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君

HD

主演:杰瑞米·艾恩斯,尊龙,芭芭拉·苏科瓦,伊恩·理查森,Annabel Leventon,理查德·麦克米伦,弗农·多布切夫,大卫·海布伦,Tristram Jellinek,大卫·尼尔,Peter Messaline,Michael Mehlmann,乔治·乔纳斯,Viktor Fülöp

类型:电影地区:美国语言:英语年份:1993

 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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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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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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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情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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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4年,法国驻华大使馆会计高仁尼(杰瑞米·艾恩斯)在观看歌剧时,被舞台上的蝴蝶夫人迷住了。戏毕,他主动向蝴蝶夫人的扮演者、京剧演员宋丽玲示好。一次次的接触,使两颗孤独的心相爱了。然而好景不长,文化大革命爆发,宋丽玲音信全无。1968年,宋丽玲来到法国,与高仁尼重聚。多年后,当高仁尼因间谍身份被指控时,站在证人席上的,是西装革履的宋丽玲。指男为女的高仁尼成为了全法国的笑柄。这两个男人将如何面对对方,如何面对他们的爱情?莫负当年情望月湖的故事明日化身天使画春功之书中自有颜如玉午夜守门人地球生灵过埠新娘1988潜艇总动员5:时光宝盒爱与恨通往皮姆利科的护照天空餐厅机器战警三大队电影版黑暗中的十个女人江山风雨情宇宙追缉令国语4度空间大师全明星超人侠捕之诡影迷踪魂归故里杰克·莱恩第二季绝密配方奇迹缔造者 第四季青花全明星娇妻秀第二季白沙恨速度与激情7变装大师青之驱魔师火锅侠大饭店传奇了解宇宙是如何运行的第八季剧场版 弦音 -起始的一箭-甜蜜宝贝危险关系第一季千谎百计 第三季叠积

 长篇影评

 1 ) 导演的自我解读

试译自《Cronenberg On Cronenberg》一书

【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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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哲伦创作的《蝴蝶君》1988年3月在百老汇上演,并获得了当季托尼奖的最佳戏剧奖,曾在30多个国家演出。不出意料,在舞台上的成功令一大批公司都来竞标它的改编权,而David Geffen(《蝴蝶君》的百老汇版出品人、与华纳兄弟有合约的Geffen Pictures公司所有人)拒绝了它们。《蝴蝶君》由真实事件改编而成,讲述了法国外交官Rene Gallimard和京剧优伶宋丽玲的离奇爱情:Gallimard并不知他的意中人其实是一位男性,并且是中国政府的间谍——只当他们双双因间谍罪被捕时,Gallimard才被迫面对宋丽玲的真实性别。
大约是被Cronenberg的执着兴趣所打动,Geffen很乐意让他在合适的预算下执导电影版,也愿意由黄哲伦来写作电影剧本。若是导演Cronenberg对黄哲伦的方案不满意,他可以再另起炉灶。“我说好,因为我是个懒人,而这是他的剧本,管他的。”参照Cronenberg的团队意见,这出戏的预算定在了一个令人满意的数字:17,000,000~18,000,000美元。余下的问题则全都聚集在剧本上了。
(导演:)
我开始跟黄哲伦讨论剧本,告诉他哪些是我所感兴趣的,哪些不是。在他的第一稿里有一条关于美国人在越南的支线,还有一些场景是往越南投弹。我说:“我对这些不感兴趣。这出戏应该围绕两个主角,以及他们如何共处。” 显然,Geffen的经理认为剧本需要这些东西,令它变得电影化。但我们抛弃了这些从头再来。并且,原剧本里的性别政治太过于简单而标准了,人们天天都在报上读到这种内容:关于女性和性别的特定烙印。我觉得我们应该做得更微妙、更复杂、更动人一些。从戏剧版里我完全没有看到情感上的骚动——最后我是在洛杉矶看到了舞台演出,演得非常露骨,以凸显那种卡通式的本质。你仿佛在看一种图解式的、几种势力而非几个人之间的斗争。
我说:“首先我不接受你这个预设:所有在西方背景下的人都对东方的神话着迷。这个太过了,你已经预设了Gallimard的不利地位;他痴迷于歌剧《蝴蝶夫人》,他是个十足的呆子,他还在性方面非常拙劣。我认为这说明了你对自己的预设不自信,因为在技术层面来看这个预设,就该对西方世界的随便一个路人都有效,他甚至不需要看过《蝴蝶夫人》。”事实上,第一版的剧本始于年幼的Rene Gallimard趴在母亲膝头、看着《蝴蝶夫人》啜泣,同时在情感和欲望上都完全被唤醒了。我说:“这实际上将它设置成了一个特例,却试图从中反映一种文化上的共识。我们为什么不测试一下:抛开《蝴蝶夫人》的支撑,设定Gallimard从来没看过它。”
可以想见,有人会指责我的去政治化。我觉得,关于性别和文化神话学的政治内容确实是存在的,但它要更微妙,才符合我对“电影能做什么”的理解。在这个领域,电影对我来说是一种更为敏锐细腻的载体,尤其是它的台词对话,因此我必须要看到Rene和宋丽玲面对面地说出这些内容。在舞台剧里他们只是慷慨陈词,而剧本的结构令这点更加严重——Rene站在一个优势地位去回顾、评论自己的一生。这对电影剧本是另一回事,我觉得这样不好,因此后来修改了。Gallimard方面的自我意识太多了,这也来自原先舞台剧本的结构。


从剧作家自己的出版编后记中明显看出,黄哲伦作为第二代移民的美籍华人,他的兴趣点公开地甚至是根本上聚焦在《蝴蝶君》里的文化、性别、政治维度上。作家阅读了两段《纽约时报》上Gallimard(原型人物:外交官Bernard Boursicot)和宋丽玲(原型人物:时佩璞)的真实情况,产生出解构《蝴蝶夫人》的灵感。剧本所教诫的——种族和性别的刻板印象、政治和论争——与导演Cronenberg的政治理念相冲突,更重要的是,编导对这出戏在艺术实践上的可能性也有不同的理解。导演必须将它变成自己的故事——融注更多的异国血液,同时,在黄哲伦/ Boursicot/Gallimard的故事中发展出导演内在的兴趣:在身体和精神上“转化”的渴望与可能性。
(导演:)
记得当我接到黄哲伦的二稿,我有点起鸡皮疙瘩,并且理解了很多地方。我不打算去分析为什么,真这么做的话我就成了批评家。但关于“转化”的念头在我脑中驱之不散。关于蜻蜓那一幕是我创作的,不在黄哲伦的剧本里,也不在公演的舞台剧上。我把这一幕放进电影,它对我而言是完美、微妙又隐晦的:蜻蜓的出现是“转化”的结果。我认为Gallimard无意中响应了这一点,他将自己“转化”成某种我们不了解的东西。这个想法传达的理念是:真实是被人创造的,对我们来说没有除此以外的真实。Gallimard在为自己创造了一种真实,并且由于他自己的原因,宋丽玲协助了他。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视角,我之前做过,但可能不是这样来做。
某个时候我的摄影师说:“我真怀念你原先的台词”。我知道他的意思,但这也是这部电影的振奋点所在。你不能像在Naked Lunch或者Dead Ringers里一样讲台词。我不打算摒弃《蝴蝶君》的戏剧基础,我希望让它带有一种歌剧和话剧的风格。若是抛弃这些而让演员去说街头语言,反倒是一种错误。因为Gallimard正是在创造自己的歌剧,尽管他自己不知道。他为自己的人生创作了一出歌剧,并且要成为它的主角。因此我想到了这种“半戏剧腔”的对白,你可能会觉得“没人这么讲话”,但同时觉得“虽然没有,但他们在这电影里就应该这么讲”。要让宋丽玲来说出这些箴言,特别是当你意识到她的目的是什么、她如何帮助Gallimard创造他们的浪漫和幻想的时候。这应该是戏剧化的,而不是现实主义的。
有一个场景是宋丽玲坐在床上说:“我鄙夷这些服装,以及所有这些资产阶级的堕落玩意,但为了伟大舵手,我愿意这样做。”被强迫成为同性恋者,同时当然也爱上这个身份,需要并且渴望这一切,同时也被这一切所羞辱。这种有趣的杂糅物是剧本自带的,并非我个人的发明。这很令人产生共鸣——被强迫做一种你本身渴望的事,你几近绝望地渴望它,但它又是不良的,除非你是被迫在做。不过,正如剧本里一样,我们没有走进宋丽玲的内心,当她一个人在房间里的时候会做些什么,我们并没有看到多少。
我认为这是“转化”主题的一部分。人们希望被迫而为。我说的不只是在性方面,这只是其中一种我们可能实现的隐蔽生活。他们的秘密生活提示了转化的可能性:允许你成为另一种人,并且释放出你的本色、你的过去、你的文化、你的情感生活,以及所有的一切。这是一件可怖的、也是无比诱人的事情。


