角时常切换于艾萨和凯丽两人之间,使得故事凌乱分散。好在,自然真实的表演和静谧诗意的摄影为影片增色不少,《第一次的离别》仍然是部好电影。
和电影院的离别终于画上了句号,而等在未来的,是无数次走进影院的重逢。
在许多迟到已久的新老电影中,一部罕见的新疆儿童题材电影成了复工后首部定档的影片。
时隔半年,这部片子也成了半年后我在电影院看的第一部片子,
简单的故事,细腻的情感,优美的配乐,如诗如画的影像,却始终泛着淡淡的哀伤。
长大就要学会说再见,离别就是人生必经的课程,而这堂课绝不会仅上一次。
但每一次,都是当时当下的第一次,都带着那一次的刻骨铭心。
艾萨是个善良、懂事、努力的小男孩,
作为一个农牧民家庭的小儿子,他不仅要帮着父亲干农活(料理玉米地、棉花地)、照看牲畜(喂家禽、放羊),还要照顾生病的妈妈。
妈妈年轻时得过脑膜炎,疾病不仅让她又聋又哑,还影响了智力。
一眼照顾不到可能就走丢了。
他每天喂妈妈吃饭,给妈妈洗脸梳头。
跟艾萨在一起,妈妈才更像是个孩子。
艾萨照顾妈妈的时光,已经超过妈妈照顾艾萨的时光,但艾萨却从不叫苦叫累。
小伙伴凯丽姐弟要把两人联合饲养的小羊带走。
“明明说好的,你养三天,我养三天”,对小羊恋恋不舍的艾萨纠结半晌,
最后决定把妈妈锁在家里,把凯丽姐弟和小羊送到她家就马上回来。
就这么短短的一功夫,妈妈还是走丢了。
心急的哥哥一时口快,“我马上就走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是呀,哥哥就要去外面的城市上学了,以后落在他肩上的担子也一定会变得更重了。
小小的年纪却饱尝了太多童年本不该承受的辛酸。
虽然在生活的磨砺下被赋予了和年纪不相称的坚韧,可他终究还只是个孩子,
也想和小伙伴一起玩耍,渴望能和妈妈交流,听到她的鼓励。
“多希望妈妈能对我说一句‘孩子,我回来了…… ”
找到妈妈的艾萨边哭边说,我的心也跟着被狠狠地拧了一下。
生活的重担已经快压得他们喘不过气了,为了家里生计,父亲只能把妈妈送到县城里的养老院去。
这是他思前想后两个月,在宗族耆老的支持下最终做出的无奈决定。
艾萨不想离开妈妈,“我不去上学了,让我留在家里照顾妈妈,别把她送走”
在他的世界里,团团圆圆才是家。
哪怕是一天三顿的硬馕泡开水,只要能跟爸爸妈妈和哥哥一起吃,那就甘之如饴。
但这一切无济于事,教育是改变命运的最好办法,学不能不上,外出求学的哥哥一样肩负着家里的期盼,而以后的艾萨也会走上同样的道路。
生活还得继续,这已经是万般无奈中最好的选择。
离别让艾萨更快的长大了。
跟艾萨比,凯丽比努尔无疑更加快乐幸福。
她的父母种了一大片棉花地,供养她和弟弟还算充裕,
他们一家人会在棉花地里一起唱歌,一起跳舞、一起大笑。
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曾经离婚的夫妇又重新走到一起。
虽然父母还是会经常拌嘴,预感父母会再次离婚的危机意识也总在她的心理徘徊,但比起学习上的苦恼,这点问题简直不值一提。
持续下滑的普通话成绩让母亲颇为头疼,只有说好普通话才能有更多的机会。
母亲曾经的儿时玩伴因为普通话优异,现在已经在大城市里当老师了,而自己却只能在地里摘棉花。
惨痛的经历让妈妈异常清醒的认识到形势的紧迫,必须把孩子送到临县的普通话学校去。
虽然小凯丽的父亲安于现状,想继续留在农村种棉花,但在妻子的坚持下,他同意举家搬到临县,在城里找份薪水更高的工作, 为小凯丽提供良好的教育。
小凯丽虽然不想走,但家长会上老师的批评和如泉涌般羞愧的泪水依旧历历在目。
沙雅到库车这60公里的路上,每一米都洒满了小凯丽对家的留恋。
而这份对家乡的记忆和思念,何尝不是导演自身经历的投射。
童年的家乡在心底总是有着无法替代的位置,
骑着自行车出去,开着轿车回来。
这部影片就是导演献给故乡沙雅的一首赞诗。
艾萨和凯丽是形影不离的同学和伙伴,凯丽的小弟弟艾力乃孜更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姐姐。
三个人一起给小羊搭房子,一起在树荫下厮打疯跑,一起爬胡杨树,一起钻稻草堆。
艾萨妈妈走失的那天,他们一起走过茫茫戈壁,趟过小河,穿过树林去寻找。
这是最单纯的友谊,最真挚的陪伴。
“能不能把艾萨带走,把我的朋友带走,把他的爸爸妈妈也一起带走”,凯丽满眼期待的乞求妈妈。
可人生就是不断的相遇再分开。
每一个人都要学会离别,没有一个人是不分别的。
和朋友、同学、家人、爱人,离别的路还很漫长……
胡杨树上,凯丽一边问艾萨的成绩一边将搬家的消息告诉他。
得知艾萨普通话课考了60分,凯丽失落地说,“起码及格了,我这次只考了21.5分”,明明上次还有35分呢。
