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风柜来的人》是以歌名而非片名的形式,那是我在初二时候疯狂迷恋住在我家对面二楼的同班女同学,因为对自己写的情书不满意于是去李宗盛的歌词里寻找灵感的偶遇。后来才知,《风柜来的人》出自李宗盛的处女作《生命中的精灵》:那是1986年发行的,而侯孝贤导演的电影1983年上映,李宗盛为这部电影担任了配乐的工作。 侯孝贤电影里的故事很简单,几个小镇愣头青捅了篓子被迫出走,来到城市里闯荡。没有强烈戏剧的冲突,没有跌宕起伏的叙事,没头没尾,仿佛像一场梦。 提起侯孝贤大家总是会想到杨德昌:他和侯孝贤是台湾电影新浪潮的两位主舵手。我自己却总还会想起另外一个名字:小津安二郎,做豆腐的人,“余味定输赢”。侯孝贤的长镜头从来不是为了长镜头而长镜头,不管是早期的还是后期的,不管是为了展现还是为了催眠(《千禧曼波》开头,舒淇在冷色的走廊中回头,搭配林强迷幻的电子乐),总是带有偷窥性,缓慢而沉得住气,暗流涌动或者说富有细节的,且不拖泥带水。 同是青春片,四人在海边踢踏着拖鞋勾肩搭背一起舞蹈的画面,其鲜活度和日本导演相米慎二的《台风俱乐部》不相上下,却没有那么放肆;同是讲人生,乡巴佬被骗到烂尾楼没有安玻璃的窗子边,4K超高清无边框巨幕,大城市风光尽收眼底,那一幕给观者的震撼比得上《一一》中母亲在外婆病榻边的自白,却没有那么露骨。诗意地,含蓄地,娓娓道来。 “小小少年很少烦恼,眼望四周阳光照;小小少年很少烦恼,但愿永远这样好。一年一年时间飞跑,小小少年在长高;随着年岁由小变大,他的烦恼增加了。”电影中的主角都处于孩子和成人的分水岭——青春,呵青春,迷茫是永恒的话题。从小镇来到城市,更是乱花渐欲迷人眼。《风柜来的人》里有罗大佑的歌,“台北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是一句口号,是愤怒的——哪怕不知道为何愤怒。但电影里的男孩们虽然听着这类摇滚歌曲,真正意识到或许真要好几年。在最好的时光里要做的只有笑与闹,还有迷茫,没有愤怒,更不会哭。 没学上了不会哭,和人打架输了不会哭,逃票看电影被人抓了不会哭,离家出走不会哭,被城里人骗了不会哭,喜欢的女孩子和别人跑了不会哭,自己的老爹被人笑话也不会哭。如果年轻凝成泪水,很快就会吹干。 2020.12.7
那时候豆导还是个孩子。
侯孝贤拍的台南渔村和费里尼拍的亚得里亚海边小镇虽然隔着几千公里,但感觉却有些相似,都是记忆里青春岁月的故乡生活,精力充沛、无聊、情窦初开和满怀憧憬。
片子里在海边公路开摩托车的感觉很过瘾。
看片子的感觉就像今年过年在村子里看到的:随处可见的年轻气盛伴随随处可见的衰老腐坏,但世俗的元气在初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里显露,也在初二重度雾霾里延续。
《风柜来的人》是我看的第一部侯孝贤,又读了一遍朱天文的同名短篇小说。电影完成于1983年,使得我又一次重遇80年代。比之朱天文干净、温柔的笔触,电影多了暴力和乡土情感的元素。 阿清、阿荣、郭仔是“风柜三侠”,少年们脱了上衣在海边跳舞,打完了人后拼命奔跑,好像有太多的力量没地方释放。于是他们登上轮船告别家乡去了高雄。初入城市的少年最初也是不谙世事的,被人骗钱、遭遇爱情、努力谋生,然后长大。 十七岁对阿清来说,是写家信时看到信纸上的小虫子而想到小时候看父亲用棒球棍打蛇,是和阿荣、郭仔一起晃荡的高雄街头,是小杏晾在阳台上的各种颜色的手帕,是对家人的叛逆、对朋友的敏感、对爱情的无奈。少年的时光就是晃。用大把的时间彷徨,只用几个瞬间来成长。 而电影的结尾,阿荣、郭仔将要去当兵,阿清还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随着阿清渐渐淡去的声音出现的,是高雄来来往往的车辆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再是那个没日没夜吹着海风、有着无休无止的海浪声的风柜。正如小说结尾所言:看得见远空中一叠两叠暗云,与沙滩上三只灰条条浮移的小人。湖岸不知伸向何方。他们亦将是,其去未知。 恰好昨天刚读完贾樟柯的《贾想》,贾樟柯说《风柜来的人》对他有“救命之恩”——银幕上出现的台湾青年长着和他的山西老家朋友们一样的脸,他们扛着行李离乡背井去了高雄,等待他们的是未知的未来。于是1997年他在家乡汾阳拍了《小武》。他自己也曾经骑着自行车整日整日地在狭小的县城来回穿梭,像传说中的鬼打墙,来来回回,兜兜转转,不知道方向。 或许《小武》和《站台》中所描绘的小镇青年更接近我的生活经验,但人在相似年纪所拥有的感受大抵是相似的,一如风柜的少年和汾阳的小武,还有二十岁以前的我。 