Cronenberg让Jeremy Irons饰演Gallimard。我们第一次看到Cronenberg的男主角在别的故事里又一次登场,造成一种陌生的、令人惊惧的、又出奇引人共鸣的效果。Cronenberg的男主角是不是都只生活在特定叙事下的隐蔽地狱?他们既没有生命也没有未来,越过看不见的尴尬的命运或是表面上的自毁。只要一看到Irons在中国出镜——具体就像他作为Elliot和Beverly在Mantle诊所的惊人演出一样(参见“Dead Ringers”)——令人产生一种不安和紧迫的危险感。一个Cronenberg的男主角偶尔闯入了现实世界,我们已经可以预期他最坏的境况。
(导演:)
在这部电影里,Jeremy是Beverly和Elliot的结合物,更像Beverly。开个玩笑而已。说到这些场景以及如何演绎它们,如果有可供查阅的历史,往往会很有趣。它按照你的摄影师和工作团队的方式去运作。你们从来不会相互厌倦,因为在彼此挑战:不是对自我而是对工作的挑战。这很有效。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按预算去做事,我们不能把大量时间和金钱消耗在自我的事情上。我们仿佛在做一场流动的手术——非常紧张高效。和我共事的人有大量的事要做,包括我对剧本的残忍无情。事实上这尽管是我最高的一次预算,它也还是很紧张。我不想失去这种至关重要的感觉。
当然在某种程度上说,这是一部完全不同的电影,但我觉得,“Jeremy和我会相互厌倦、因为熟悉了对方的路数而不再发挥出最大的能耐了吗?”不,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足够紧张敏锐,既安逸又紧张,我们并不视任何东西为理所应当。这才有足够的危险性。当然,尊龙在拍摄中也是一个强悍的存在。尊龙和Jeremy之间有很多有趣的东西,他们很快改变了一切,因为在Dead Ringers里是Jeremy跟自己在演对手戏,没有旁人。在某种程度上说,尊龙是Dead Ringers里另一版的Genevieve Bujold。他在拍摄过程里一丝不苟地变成了个女人,他希望Jeremy甚至不要看到他作为男人的样子。他在拍摄中完全变成了个完美的女子。如果你要看女性特质,那么看他就是了。


《蝴蝶君》事实上是Cronenberg第一部在加拿大境外拍摄的电影。它一共在四个国家取景:中国、匈牙利、法国和加拿大,从1992年8月12月初。预告片在完成正片之前交由华纳去排片,却引起了预想不到的震撼,。Cronenberg将电影的景观拍摄和群众场面最大化,似乎是想将它做成一部史诗规模和视角的电影。但实际上,从电影自身显现出来的——Cronenberg首次境外取景的最高成就,是他降服外景的决心和手段。几乎是在一种反David Lean的手法下,中国长城摄人心魂的美似乎被用来承载那种私密而精致的情感。看起来像是Rene和宋丽玲亲自设计了这一景象,而非空落落地游荡其间、在这种大片奇景的触发下无意中参与了行动。
(导演:)
当David Geffen看了预告片,他说:“这是电影里的?我们是在推销电影里没有的东西么?”我说:“不是,所有这些镜头都是电影里的,但它不是David Lean那类型的片子。”我开玩笑地说过这是我第一出David Lean式的电影,因为这是预告片看上去的效果,一出像《日瓦戈医生》般的史诗。但事实上显然不是。华纳被震惊了,他们说:“你拍了一部在我们一直在重温的电影!上帝,一千七百万美元拍出了五千万美元的史诗!”因此他们非常兴奋。我的兴奋则因为自己用不多的钱拍出了电影,而我所感受到的一切在电影中都有完全确切的隐喻之处。
我不想像The Russia House一样拍电影,那是一种教训。它在艺术上不太成功,因为当中充满了对展现列宁格勒街景风光的迷恋。当你只希望看着演员的脸时,摄像机却转向了窗外。不敢相信摄影机为了拍建筑的葱形圆顶之类,究竟用steadicam做了多么频繁的移位。我就在想:“上帝,我不想犯这样的错误。”《蝴蝶君》里的事物在哪里就是哪里。不过,我还是希望捕捉北京后街小巷的景象,因为我从没见过它们,而不是司空见惯的天安门或者紫禁城。我不想变成一个游客,但这些建筑在电影里恰如其分,因为Gallimard确实爱上了中国。
镜头切换到Rene和宋丽玲在长城边的时候,观众可以喘一口气了。但片刻的松懈在对宋丽玲的一个大特写后结束了,那里没有360度地展现雄伟景观,长城不是一种装饰品。Gallimard被长城和在那里的宋丽玲引诱了,但他所感知到的比观众更多。是他(而非观众)为当时的景象所沉醉。
拍Scanners和Rabid的时候有很多街头戏,无法想象的低预算,枪战、坦克、爆炸、撞车,这些在取景地全是不可思议的(对我来说Montreal就是取景地,我不以那里为家)。所以这只是又一次出现同样的问题了:怎么样让它服务于电影?这其实不成问题,当然了,基本上这部电影就是两个人的室内戏。


Dead Ringers的曾用名是Twins,直到发现它与Ivan Reitman的电影重名而改。Naked Lunch则不得不和一批相似的作家题材电影竞争(包括Stephen Soderbergh的Kafka,还有科恩兄弟的Barton Fink)而在《蝴蝶君》制作期间,Neil Jordan的The Crying Game面世了,“我简直哭笑不得。”Cronenberg这样描述他自己当时的反应。Jordan的电影描述了一个IRA成员(Stephen Rea)起初绑架并准备处决一个英国黑人士兵,而后爱上了他的女友,结果却发现这个女友(Jaye Davidson)事实上是个男人。这犹如一枚在《蝴蝶君》性别转换线索后引爆的小炸弹。不仅如此,这出小成本英国电影赫然造成了美国电影市场上一场出人意料的大轰动。
(导演:)
当你开始拍一部电影的时候,它就像是将宇宙中的某种能量显现了出来,然后这种特殊的能量在各个地方、各自独立地开始爆发。现在到处都是关于异装癖的电影,我想等我们的电影推出,还会有至少十部类似的电影出现。如果一部电影拍出来,却没有别的片子与它有哪怕一点牵强的相似,那该多好。
我们将永远不知道若是没有The Crying Game,这部电影的命运又会如何,我觉得它们不幸地彼此相似。我说“不幸”是因为现在你无法剔除The Crying Game来看待这部电影。The Crying Game讲述了两个男人的爱情——其中一个不知道另一个是男人——一种甜美纯情、又在某种诡异情形下显得毫无威胁性的感情。出乎我意料的是,即便在中产阶级异性恋男性中也有相当数量的人喜爱这部电影。相形之下,我仿佛成了妖魔,但我认为,这是因为她(Jaye Davidson)太像女人了,即使“她”长着男性生殖器。有一个镜头是她剪了短发,你本应该觉得“噢天哪,她看上去像个男人”,但事实上并没有,因为短发的她看上去更加有女人味了。这就是我为什么选用尊龙(而不是一个与Jaye Davidson类似的人)来演。我不希望看到某个女性化得天衣无缝、像个变装皇后一样的无名演员,我要的是一个男人。当Gallimard和宋丽玲亲吻的时候,我希望这是两个男人在亲吻,我希望观众能感知到这一点。因此,相比于完全不希望公开这一点而启用无名新人的The Crying Game,我们的电影要开诚布公得多。
我试镜过一些跨性别者,他们过分地女性化了,除非看到他们裸体你才能相信他们是男人。他们过分完美了。我观察过其中一个人,一个录像带里的英国/中国“女人”,我说:“她不是个男人。她完完全全是个女人。”在那一刻我意识到这不是我想要的效果,因为你必须先扒光了这个女人,再让镜头聚焦到她胯下,才能让观众知道你不是换了个人。这是种错误的欺诈,尤其当我看到这样一批候选人:他们的女装打扮令人信服,但在庭审戏里毫无冲击力,在囚车戏里毫无冲击力——看起来要么是个小男孩,要么仍然还是个女人,这都不对。《蝴蝶君》对我来说是一部关于转化的电影,这也是吸引我去做的原因。这里必须有成为男性的转化,如果找了这么一个完美女人来做,你就没法转化他们了。
只有Jeremy得到足够的东西作为协同,电影才会有说服力——Rene Gallimard拥有足够的女性特质来协同他,所以他能够创造出一个关于女性特征的幻象。我不希望把他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我希望观众理解为什么他没有看破真相。在电影的结尾你应该意识到这当中有一种意愿:他决定不去接受宋丽玲是个男人的事实,他有他自己的原因。原因很多也很复杂。
在《蝴蝶君》和The Crying Game之间还有很多平行之处,不只是在跨性别上,还在于跨种族和跨文化上,它们都发生在处于政治热点的环境下。所以这其中有非常多可以作为比较的地方,但它们还是很不同的。在某种程度上说,我作那番开场白大概是因The Crying Game的反响所致。令我欣慰的是,华纳兄弟的人看了说:“我们觉得你小题大做了,你应该忘了它,那是另一部电影。你应该就投入到这一部,它有它自己的生命。”