艾萨只是默默的问她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也不知道”,凯丽一改往常的闹腾劲头,说完就低下了头。
只留旁边不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的艾力大声狂吼,“考试就是靠运气”。
没有挽留和伤感的话语,“去了好好学,你一定能考第一”,艾萨只能说出鼓励和祝福。
这棵能活千年的胡杨树成了三个小小灵魂最后的避难所。
回家的小凯丽画了幅画,
在画上,三个人永远都在一起。
三个孩子,两个家庭,一年四季的悲欢离合……
融进这短短的90分之中,
短暂的相遇,却让我们走进了这边陲小镇里几个孩子的生命里。
说到儿童电影这个题材,伊朗电影就是一座无法忽视的高山。
本作开篇固定镜头慢慢的切入让人看到了《何处是我朋友的家 》的影子,而唯美壮阔的自然景色、单纯质朴的小人物和简单平实的故事,也让人自然联想到《天堂的颜色》。
同样的以小见大,同样的打动人心。
在如诗一般的镜头下,导演重新构筑着最真实的生活。
在此过程中也在不断尝试,叙事上没让观众完全依赖情节。
而是跟着时间和情感的流动细致的铺陈,这样的形式其实跟本片的完成过程有很大关系,
导演一开始只是想做一部关于家乡儿童成长的纪录片,而在摄制中萌生了创作剧情片的想法。
本片的出现可以说是意外的惊喜,但也未尝不是水到渠成。
为了本片,导演前后筹备四年,在乡间进行了一年多的采风调研,重回那片生养过她的土地,用如诗般的画面表达自己的情感。
剧情片和纪录片并不是矛盾的,本片的镜头中不难看出纪录片的影子,导演也将真实的气质带入影片里。
孩子的视角,总是有着强大的代入感且极易调动情绪。
而将他们置于真实的情境下,总能迸发出惊喜的瞬间,
片中的演员都用了真实的姓名,现实生活中的小凯丽真的要搬家,而艾萨的妈妈也真的身患疾病,
他们把真实的生活带进电影,从而也把最真挚的情感和触动带给我们
一次离别、一次相遇,让我们成为彼此人生中的一部分。
语言就是一种病毒,但你作为感染者并不是被动的,你主动的去感染陌生的语言,并且希望自己是病的最重的那个。
一部比较真诚的电影,景美,情也朴实。在四季变换中,和哥哥、妈妈、伙伴,以及羊一一分别,“每个人都要习惯分别”,因为人生就是一个不断和周围告别的过程。
3.5;由大量纪实素材累积的剧情片,甚是罕见的维语电影,尤其是放置于华语儿童片范围里就显得更为稀缺,三个孩子的表现灵动感人,表现力和感染力皆可圈可点。儿童视角,美妙的大远景与逆光,加上片名的联想,很难不想及伊朗片,但胡杨木造就的地缘风貌又另具别样之美。两条线的缝合还稍有隔阂(两个家庭的对比可谓高度浓缩当地状况),可能多少被纪实的素材所束缚,大量材料呈现的四季时序可见创作者的耐心记录;主题「离别」表现为孩子们面对人生初次分别的心绪状态,也是一种被动拔离故土的乡愁,虽有为贴合主题强行拔高与点题之嫌,但细品两种语言与文化的微妙影响,现今也是难以诉诸影像。
主要的看点还是孩子的部分。而孩子的部分有特别闪亮的瞬间,也有并不让人满意的片段。
课本里的诗人九月九日遍插茱萸,胡杨上的孩子日日夜夜学习汉语。学不好汉语就要远走他乡,忽然懂得了诗人的伤心。夺走生命很痛苦,可它是古尔邦节的祭品。恨自己不是医生,不能医好妈妈的听力。如果火车不走铁轨,挖土机把家拉走,是不是便不用告别母亲哥哥朋友小羊。如果长大了,是不是就能学会告别。
好久不见(看片尾自己名字飘过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对于一个孩子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呢?是他的妈妈,他的朋友,还有他的小羊呀。
电影虽然讲的是维族小孩的故事,导演因为抓住了现实生活的真实质感,电影里的那些情节桥段也很像是广大乡村普遍发生的故事,我想在那个环境长大的人都能从中看到自己或者与自己一起成长的小伙伴们的影子。真实、细腻、浪漫、温柔和些许的伤感,都是这部电影的珍贵之处。
趁着在东京电影展放映的最后一次机会观赏了影片,也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导演,听她说电影没有明确的答案,是给予观众想象空间的作品。电影中涉及到很多主题,从教育的角度来看其实和很多地区的情况是相通的,但又放在了新疆这片美丽的草原以及中国的大背景下,又凸显了自己的特色。城市化,老龄化,加上复杂的历史背景让我对这个地区非常跟兴趣,期待导演的第二部力作!