我无法说明《风柜来的人》带给我的是怎样一种情绪,有一点伤感,但更准确地说,那是一种怅惘。当我已无法再为这样的故事而诉说更多的时候,我明白,我从青春里走出来了。 打动我的不是他们为了不被人打而急匆匆爬墙穿巷的身影,不是收音机里响起的罗大佑的歌声“台北不是我的家 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也不是阿清送别小杏后那一滴将落未落的眼泪,而是阿清的母亲用菜刀砸伤儿子后心疼得近乎哽咽的语气,是小镇清明平和的淡淡烟火气,是结尾阿清的大声吆喝象征的对青春的告别。那些拼了命似的想要长大、想要逃离的心情不会再有了。它也不会再像几年前看《蓝色大门》时那样触动我的心弦,甚至也许很快就会被我遗忘。
毕竟,夏天结束了啊。
那扇门开开关关,那些人进进出出,那镜头摇摇晃晃,顺着楼梯从下往上。那风柜来的少年就这样在懵懵懂懂中成长。这故事里有少年无处发泄的精力,对人生的迷茫,也有突然间就想明白的顿悟。犹如那句话一样:少年的时光就是晃。用大把的时间彷徨,只用几个瞬间来成长。
青春期只是一次对家庭的暂时否定、对友情的过度调用以及对爱情的盲目忧伤,青春的逝去于是成了宿命一样的回归,而它的短暂也说明真正的自由主义者在中国的文化里一定是不受欢迎的。看过的电影总是忘,对青春这样的词汇已经脱敏,真的是老了。
挥霍却不知是挥霍,爱惜而无经验爱惜。好像河边自家的果子,以为随时可取,可怜果子竟落水漂走。又如家中坐久了的木凳,却忽然遍寻不着。老年了才恭恭敬敬地晒太阳,其实那东西与少年时有何不同?而最要命的是那种劝也白搭的伤感;或者相反,阳刚得像广东人说的"死鸡撑锅盖"。——阿城说的。
要是你以为是“出柜的人”……风柜是个地名。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侯式电影,相较喜剧风格的“贺岁”三部曲,配乐风格一变,画面和内质立刻就感觉内敛起来。总的来说,1983年算是一个新侯的起点。据说其中某些转变是因为看了《沈从文自传》。
侯孝贤的片子总是充满质感,太过熟悉反而恍然若梦的气息,仿佛透过大荧幕逼近你,不知不觉让你沉浸。在他特有的笃定、克制、不疾不徐的叙事风格里,从剧情、人情、甚至微小清淡如夏夜虫鸣的细节中,蓦然看到生活本身。导演手法朴实,却直达目的;很高级,也诗意。
青春总是无疾而终
北影节说起的看完洛可兄弟后本片再次遇见的奇妙体验终于发生在我身上了!实际上未看过洛可也不是坏事,因为一旦看过便是终极剧透。其实更奇妙的体会在于重温阿玛柯德后紧跟本片,少年故乡青春永恒主题在不同的大师手里滋味万千又一脉相承,各自记忆里的地名与悲欢在跨越语言和时间的共通电影语言里永存
台湾的青春片都是很能带来相似的感觉,看,这也是我的青春啊!挥霍却不知是挥霍,爱惜而无经验爱惜。
1.侯孝贤初立风格之作,实而亦不逊于此后的数部"手册十佳"。2.中远景长镜与心理蒙太奇并用,自然流畅,云淡风轻。3.青春与乡土情结,斗殴和台球母题。4.纸上扁虫外勾画曲线+父亲打蛇(几日后风干为皮)记忆的交剪。5.欧洲彩色宽银幕电影=空楼洞景,[洛可兄弟]。6.延后音桥+车站送别噪音掩声。(9.0/10)
少年的时光就是晃。用大把的时间彷徨,只用几个瞬间来成长。
已下 钮承泽的演出太出彩了!青春的躁动、孤独、没心没肺、 重情重义、复杂的心思都表达得酣然畅快。如果说那就是他自己,能够不受摄影机打扰把自己表现得这么真实也是很不容易的。故事一如老侯其它片子那样散乱平实,实则有他的精神贯穿始终。结尾将视野扩大到普遍人群,在叫喊中推向迷茫的青春高潮。
成长是必经之路,青春无神话可书。电影娓娓道来家庭故事,默默叙述少年迷惘,是侯孝贤一贯的平淡而隐忍的风格,真实不矫饰的生活气息。风柜让我想起九份,《恋恋风尘》的爱情无疾而终,《风柜来的人》则停留在羞于启齿的阶段。被时代洪流裹挟下的年轻人,不知未来,何谈去爱。年轻的豆导。朱天文编剧。
“我十分迷惑搞不懂,为什么明明一部台湾电影,却好像在拍山西老家,我那些朋友的故事”——贾樟柯
风柜的海边挑逗四人舞及高雄的楼顶彩色大银幕。另外,豆导估计终于能够住上高雄最顶尖的豪宅了。
很喜欢结尾的处理,大声的吆喝让角色以及电影本身的情绪都有一个宣泄的出口。可以从中引申出很多东西,或者也可以看作是告别。生活与回忆
看到热评:少年的时光就是晃。用大把的时间彷徨,只用几个瞬间来成长。言语虽短却又直击人心,看过太多青春片,已经很久没有触动我的了,这部片子值得一看
少年的时光就是晃。用大把的时间彷徨,只用几个瞬间来成长。
那是他们看过的最昂贵、最震撼的电影——俯瞰高雄,原来他们比自己想象的还微小。
影院放的电影就是《洛可兄弟》。
小毕青春期了,小毕还打架,小毕初恋了,小毕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