“那番开场白”指的是Cronenberg在一场试映上的一个尝试——缩小观众对接受尊龙作为女人的潜在问题。这才能在揭露出与The Crying Game相同的谜底后仍然震惊观众。那番开场白作了一个尝试:提前将谜底泄露给观众,告诉他们宋丽玲其实是个男人。但放映的结果显示,对观众承认这种确定性,并没有真正令他们得到所需的宽慰。观众仍然对这两个男人间的柔情与肉体之爱感到不安(后者在The Crying Game中是缺席的)。那番开场白,不论是否旨在劝诫“后The Crying Game时代”观众对揭示真相的期待,都令《蝴蝶君》更微妙的主旨得以保留。这个主旨在Jeremy Irons在庭审初见男装宋丽玲时的表情中,也许更富有表现力。
(导演:)
在那个脸部特写镜头里我们演绎了许多内容。其中之一是:“为什么她穿成这样?为什么她假扮成男人?”一个短促的笑,然后是一阵困惑,然后是这样一种感觉:“我反正是知道的,只是我不想去知道。”这是很复杂的。这也是为什么《蝴蝶君》在某种诡异的角度上来说不如The Crying Game那么主流,虽说你可能觉得The Crying Game是两者中比较边缘的一个。
后来我们意识到《蝴蝶君》在性别问题上令中产阶级更为不安。它在艺术上令我欣喜,在商业上却令我们沮丧。我自然是希望它能获得一个高票房,因为我希望人们都看到它;但在另一方面,我并没有对某些在The Crying Game里逃避了的困境作出退让。例如说,Stephen Rea饰演的角色本应该把那个黑人士兵处决掉,他应该枪毙他,这本来可以让电影变得更有冲击力,因为这样他的愧疚就会更深重。电影里让他去追捕那个人,然后让那个人被坦克轧死,这几乎是一个好莱坞式的处理方式:“我们不希望让观众不喜欢电影的主角。”而我不希望让Gallimard变得太令人怜悯。
片子里有一个关于“入乡随俗”的主题,Gallimard对自身的文化不满,从而抛弃了自己的文化、亲身投入到另一种文化中。这种做法是一种自我厌弃:就像有些人学习他国语言,嫁娶不同语言的配偶,完完全全地抛弃了自己的文化、自己的父母亲朋、自己的生活轨迹去投入另一种文化。这是只是一种幻觉,因为你后来所接受的这种文化并不是你自己的,你永远是一个外人,尤其是对于中国和日本这样的文化。那里缺乏熔炉精神,他们不希望你变成中国人。
这一点在电影里也存在,对自我和对文化的厌弃并存。但因为我们不是在检视Gallimard的孤独过往,我们观看的是一个过程而非心理状态。对“转化”的渴望,变成一个完全的他者。我们一方面从文化上实现它,另一方面从性别上实现它。
如果说这个故事是关于被抑制的同性恋,那么就过分简单化了。如果真是这样,就不会有结尾那种方式的自杀了,Gallimard不会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女子。这是复杂而陌生的,但我想其中的基础在于他对自己性取向的妥协。我不知道,如果我脱离了原有的剧本去拍电影,也许就不会在这方面更触近真实的故事。Gallimard的原型初遇他的宋丽玲时,宋穿着男装,作为一个京剧男旦被介绍给他,宋是一个非常女性化却身着西服套装的男性,并没有穿裙子。他们成为了非常亲密的朋友,一年之后的某个时刻,作为密友的宋丽玲说:“我真的爱上你了,你可以和我做爱,我们可以当情人而不只是两个男人。我母亲想要一个儿子,因为在中国只有儿子是被珍视的,当她已经生了一堆女儿后,她就说我是个男孩,然后把我当男孩养大,但我其实是个女人。”宋丽玲似乎感觉到:真实的Gallimard爱上了他,但他不接受自己出柜、和宋做一对同性恋人。宋不得不为他的Gallimard创造出一个女人,这真是很有趣的故事。若没有黄哲伦的戏剧,我可能对这个版本更有兴趣,但这样做的话故事就变成只是关于被压抑的同性恋了。


《蝴蝶君》最后立足于一个情景,在庭审之后,Rene和宋丽玲一起搭乘囚车经过巴黎:Rene在前往监狱的路上,而宋丽玲在被飞机遣返的路上。这为角色和观众提供了唯一机会去达成和解与理解。Rene必须面对宋丽玲生理上的性别。在The Crying Game里,Stephen Rea 饰演的角色一眼看到Jaye Davidson的性器官就呕吐起来,而受到愚弄的观众也被他的乔装所震惊。
(导演:)
Rene和宋丽玲在囚车的最后一幕是我的主意,因为我知道没法像舞台剧一样让这一幕发生在监狱里。宋丽玲显然不会被允许在Gallimard的监门外脱掉自己的衣服、大喊大叫而没人来阻止。而当它在舞台上游离地作为某种回忆出现,则没有问题。对于将这个电影经典场景置于囚车里,我仍有一些担忧。但你还能把它放在哪儿呢?它被设置在法庭和监狱之间。我们并没有在真的囚车里拍摄,这几乎是一场赌博。这个场景是很多人最喜欢的一幕,谢天谢地,它成功了,它仍然是两个人在一间房里的戏。
我不想展现尊龙的性器官,因为这就令整个场景变成围绕性器官展开的了。我觉得关键在于Jeremy一瞬间看到了它,这就够了,我不觉得观众也需要看到它。这跟The Crying Game非常不一样,因为你必须看到它,否则你绝不会相信Jaye Davidson竟然是个男人。在这一幕里的裸体(而非性器官)很重要,因为宋丽玲说:“感受一下我的皮肤,它还是跟原来的一样。”在某种程度上说,他不是要展现自己和想象出来的宋丽玲有多大差别,而是展现他们是多么地一致。
宋丽玲是这样的造物:被虚构出来的男性、女性、东方、西方。当宋丽玲不再是他们共同创造出来的形象,却仍在囚车一幕中鼓起勇气向Gallimard啜泣道:尽管不能与他们共同创造出的样子相比,他也仍然要爱它。这其实非常适用于很多一般的关系,当极力压抑的疑窦崩塌了,有许多你们共同创造的东西就会不复存在,有许多婚姻正是因此破裂。你们对彼此一清二楚,但你们并不喜欢自己看到的真相,因为这远远不能令人满意。于是你们就分手去和别人共同创造别的的什么了。
“只有男人知道该怎么去演女人。”这是剧本的台词,也是我想表现的。关于女性性别的观念是男性创造出来的,关于对方的性别特质也是我们双方达成共识的、为对方创造出来的幻象。这从某种意义来说很迷人,从另一种意义来说又很可怕,因为这意味着在某种程度来说并不存在关于性别的真实性,也不存在完全纯粹的男性特质与女性特质。这是Crimes of the Future的前提所在:当女人缺席的时候,男人会在他们中间发掘出男性特质和女性特质,并且保持某种平衡。我相信,你可以去创作一个关于两个男人或者两个女人的故事,而男性和女性的特质也会在其中浮现。