很质朴的一部维族儿童片,可能有点类似真实电影?能明显看出片中的兄弟、父母都是真实的亲人关系,没准故事也是非虚构的,还没来得及跟导演交流一下。开始以为以小男孩为主角,后来镜头又转向小女孩家,视角略有游移感,还好最后各自落在成长中不得不学会离别这个点上,也算圆上了。片中有几处自然场景很美。侧面反映出维族自觉汉化的进程,如小女孩妈妈说的那样,学好汉语才能有更好的出路,教室的板报、升旗仪式上的宣誓也体现了中国多民族统一、多文化交融的状态。维族小女孩真的好好看,机灵活泼,表演也最放得开,部分非职业演员在镜头下多少还是有点拘谨。本片入围了东京和柏林
东京电影节看的首映,虽然画面风景得到了高度评价,但我总觉得电影前20分钟人物的动态捕捉有些奇怪,有点偏BBC自然纪录片。电影中小男孩说「如果哥哥和我都不去大学,我们的家就会完整了」首映现场可能有一半以上都是中国留学生,其实谁都想在家孝顺父母,但是我希望他能学成后去回馈乡土,而不是安于现状。
4.5 这个地方的影像有多匮乏,这部电影出现的意义就有多重大。男孩别离母亲,女孩别离家乡,小羊别离主人,一次三种,殊途同归。一面是柔软美好的田园,一面是严肃苦涩的校园,两个空间的强烈对比摆在那里,就算什么都不说,意味也是自然浮现出来。成长、认同、现代化…导演也是在刀尖上跳舞的选手,既尖锐又足够优雅。 2020.7.25 天津“消失的一日”,with my love
討巧,以及選擇性失明。三顆星全給孩子們。
「上了大学就能当干部了」类似台词,无论作为命题作文,当下写照还是童年耳语,它都见证了新疆的学习故事。阿克苏的维吾尔小朋友又找妈妈又找小羊,他们的童年,坐落在3000年的胡杨树上,谁才是这片土地的最后见证呢。汉语考20分的小姑娘,因为迟到哇哇大哭,又被送去库车学汉语。只因为,那里被描述为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另外一种宝贵的品质是纯真。只是在今天的语境里面,只谈论纯真显得很不足够。在这部很容易让人产生“外国片”错觉的电影里,有太多难以展开以及不能展开的问题。
毛姆曾说“所谓’青春多幸福’的说法,不过是一种幻觉,是青春已逝的人们的一种幻觉”。 成年人总是想回到小时候,那时家人疼爱,伙伴常在,那时白天总过得很慢,日落之后的路灯总是把影子拉得很长……可是成年人是健忘的,他们忘记了,小时候明明也经历过大漠荒野、崩溃绝望,只是那时还以为是寻常。《第一次的离别》以三个孩子的经历唤起了观者的童年记忆,也揭开了一道道叫作“难舍”的伤疤。 非常喜欢电影里的三个孩子。当我知道电影里的大部分情节来自他们真实的经历时,真想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感谢这世界还有如此的纯粹美好,坚韧和顽强。
在柏林看这么场接近“外语片”的中国电影有着和影片主人公共通的某种悲伤与滑稽感。语言作为一种沟通工具在此转变为最核心的政治。主创很巧妙地找到了这个故事在国内外语境下的平衡点,感动之外,又不免联想到其背后的触目惊心,而这并不仅仅只发生在主人公身上,旁观的我们也一样。
3.5 用暧昧的“语”态游走于阴冷现实主义和央六主旋律之间,同时让叙事与表演介于真实与虚构之间。将这几种调性做出拼贴/融合/平衡感,达成在当下社会环境里“只可意会、无法明示”的一种表达,还是蛮不错。两个小演员的表演(或者谈不上表演)非常出色,对表演质素要求比较高的观众可以买票看看。
很棒了,姿态很低,想讲的点也点到为止,政治意味恰到好处。演员们都在演自己,就像是在讲人生。摄影也很不错。
中国地域的一种截面,无论是学普通话还是喊口号,过于真实。中间小段落的组合有种慌乱感,摸不着调,大人的部分过多,这一点设计失败了,看得人昏昏欲睡。不过竟然在三个小孩身上看到了很浓的孤独感,大概是导演自身的投射,那是永远回不去的故乡。片尾曲是我这一年听到过最好的国产电影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