在Naked Lunch里,Cronenberg也在同性恋和间谍的关联上游戏了一回:Bill Lee为了在Interzone隐蔽活动,“被迫”用致幻剂披上同性恋的伪装。然而在Cronenberg的观念里,这为Burroughs的真实性取向提供了别具一格的解决方式;而一些适用在Naked Lunch里的问题,在《蝴蝶君》里也有所继承。这一次,Bill Lee想象中的杀虫剂变成了非常真实的蝴蝶君宋丽玲,她操纵着不确定自己性别身份的、Burroughs的对应人物Rene。但与变换着虚拟政权的Interzone相比,《蝴蝶君》的政治语境是非常具体的。
(导演:)
革命是被人们所利用的。这里有个绝佳的例子:一个人说着“我几近绝望地要变成别的东西”,而后说“我不能拥有别的身体,我不能给你别的身体”,但同时他希望这能够实现,并且转向内在地去实现它。这也是我要减少政治内容的原因:你在电影中所见的政治要服务于未曾明言的意愿和渴望。所有关于红卫兵的事情,都是Rene所希望消除的过往——邪恶地、激烈地、残忍地、彻底地去消除。这是一种非常个人的冲动在政治上的表现。人创造了政治,若没有人类的渴望和疯狂,就不会有政治,所以对我来说,让这两者走到一起最好不过。
这方面如果做得太多就没意思了。我尽我所能地让它们保持平行。这也是在舞台剧中不那么明晰的。我尝试加一点什么,把宋丽玲安排得更巧妙些。在和Rene相遇以前她就是间谍了吗?未必。这是一种多么专门化的间谍——变装的京剧演员!我是这样跟尊龙讲的,当宋丽玲遇到Gallimard的时候,她用平常的甚至是挖苦的语调讲话,看到他上套了,就领他离开大使馆人员,以防别人拆穿她的男儿身,然后看看这能演到哪一步。她满足而兴奋地令他受到诱惑而爱上自己。而后她被他俘获了。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加进那一个镜头——宋丽玲的女佣淑芳从窗口窥视他们——这是拍摄中临时加进的。我希望暗示出是她告发了宋丽玲,而宋因此成为了间谍,否则她将因同性恋行为遭受严酷的劳教。因此她得以参与政治游戏,以此苟全。不管怎样,她是被迫去做一种自己想做的事,但那是带有附加条件的。
终于,红卫兵登场了,他们完全是另一股势力。这对于美国人的眼光来说并不是太熟悉,所以我加进了这句台词:“现在所有的艺术家都被认为是罪犯”,这个声音从扩音器传达到劳改营。我还加进了一段画外音:一个醉汉在谈论巴黎酒吧的左派学生。巴黎的人对中国人在干什么感到困惑,他们不理解。我当然意识到,他们怎么会理解?他们住在Santa Monica,大概20岁上下,什么都他妈不在乎。这种变化表明,这股新崛起的政治力量绝不会纵容宋丽玲。旧政权衰微了,才眼看着这种祸害发生,新的政权则不会这样,除非作为权宜之计来利用她。她的所作所为太堕落了,因此她要被送到劳改营。


《蝴蝶君》在观众中成功与否,基本上取决于他们能否接受这个概念:Gallimard至少在一定层面上被“宋丽玲是个男人”所震惊。这在剧场的形式下是很容易被接受的,而对电影版则遗留下无法回避的问题:如何把布景、角色、行为变得更具体真实。真实的历史资料似乎显示,Boursicot和时佩璞共同生活了20年。在他1986年的庭审上,Boursicot坚称自己是为了爱情而不是金钱而泄密的,他还告诉法庭:“我们不得不对这段罗曼史保密,并且时常在暗处共处。这就是我犯下错误的原因,我从未完整地看到过他的性征,他非常羞怯,我以为这是中国的传统。”
而Cronenberg不但直面此事,还让Irons演的Gallimard成为一个有性经验的已婚男人(而非年仅20岁时遇见时佩璞的Boursicot),这种典型的Cronenberg式特点令电影的预设更富有冲突性。他们在黑屋中做爱,摄像机一瞥而过,从而使这个场景的挑战性更加倍了。
(导演:)
当看到囚车场景的时候,我觉得你已经预期到会有更多的东西发生。当我年轻的时候,曾经有一个惊人的念头——或许你带走一个妓女,而她却是个男人。现在这个念头看似已经被我淡忘了,但事实上却无处不在!几乎没法找到一个妓女看起来像而事实上也是女人。我觉得只有当观众不接受Gallimard表面上的愚蠢时,才真是一件糟糕的事:他们觉得这像是一个不能运作的机械,那么你就麻烦了。但如果他们能设法让它在脑中运作起来,就算不错了。某种程度上说,我故意挪开了这个防护网——我抛开了所有关于Gallimard在性方面的呆滞笨拙的的限定因素,这些因素会让你相信他可能被骗,那我就不会用Jeremy来演了,因为让他在银幕上受骗很难令人信服。现在我正是想要Jeremy来表现,因为你能感受到一种被故意搁置的疑窦,他不是被人愚弄了,他是自己希望被骗。
我经常被众人的解读所惊讶,他们不能相信为什么Gallimard对宋丽玲的真实性别如此无知,因为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要进行阴道性交,因为这才能满足一个男人,那么他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众人甚至根本不愿意考虑他们可以通过肛交。我觉得Gallimard的真实原型仍然会否认这一点,而辩解说他是在时佩璞的大腿间交媾的。我在想,“对嘛,是在大腿间,再加上手和嘴。”我再多强调一些。宋丽玲捏造了一种假的中国文化,一种假的古代中国式做爱方法,并且做得美妙诱人。那个小场景下,他们在黑屋中——我不知道该叫什么——做爱,她是用手在做?还是在她大腿间?或者是肛交?到底是在哪里?我觉得人们不得不接受:人实际上有多么诡异。在维多利亚时期,男人确实会过了20年仍没有看过自己妻子的性器官,这不是什么惊人的事情。人类的性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它从繁殖的机能上剥离开来,因此在现在看起来几乎是一种诱人的力量。其中有太多内容可以挖掘,它本身就是一种艺术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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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 殉情的不是我

宋丽伶最后还是走了,留下仁尼一个人在监狱里疯魔,几分钟的独角戏是他最后的人生表演,那一刻他是蝴蝶夫人附了体。关掉播放器,脑子里面还在回放一段段的剧情,我承认我被这部电影深深吸引了,魇住一般地不想回到现实之中。
电影剧终时绝妙地让主角们掉换了身份,原本的蝴蝶成为了一个背叛的人,而原本可能成为负心人的人却成为了蝴蝶。至此无关乎东方还是西方,男性还是女性。无关乎时代与国际政治背景,我看到了一个人爱上了另一个人,尽管这个人不值得被爱,但他仍然义无反顾直至毁灭。
你说它凄凉吗?或是整出戏都是彻头彻尾的悲剧?我不觉得,生活中虽然我们没有爱到去殉情,但还是会做出爱的牺牲,这在每个人身上都是一致的。但是当那些极端状态来到的时候,你是蝴蝶还是另外的那一个人。
如果这样问自己,我想很少有人会是蝴蝶。所以我没有任何理由去责备宋丽伶,他的心机,他的步步为营,他的当庭指证,包括他最后赤裸着身体自私地想召唤回曾经的爱,都不是罪过。他不是没有爱过,我相信他和仁尼在一起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活。但是他不能靠爱来生活,他要生存,一个旧社会戏子出身的人,在那个颠覆的时局下活着并且不受苦,他做了最聪明的选择。
他是极端的现实着的人,他在每次和组织接洽的时候都那么清晰地阐明自己的需要,他把握了多好的时机来说他怀孕的事情,又非常巧妙的让这个伏笔成为了继续获取情报的关键。这样的人却编织着最迷惑人的幻境,我想他是分裂的,爱着同时又背叛着。
他在囚车里说:“我是你的蝴蝶。袍子下面,一切背后,我一直都是我。告诉我,你爱我。”脱去衣服,他终于成为真实的他,再没有伪装表演,不需要妆容和绸缎,以一种初生于世的姿态,乞求爱。但是也在同时,蝴蝶的梦在他们之间真切地破碎了。
仁尼是终极的浪漫主义遐想,而宋丽伶则是活生生的人,他现实,欺骗,但最终还是逃脱不了对爱的追求,像你我一样。
所以到最后,可不可以坦然,那个殉情的人不是我。

 3 ) 梦蝶 遇蝶 化蝶

    大约两年前,做过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我在路边的碟摊买到了《蝴蝶君》,连封面都清晰可见——我从未见到过它的模样,它是我的一个理想.早晨醒来,依旧映在脑子里.后来终于在淘宝购得,25元,刻录的VCD.后来看到海报,竟和梦中景象十分相似.不由连连唏嘘.
    第一遍看《蝴蝶君》时,被一个疑惑缠绕:高仁尼怎么能不知道宋丽伶是个男人呢?他们之间是有肌肤之亲的啊.想来,这恐怕是个逻辑硬伤吧.
    第二遍看《蝴蝶君》时,做快速浏览状.只为了捕捉我亲爱的Jeremy Irons的身影.他那样瘦和高,他笑起来像孩子.他做爱的时候深刻而痛苦.入了骨髓,抵达灵魂,没有呐喊,只是隐忍地低吟浅唱.
昨天晚上,第三遍看《蝴蝶君》.合上电脑,钻进被子啜泣许久.惨白的脸,猩红的血.他是谁的butterfly.
    我亲爱的Jeremy Irons,耽溺于世俗所谓的畸恋,一而再,再而三.那些没有胸部的女子,那些性别模糊的脸——他永远活在自己的幻象里面,他是不愿长大的彼得潘.
    高仁尼爱上了蝴蝶夫人,有些臆造的成分在其中.他也许一早就已知晓宋丽伶是男人,他只是害怕蝴蝶飞走了,就像那夜从他手上溜开的幼蜻蜓.
    其实是没有硬伤的.我从前没有明白他的感情.他编织出一个华丽虚妄的茧,缠绕着他和爱人.My butterfly,my butterfly...他总这样呼唤宋丽伶,何尝不是在寻求自我认同呢?他深爱一个东方女子,从男人躯壳中蜕化出的东方女子,只存在于幻想中.他爱自己的幻象.他爱镜子里的人.
    他走进幽静的四合院,与蝴蝶相会.他泄露国家的秘密,同蝴蝶分享.他颓然回到法国,坐在空荡荡小屋里,穿普通的T恤,低下头,一口口啃干瘪的面包,蘸着劣质酒.我亲爱的Jeremy Irons,这骨子里的高贵,再怎么萧条也无法弃而不顾.他想念他丢在中国的蝴蝶.然后,打开门,蝴蝶翩然而至.Butterfly,butterfly.他呼喊着她.抱紧她.吻她.他当了邮递员,专送国家机密文件.
   他们在法庭上相见."她"西装革履,做了犯人依然风度翩翩.他看着"她",笑了.这笑复杂极了.惊讶(在我看来只是对"她"外表的不适应),从容(似乎早有预料),绝望(幻象几近破灭),所剩无几却还残存的希望(他甚至还有对蝴蝶的梦).矛盾双方同时表现在这一个瞬间,稍纵即逝.,我亲爱的Jeremy Irons,只是面部肌肉微微一颤,一个几乎没有弧度的嘴角上扬,竟然承载了如此的内容.
    囚车后厢.他终于崩溃了.他躲闪着,逃避着.然而现实的残酷正在于无论你逃到哪里,无论你掩盖得多么高明,它还是会强迫你看到它的本来面目.一个男人的裸体赫然映现在他的眼前,他倚在墙边,发出令人心痛的崩溃的笑.宋丽伶伸出手抚摩他的脸,他无助地躲避,这是他所熟悉的感觉.他跪下来,用他婉转婀娜的声音,回忆他们的过去."I am your butterfly.Under the robes,beneath everthing,there was always me."高仁尼彻底绝望,"I loved a woman,created by a man."我想,宋丽伶必定是对他有爱意的吧.但牵扯到了复杂的社会主义国家政治背景,他作为间谍,在那个禁欲无爱的年代,唯一能做的,恐怕只有压抑.
    死亡是高仁尼唯一的解脱.音乐响起,他上妆,粉墨登场.这是最经典的一段独白.我亲爱的Jeremy Irons,奉献了一出精彩的独角戏.我试着听了下来:
There is a vision of orient that I have.
Slender women in cheong-sams and kimonos,who die for the love of unworthy,foreign devils.For born and raised to be prefect women,take whatever punishment we give them and spring back.Strenthened by love, unconditionally.
The vision was to become my life.
My mistake was simple and absolute.The man I have loved was not worthy.He did't deserve even a second glance.But instead,I gave my love,all of my love.
So till now,when I look into the mirror,I see nothing but...(停顿,口红掉在地上)
I have a vision of the orient,the deep within her almond eyes,there are still women,women willing to sacrifice themselves for love ,for man. Even the man whose love is completely without worth.
Death with honor,is better than life with dishonor.
So,at last,in the prison,far from China,I have found her.
My name is Rene G,also known as M.Butterfly.
OVER.
   他双手合十,碎镜子握在其中.低下头,割开脖颈的动脉.化蝶了.却形只影单.
    庄生晓梦迷蝴蝶.镜中的人.你到底是谁?
 
 
 
 

 4 ) My name, M.Butterfly.

我不知道在大多数的情况下,人们是如何提到杰瑞米·艾恩斯这个名字的。但是对我来说,每一次,他都带我回到电影里那种悲伤情绪中去。英国南海岸的阴湿天气给予了他天生的优雅而忧郁的气质。他用他的表演轻易地就颠覆了人们的是非观念,他让人们心甘情愿地追随他穿越罪恶和黑暗,共赴悲哀的绝境。 《蝴蝶君》从一开始就是一段错位的情欲。有时情节的走向会迷惑我们,试图要劝服我们相信:宋只是在利用Rene对“她”这样一个神秘的东方女子的迷恋,从而交换“她”作为一个“四旧”分子苟且所得的安生。但是克罗伯格太仁慈了,自始至终,他的镜头没有说谎,镜头里的“她”一直在告诉我们这样一个可悲的事实:他爱他。 第一次见Rene,她像一个骄傲的女皇,惜字如金,却要教会这个卤莽的西方男子,什么叫作“尊重”。她内心的痛苦在那个时候已经不可控制地向他展开:当Rene赞美她表演的完美时,她提醒他,作为一个中国人,她不可能抛弃曾经丧国的耻辱去化身一个日本女人;而当Rene赞美蝴蝶夫人的忠贞的时候,她则嗤笑他作为一个西方男子的霸道的优越感。他觉得无地自容,他没有想过在这场对话中,她才是真正被掠夺了身份的人。 后来Rene去她的家里找她。他看着桌上摆着的她父亲的照片,她告诉他:老人家运气好,没有活到文化大革命,否则他一定会被拉去跪玻璃,她不认为这样的惩罚是错误的,只是她不愿意看到自己的父亲遭受这样的命运。其实这番话是说给Rene听的,她在向他做出最初的自辩:她知道她要接受惩罚,她只是不想看到自己狼狈地死去。她的思想迂腐陈旧,并不因为她去过法国留洋,因为她看过《今日世界》这样的杂志而显得进步。她在这场革命里无条件地认罪,尽管她也许并不清楚她究竟犯了什么罪。她放弃任何的反抗,只为偷生。她因为预见到了她父亲作为一个伶人的悲惨命运而不想自己沦落到这个境地。她其实早就交出了所有的骄傲,她是这样卑微地与他相处,渴望从他身上获取一线生机。 也许一开始她的欲望真的就是这样简单,她只想从这场革命里生存下来。但是后来她还渴望从他身上获得真正的生,真正的爱,那么一切就都错了。 让我吃惊的是编剧对于那个时代东方女性内心的细致揣摩。而作为编剧的黄哲伦本身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华裔美国人。 也许这些描摹或多或少是从西方人的目光出发的。但是正如宋所说的一句话:你知道为什么北京剧院的女角都是反串的么?因为男人更知道一个女人应该如何做出反应。 看看那个时代的女人,最奢侈的装扮竟是一块红布。她们被要求放宽裤脚,和男人穿一样的衣服。在那个时代,性别被同化了。而那实在不能称做对女性性别的一种尊重,那是一种更为粗暴的泯灭。宋虽然是一个“四旧”分子,但是“她”比任何女人都更像一个女人。在面对中共的情报人员的时候,她穿着和他们一样的军便装。但是看看她在四合院里接待Rene时的样子:丝白缎袍,长发流连。Rene被她蛊惑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在那个时代,他几乎不可能看到其他的任何一个东方女子可以像她这样肆意地展览一个性别特征。而我们知道,那甚至不是属于“她”自己的一个性别特征。 另一个让人惊叹的地方是导演克罗伯格对于影片的控制力。 大多数的人在看这部电影之前,应该都已经知道了宋的真实性别。但是尽管片里片外的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一点,克罗伯格却始终坚持着不让这个秘密从宋的口里说出。他让宋等,让她等Rene在心理上向她彻底缴械;他让Rene等,让他等他的Butterfly在一个风光逝去的时刻来敲响他的门;他也让作为观众的我们等,让我们等到审判庭的被告席上突然出现一个中国男子时的静默。 最终,这个秘密没有从任何人的口中说出,它像回忆一样不可抗拒地倒流回我们的心脏。宋在囚车上回忆初见Rene的情景,他企图挽回那一晚他的骄傲,他企图羞辱他。Rene也在回忆,他在回忆他的Butterfly。他不计较宋对他的所有欺骗利用,他只问他:你还是我的Butterfly吗?他们只是在徒劳地彼此撕扯,彼此羞辱。而我们也在回忆,回忆Rene第一次低下头吻她的情景。那一刻,难道我们就没有过一点点颠倒众生的迷茫么? 死亡永远是所有爱恨的终点。如果一个故事渴望圆满,那么就把一切带回最初的地方。 Rene终于接受了他的罪,他的爱,还有他的命运。他彻底地与宋分享了一切。他成了镜子里的那个蝴蝶夫人。他教会了宋如何做一个女人,宋也终于使他理解了东方女人的爱与牺牲。他还获得了宋的骄傲,女皇般的骄傲。所以他可以对着所有的人说:我曾获得过一个最完美的女人的爱。然后他完完全全地成为了那个完美的蝴蝶夫人,他的死也让这所有的一切都得以完满。

 5 ) 倒错的梦境

不错,我是因为尊龙才看的这部片子。
 
所以很多细节在开始看的时候都没来及仔细体味,因为光顾着注意宋丽玲了——实在是太美太有韵味了。

很多观众把这部片子和同时代的《霸王别姬》相比较,并认为《蝴蝶君》在各个方面都比后者差了一大截,在影响力和获得奖项方面也远远不比《霸》。其实在这部剧本被选择作为电影拍摄时,就既定了这样的命运。导演自己在访谈里也多少透露了此片儿是有点儿小众的,看完片子以后我也这么觉得。

相比于张国荣,尊龙在外表上和气质上都更加硬朗,更有男人气。但很奇怪的是,这个男人在扮作女人时,却有着股骨子里透出的醉人媚意。
 
故事发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的中国,法国驻中国大使高仁尼与中国伶人宋丽玲发生的一段畸恋。看导演在阐述影片时的意思大概是想把高仁尼作为西方男人的一个代表去看东方文化,但我真的还是抱有一定的诧异的——原来绝大部分的西方人是这样看待中国女性的吗?
 
按理说发生在那个时代的异国恋会受很多限制的,但导演似乎没打算把重点放在这个更宏大深沉的主题上。这个故事仅仅是在纷繁乱世下只属于两个人的蝴蝶梦。外面的世界,在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来说,只不过是一个稍显符号化的背景。所以它看起来似乎更小众、更晦涩难懂。

对于宋丽玲这个人物,直到现在我仍抱有一定的疑问。他好像凭空飞来,又凭空飞走,让人颇为琢磨不透的一只蝴蝶。也许是故意对他的过往进行的模糊处理,以凸显故事只是重于表现他与高仁尼相处的过程,但我个人觉得稍有点儿没头没脑儿,对宋丽玲的塑造显得不够丰满。而对于高仁尼,则有一个相对完整的塑造与动机。这一点估计和导演自己本身是西方人有关,他所站的立场使然。他对东方文化的阐述并不足以让我解开对宋基本的疑惑。

看完片子以后,我想很多观众在心里都会有这样的几个疑问——他们两个人到底爱不爱对方?两人之间又是谁受到的伤害更深一点?
 
也许是我比较冷漠的原因,对于结尾的两个高潮都没有太大的触动。在我看来,他们虽然都算是受害者,但一切也是他们一手铸就。
 
高仁尼被宋丽玲打破了原有的生活,打破了美好的梦境,打破了一直深藏在心底的那个幻象。可是,宋只能说是他全盘崩溃的一个契机。与宋相遇后的种种,几乎都是高自愿选择的沉沦。很多观众都会问,他疯了吗,发现不了宋是个男人?!一开始我也想问,不过在看过导演阐述后,便能理解这是有意为之。基本智力正常的人在这种情况下都能发现自己的情人会有异样,而沉湎在自己的梦境中的高却对此一无所知。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一个富有浪漫主义情怀的法国男人,愿意用自身的陨落换取梦境的完整与美丽。极壮烈,又极自私。导演说到这段的时候,也谈了对于性别的一些感悟。不管男性女性,心里应该都描绘过对异性的美好图景。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男人演女人、女人演男人,去勾引同性,都有很大的潜力和魔力。在极端的情况下,他们会变成自己爱人的样子,来填补住需要的空缺。

“所以这不是有点儿可怕吗,性别其实是没有什么界限的!”

是呢,是有点儿可怕。

再回来说宋丽玲。前面我已经表达了对此人物的一些疑惑,这让我觉得宋不够完整。当然推动故事情节方面的特质倒是足够了——他虽是个男人,却拥有女人都望尘莫及的风情。而且他狡猾、有心机、勾引男人的手段高明,除了性别简直样样胜过女人。我是后来才知道他起初接近高时还不是间谍,那便说明他开始的动机是想耍高玩玩儿。但爱情是火,玩儿火总是很危险的,一个不小心就容易燎着自己。宋在与高若即若离的几次接触后一点一点的陷进了甜蜜的漩涡。后来gong产dang才以同性恋胁迫宋丽玲当他们的间谍,而宋为避免严酷的劳改不得不与之合作(导演语)。这一点观众很容易忽略或者理解错误,至少我没联想到他被告发后才当的间谍,这算是一个瑕疵。对高的出卖,宋本身大概并没有什么愧疚之心,这段感情本身就是以欺诈为前提开始的,再加上些别的什么似乎也没关系。

要说片子里我最喜欢的一个片段,一定是囚车里穿皮鞋的那两双脚的镜头——又残忍又讽刺。我想导演让尊龙来演这个角色是很合适的,末代皇帝里我就觉得这个男人骨子深处的东西,和溥仪的一些特质很像。在《蝴蝶君》的囚车里,那种有点儿高冷、有点儿固执、又有点儿脆弱的气质再次打动了我。之前的问题似乎得到了答案——是的,我想这个自私而诡诈的男人是爱高仁尼的。而失去更多的高仁尼可能只爱自己。

都说蝶衣痴,我看宋丽玲也是痴的。爱同性的卑微男旦,也许只能以女人的身份才能被世界接受,甚至被他的爱人接受。

“我还是我啊。”男人的眼里有一粒珠光。

而最终,他的灵魂也没能被认同。
  
所以,这并不是一部真正的同性电影,这只是一场关于倒错的梦境。


  
ps:铁叔真变态,嘻嘻嘻,每个电影都这么变态;以及尊龙怎么能这么美啊啊啊,那张侧脸海报简直一击必杀杀杀!还有他黏腻而低哑的声音!!有点儿好奇拍电影时会不会不好意思......不过这个大叔现在隐居去了啊,有点可惜。可以看出其实是个很内向的人吧,应该和他的经历也有很大关系。哎......愿他生活愉快吧。

 6 ) 蝴蝶君:一场东西方身份话语错位下的“爱情”悲剧

坊间曾经有好事者这样发出这样的疑问:同年上映的《霸王别姬》和《蝴蝶君》如果让张国荣和尊龙的位置换换,这两部作品还会不会成功。这是一个引战又很有意思的问题。

个人看来这应该没有问题,因为两个人都曾被视为华人第一帅,又都是顶级实力派,从理论上来讲,二人互换角色,操作起来应该不是问题。尤其是在看完《蝴蝶君》后实在觉得尊龙实在太惊艳了。

一个棱角如此分明的男人怎么可以演绎出如此强大的女性魅力?尊龙做到了。

而在后半段当尊龙以天神下凡之势来到庭审现场时,那如罗马雕塑一般的面庞又实在太爷们了,这种精分一般的演技实在让人惊讶。

不过可惜的是,相比《霸王别姬》妇孺皆知的热闹,同样身为大帅比的尊龙主演的《蝴蝶君》在口碑和知名度上却远不及前者,甚至因为本片敏感的内容,尤其是东方被塑造成骗局发起者和背叛者的设定,更是让这部电影在很大程度上饱受骂名,也鲜有人公开讨论。

法国人高仁尼是法国大使馆的一名高管,这日,他与同事去看歌剧《蝴蝶夫人》。这是一个悲剧爱情故事,讲述的是一个美国军官对一个日本姑娘始乱终弃后,最后女方为爱自杀的故事。高仁尼不知道的是,多年以后这个故事将在他身上切实发生,他将成为这个悲剧的主角。

演出中,高彻底被女主角的歌声吸引,他看得着了迷,灯光打在他的眼上,暗示着这启示性的一刻,他的心着实被偷了。

演出结束,他找到对方——这位众人口中的宋丽玲小姐。她确实很有气质,像一个高冷的贵族少妇。高想表示对对方的敬仰,但被对方用高冷的态度回绝。

宋向他表述了《蝴蝶夫人》这个故事背后的“后殖民”情结,这是西方人在文化上对东方的一种凝视,甚至在宋看来是一种歧视,如果想看真正的中国艺术,体会东方之美,那就到我们的剧院来吧。

高仁尼想继续对话,但对方转身就走,这是一个高手的欲擒故纵。一个精心策划阴谋从这开始。

回到家中,高向老婆抱怨着演出人员的傲慢。入睡时,妻子开始学着演出中女主的动作,舞扇而歌,而这时导演刻意的将镜头引到了镜子,这个镜中之画在这一刻颇具拉康的意涵,尤其是东方人看起来,就更加明显。

次日,高来了,宋正在台上演绎《贵妃醉酒》,相比于陈凯歌这个老票友,西方人拍的京剧场面看起来确实有些许别扭。

演出结束后,高仁尼走向后台,逐步推进的主观镜头在这里看起来又是那样富有西方式的奇观。

此时宋正在梳妆,他故意让高仁尼看见,但又不让对方完全看见,这个假女性真男人对男性的欲望把握的太尖。

然后,二人走在街上交谈,宋将他引到家中却在这一刻止乎于礼拒绝让人入内,这看起来似乎只是男女交往的正常步骤,但在知道结局后,再看这些你会发现,这里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勾引这个男人而设下的谎言。

动了心的高仁尼一夜没睡,他在城市的街头漫步。回到家中,为了不让妻子怀疑,高只好撒谎,并承诺以后不会了。但镜头一转,他就来到了宋丽玲的家里。

当高走进宋的闺房时,门前是这样一幅对联,对联的首字连起来正是“丽玲”二字。

宋向他讲述了自己的经历和父亲的故事,父亲是个不受新社会欢迎的人,如果活到今天是会受惩罚的。这是故意透露给高仁尼的细节,对比一下后面宋被带走的情节,就可知这些也是精心设计,是为了后面的计划埋伏笔。

毕竟父亲有这样的人设,自己在遭受同样的命运时才有说服力,才更能激起高仁尼的同情。正所谓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嘛

进入接下来的对话,宋继续对高仁尼进行各种男女之情的暗示和欲擒故纵,高的情愫被反复撩起,但宋又以极高的手段让它回落。终于高忍不住了,他想和宋接触,两个人甚至有了接吻,在那一刻他希望对方这个人就是他的蝴蝶。他想更进一步,但被宋拒绝了。

在情绪顶点的拒绝,将让高的欲望更加强烈。高已经上钩了,他彻底爱上了他的蝴蝶。

但情况发生了点小意外,高的工作出了点问题,他收到同事的威胁,这让他疏于了和宋的来往,宋开始主动发起攻势,以书信继续吸引高的注意。这些书信让高仁尼意乱神迷。

与此同时,时事急剧地变化,美越之间持续摩擦,高也因此被赋予重任,同事全部成为了他的下级,之前的问题也因权力的提升不再是问题了,他再次有了和宋交往的条件。

当天晚上他就来到了宋的家,这一次两个人的关系更加亲密,而至于两个男人是如何做到不露馅的,这就只有编剧和宋丽玲知道了。

美国和越南关系进一步恶化,战争随时会开始。

晚上,上级领导来到宋的家里,领导问宋为什么在没人的时候还要扮成一个女人,送解释道,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他必须时刻扮演宋丽玲,这样才能在关键时候毫无破绽。

而我方也成功的借此知道了越南局势的最新进展。

随着几次亲密的交往,宋告诉对方自己怀孕了,高仁尼高兴极了,他居然相信了。我知道这听起来完全不可思议,但故事设定就是这样,毕竟高仁尼自己都相信了,我们一群旁观者就别较真了。

为了防止露馅,宋借口要回乡下度过生产,还承诺十个月后将给高仁尼带来一个儿子。

十个月后,儿子果然来了,还是个黄头发!高仁尼心里乐坏了,他彻底为宋发了疯,在这一刻他不惜放弃前程与妻子离婚然后带宋远走高飞。但宋拒绝了,世事有变,过去的戏不能再演了,舞台上的戏也变成了这样

在这样的背景下,戏子的命运自然也跟着发生了变化。宋被带走,儿子也被一同带走,高仁尼伤心极了,他的眼睛在滴血,孤独的蜷缩在楼梯角落里像一个失望的孩子。

他多么想救自己的爱人和孩子,在这一刻,他彻底上套了。

高仁尼和宋从此分别,在法国巴黎的一个剧场里,西装革履的高仁尼坐在观众席上欣赏着蝴蝶夫人的高声吟唱泪如雨下。

他可能觉得自己就是剧中的主角,和那个美国军官一样背叛了自己的儿子和恋人,但他不知道他才是被背叛的那个人。

演出结束后,他的蝴蝶夫人居然来了,久别新婚的两人疯狂拥吻。

失了心的他愿意交给宋一切文件来拯救宋和他的孩子,但当他骑着摩托继续这样的行为时,一群西装人员出现,高被抓了。

几日后,在一个法庭上,正在受审的高仁尼看到了他的蝴蝶,那是一个男人。

一个脸若削成,彻彻底底的男人,他登场的样子仿佛天神下凡,这就是那个他爱过的那个人,一个男人。

在那一刻,高成为了全世界的笑柄,他的眼睛在滴血。

原来一切都是阴谋,在过去那么多年,高一直都在被当猴耍!

在整个庭审的过程,高都是一种失语的状态,因为这种骗局带来的巨大的空无和悲伤超过了所有语言。

但高仁尼知道你是男人吗?法官问

这是电影留给我们的一个谜团,是啊,高仁尼知道他是男人吗?这么多次的亲密接触中,他真的一点都没发现吗?还是他全心全意的爱着恋人,根本不想揭穿。

也许他在乎的不是对方是不是男人,而是仅仅受不了这种背叛和欺骗,当他知道自己所爱的一切都是一个骗局时,他彻底被击垮了。

在押送二人的囚车上,高和宋被关在了一起,两个人进行最后一次交谈,这背后的悲伤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从交谈中,可以看出,宋是爱高仁尼的,但高不会原谅他,这是对这种谎言的彻底失望。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在一个封闭的监狱里,高仁尼化身成为歌剧中的蝴蝶夫人,成为了那个被背叛的人,完成了他一生中最凄美最惨绝人寰的表演,所有的人都在看,他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在凄厉的声乐声中,高仁尼讲述着他自己版本的《蝴蝶夫人》的故事,众人被他的讲述打动,献上掌声,在这掌声中,高割开了自己的动脉,在剧痛的抽搐中死去。

而在那一刻,平行蒙太奇的剪辑下,放佛宋也在观看,或许这是高希望宋在观看。

在这样凄艳又让人心惊胆寒的结局下,故事走向结束。

高仁尼的死是对爱情的彻底绝望,在那一刻他成了那个蝴蝶夫人,和普切尼原作不一样的是,这次死的是男人而不是女人。杀死他的是长达数年的欺骗和从一开始就谋划好的背叛,这么多年他死心塌地痴心爱着的是一个从一开始就在利用他的男人,那个所谓的蝴蝶夫人根本不存在,从始至终他爱的就是一个骗局。爱的有多深,痛得就有多切,如果我们能理解电影中高仁尼对他的蝴蝶夫人有多爱,就能理解他在受到背叛时有多痛!

高仁尼对蝴蝶夫人的是一种近乎宗教般虔诚的爱,他尊重蝴蝶夫人的一切,这样的细节在电影中无处不在,从他第一次听到宋丽玲的歌声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灯光打在他的脸上,他是整个画面的中心,在这一刻,宋丽玲通过音乐攫取了他的心,而他虔诚聆听的样子仿佛收到神的启示。

第二次再去,是受邀观看蝴蝶夫人所演的京剧,演出结束后他“斗胆”走向后台,在看到对方在梳妆时,他非常绅士的选择非礼勿视,这是对对方的爱慕和尊重。

而当他和蝴蝶夫人漫步交谈后,从对方家离开时他整个人都变了,你可以通过微妙的细节感受到这种变化。比如他手中的蜻蜓,比如他对妻子撒的谎话。

高仁尼对蝴蝶夫人一直都像爱神一样敬重,这样的敬重即使在二人有了最亲密的接触时也不曾变化,他依然完全尊重对方口中的礼法和文化,允许对方保留衣物。

这一切都是出于爱而对恋人的尊重,但他万万没想到,正是这些最出于爱的尊重正是对方对自己最好的利用!他根本不知道,虔诚示爱的他正一步步落入宋丽玲为他精心设计的圈套。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这个圈套就设计好了。

但本片最大的逻辑问题似乎就在这里。

这个骗局实在太经不起推敲,如果那一晚男主没有被歌声打动又怎么办?

又或者就算他被打动,他又怎么碰巧就去找宋丽玲,然后又一步步爱上他?

骗局当然可以设计,但难道连爱也可以设计吗?如果对方没有爱上又如何?即使这些都能实现,那为什么又多此一举的用男扮女装的方式来实现,直接找个女性岂不是更好,男扮女装的诡计岂不太容易拆穿。难道编剧想不到这样的破绽吗?还是他故意要这样设计?

《蝴蝶君》的故事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现实中的二人确实关系不一般,但电影和现实的差异就在这。在现实中时佩璞并未以女性的方式接触对方,两个人很可能只是相互欣赏的知己,甚至有某种同性上的羁绊。两个人可能确实通过艺术认识,但交往时却是以男性的身份。既然以别人故事为蓝本,编剧对这点肯定不会不知,但他却依然选择将宋设计成男扮女装,这其实是原著作者黄哲伦的有意为之。

这样做的原因除了为了加深故事的悲剧性和震撼性,背后还有着强烈的后殖民主义动因。

在后殖民主义理论中,学者认为西方凭借自己强大的政治经济文化的国际影响力,总是在自己的想象之中塑造和同化着东方,用自己的方式将东方缝合进西方的话语进程中,因此在处理东西方关系时,西方和东方的关系总是被塑造成文明与野蛮,启蒙与被启蒙,开化与被开化。

作者就在原著剧本的后记中直接开门见山的写道:在西方父系霸权的主导下,东方世界向来都被视为是一个具有柔顺,服从,忠诚特制的阴柔女体。在《蝴蝶君》中男主角表达了他对东方以及东方人的认知:“ 不管是谁, 只要展现了强大的力量和权力, 东方人就愿意和他在一起 … … 东方人总是向一个更强大的力量屈服。而宋丽伶立马反驳道:“ 西方对东方有种国际强奸心理,西方认为他自己是男性的,巨大的枪炮、庞大的工业、大笔的钞票,而东方是女性的,软弱的,精致的,贫穷的… …”通过这段话就可以看到宋丽玲性别设定的明确指向性。

宋丽玲按照西方的想象,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女子,而进一步靠着这个身份完成了对男主角的利用。黄哲伦借这种性别错位完成了对西方塑造东方行径的巧妙讽刺。有人甚至把它称之为“借西方人的蝴蝶夫人情结向西方复仇”的故事。

当然这只是原著当中被解读出的一些观点,至于大卫柯南伯格,同样作为一个西方人,他可能并没有这个意思,电影呈现出来的气质和内容还是明显带有这种后殖民想象的色彩,充满西方他者想象的细节、对话和倾向在电影中随处可见。也正是因为这些奇观性的表现和电影本身的敏感内容,加上东方人被塑造成欺骗背叛的角色的情节,也使本片刺激了很多人的民族情感,因此间接的影响了这部电影在华语影迷圈的名声和地位,在很多评价中,把这部电影说为“臭名昭著”甚至都不为过。

但这并不能否认电影的艺术水准,如果我们把关注点放在这个“畸形(非歧义)”的爱情和由骗局与背叛所构成的悲剧故事上,这绝对是一部让人肉疼心寒的好故事,尤其是当高仁尼浑身抽搐着在凄美的声乐里倒在血泊中时,又有谁不觉得脊背生寒呢?

而对于电影的其他方面的内容就仁者见仁,各抒己见吧。

 短评

一开始看的时候是震惊的,而且我竟然没有觉得男扮女装违和,这部电影让人完全不会想去亵渎它

7分钟前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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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间谍案。伍豪同志曾保证过:我党绝不利用女色收集情报。

10分钟前
  • Die Kat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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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尊龙赤裸跪在囚车里,脸上全是女人的柔媚,真相之外的真心大概只有这一点。爱上子虚乌有的幻觉,从头到尾一场旧戏,太过妖艳。

11分钟前
  • 阿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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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没感觉到这是柯南伯格的电影。西方视角的猎奇感太重了,扑朔迷离的爱情就像间谍活动的身外物,说是“柏拉图之恋”又显得过犹不及。可能并不公平,但我无法不将蝴蝶君与程蝶衣做对比:后者不但知道情之所钟,疯魔后还能抽离出来,万种情绪如水银泻地。而尊龙无论扮相or表演都输了不只一筹啊...

16分钟前
  • 同志亦凡人中文站
  • 还行

不要着灯,能否先跟我摸黑吻一吻.如果我露出了真身,可会被抱紧.

18分钟前
  • 芥末蘸酱
  • 还行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不知。你手握蝴蝶,生怕他凋零,却不想那是蜻蜓,一到天明是会飞走的。

23分钟前
  • 匡轶歌
  • 推荐

1993.1.1摩羯座的《霸王别姬》,1993.9.9处女座的《蝴蝶君》,张国荣和尊龙仿若双鱼玉佩一样,戏里戏外,雌雄同体,交相辉映。陈凯歌和柯南伯格也各自在非典型语境中走上巅峰。此后的他们和那个时代就不在了和不再了。

26分钟前
  • Fleurs.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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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龙还是男装好看,真他妈好看

27分钟前
  • 猛汉世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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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到底不是程蝶衣,他认罪,他偷生,他不为断壁残垣姹紫嫣红辩护,也不为爱情抬头。而Rene却成为了那个蝴蝶夫人,他死于爱情,死于对一个完美女人的体温的眷恋。多好的故事啊,可惜没拍好;布景够精美,却无深情意蕴。

31分钟前
  • 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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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这部片子,我却并没有一点点的认为那个法国人愚蠢的可笑,反而觉得是一部让人伤感电影,也有看故事的原型,像是传奇,如同现实的和电影里的主人公所说是一场完美的梦,做这样一场完美的梦是要比碌碌无为来的好的多。很难界定他爱的是谁,但是也许我们也不应该去深究。因为我们爱的是这个人,而不是这个人的性别。 在网上看到有人在国外见到过这个男主人公,他给他说了butterfly的事,看到了他保存的照片和资料,和一段话,于是我相信,这位老人最终是爱“她”的,而且我深信不疑,如同《千年女优》中女主角说的,我恨你,恨之入骨

33分钟前
  • 春风化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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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分略低大概是很多人无法接受rene的“蠢”,但在我看来他分明就是知道真相但当时的社会环境无法允许导致自己处于这种亦真亦幻的臆想吧。音乐真是配得好棒,柯南伯格的御用。尊龙是个非常神奇的演员,阴柔气质无人能敌,东方的面孔,说英语也不觉得奇怪

38分钟前
  • 米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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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剧是原书作者,难怪拍的这么震撼人心。尊龙既能出演皇帝又能演绎“贵妃”,难以掩盖的高贵气质并没有因为出身贫贱而消逝,一举手一投足足以让众生倾倒。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你,你最喜欢的人是谁,请你一定要骗我,无论你心里有多么的不情愿,也请你一定要说,你最喜欢的人是我。

43分钟前
  • 瓦达西瓦又又又桑只爱这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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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龙是個奇怪的人。他的怪能感觉到,但说不出来~

45分钟前
  • 错乱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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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夫人,白費等待。」根据真人真事改编。20世纪60年代,时佩璞与法国驻华大使馆职员布尔西科相遇,并男扮女装与之相恋。多年后布尔西科将时佩璞及领养儿子时度度以家属身份带回法国。1983年,时佩璞在法国被判间谍罪,其男儿身的秘密暴露,与布尔西科18年恋情告终。2009年6月30日,时佩璞在法国巴黎逝世。电影中称她为蝴蝶夫人,即是因为剧作中被美国海军士兵抛弃的日本歌姬叫做蝴蝶夫人,也是因为时佩璞与布尔西科交往时 将两人比做梁祝。电影的最后,绝望的法国男人在狱中穿着蝴蝶夫人的戏服自杀,他曾固执的认为自己是与蝴蝶夫人相爱并受其倾慕的士兵,最后才发现自己努力了大半生却成了为爱赴死的蝴蝶夫人。真相爱上谎言,如同蝴蝶爱上蜻蜓。蜻蜓天亮便会飞走 蝴蝶却只能在痛苦中等待重生。

50分钟前
  • 曼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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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星给尊龙。在雌雄间转换无痕,如果当初霸王别姬是尊龙演了,哥哥的命运会不会不一样?

53分钟前
  • 六比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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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头好于结尾好于中段。开头张力十足,结尾哀感顽艳,中间感觉是在被快进压缩,导演的政治态度很清楚,反而减弱了一些暧昧的层次感。两位主演的演技都非常杰出,尊龙男女装扮相皆极美,我偏爱他胜过哥哥的蝶衣。杰拉米那双流落脆弱的眼睛啊,真是动人。已经买了剧本打算去读。

55分钟前
  • 曼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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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霸王别姬》合称1993绝代双基

56分钟前
  • 恶魔的步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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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我的想象差好远……虽说艾恩斯还是演的很棒,尊龙的女装太没说服力了……

59分钟前
  • jj73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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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过剧本之后我才明白为何电影令我困惑。电影并不成功。可是仁尼和宋的感情戏实在是太抢眼,尤其他是Jeremy Irons——他一出场,人们就会沉醉在这形象里:或者对他产生一种带入感,或者更直接点,对他有一种欲望。尊龙的“平克顿”是导演的失败;Irons的“蝴蝶“却是他自己的成功

1小时前
  • Eve|Classifi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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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如此明显的跨文化交流文本中,读出东方主义、东方-女人-阴性结构是简单的,但正如Rey Chow所言,这并不是影片的核心。这种想法将“幻象”指认为一种有意的欺骗或“虚假意识”,即西方男人是因幻象而欲望着伪装的东方女人。将幻象指认为人类认知的结构性问题,则“贬低幻象的意识形态、厌女症和种族主义”的分析都要被重新分析。我们需要看到东方女人如何掩盖在服装下,诱惑、欲望着西方男人,行使作为菲勒斯的权力。仁尼成为蝴蝶(夫人)也并不仅是权力倒置的表征,亦是拒斥凝视的尝试,在将自己绘成蝴蝶的过程中,其通过镜像阶段的原初自恋获得的幻觉式的独立性终将消失。这也暗示着女性气质和“东方女人”正是身为西方男人的他自己的真相,作为西方男人,他不过是梦想着成为东方女人的西方阴茎。西方出现了一种根本上不同的应对东方的方法。

1小时前
  • Derrida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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