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后世甚多的法国知名剧作家尚考多克(Jean Cocteau)所创作的独幕剧《人声》(La Voix Humaine)于1930年首演,描绘女性遭情人抛弃后,渴望以收讯不稳的电话传递爱意,并企图自尽的绝望心境。绵长不断的对白不仅成就了戏剧史上前卫的里程碑,更展现人们对爱慾及情感的渴求,在当代时空如何受困于科技、性别与社会,亦曾多次被改编为歌剧、戏剧及影视作品。
2020年,COVID-19肆虐全球,世界百废待举,西班牙国宝级导演阿莫多瓦(Pedro Almodóvar)却未搁置创作,再度改编他早已搬演上大银幕多次的《人声》,交出自己的首部英语短片作品《人声》(The Human Voice)。电影中,影后蒂妲史云顿(Tilda Swinton)戴上无线耳机,再次与讯号那端的情人孤寂对话,呈现疫情时代下不变的人心呼唤。
然而,阿莫多瓦却将场景设定于空荡片场,透过摄影机运动与改编剧本,拼贴出《人声》全新的美学高度,致意自己的旧作《慾望法则》(Law of Desire)、《濒临崩溃边缘的女人》(Women on the Verge of a Nervous Breakdown),也宛如回顾考多克《人声》近百年来的变迁史,并赋予这齣“超越时代的艺术”新时代的意义。
考多克的创作总是在变,但一切均具深度。
——《美女与野兽》演员尚马赫(Jean Marais)
摊开尚考多克的创作史,不仅作品繁多且跨度极大。总自称为“诗人”的他,曾出版超过20本诗集著作,同时亦是20世纪“前卫艺术”(Avant-Garde)代表人物,更积极在戏剧、甚至电影创作,突破革新捨弃包袱,大胆尝试实验艺术的可能性。1930年,其首部电影《诗人之血》拍摄完成(1932 年才正式问世),呈现宛如梦境与幻觉的视觉意象,如今与布纽尔(Luis Buñuel)的《安达鲁之犬》,同被视为“超现实主义电影”(Surrealist Cinema)的代表作之一。
同年,考多克的独幕舞台剧《人声》公映,由比利时女演员贝尔特博维(Berthe Bovy)在台上,提起话筒对著观众不闻其声、不见其身的男人,诉尽触不到的思念与怨怼。考多克曾坦言,创作此剧的动机,出自于过往与他合作的女演员,常抱怨其作品太注重编剧或导演的思维,而让幕前演员沦为“配角”,没有发挥表演的机会,也因而成就了这齣得以让演员掌控全局的独白作品。
在此之后,《人声》也多次被搬上大小萤幕,更成为众多女明星争相挑战的作品,包含:英格丽褒曼(Ingrid Bergman)、丽芙邬曼(Liv Ullmann)、苏菲亚罗兰(Sophia Loren),甚至《控制》演员罗莎蒙派克(Rosamund Pike),皆曾在戏剧或影像作品演出此戏。其中,最为著名的一次电影改编为1948年的《爱》,由义大利新写实巨匠的罗塞里尼(Roberto Rossellini)执导,传奇影后安娜麦兰妮(Anna Magnani)主演,不仅将剧本缩短至约30分钟时长,也以更具电影化的手法呈现。
本片由女主角面色枯藁的特写镜头开场,随后摄影机镜位拉远,才得以见著此画面为浴室中的镜像,安娜麦兰妮朝镜子试图梳妆整顿,暗喻著面对自身孤独;此外,更加入新写实主义电影经常出现的生活感音效,人群狂欢、婴儿哭泣的声响,以画外音包围著女主角,更呈现其孤立无援的境地。
我是无意识地用〈别离开我〉这首歌,和考多克的《人声》向法国文化致敬,这两个文本对我来说有共同的意义,彼此呼应。
——阿莫多瓦
阿莫多瓦自1970年代便曾受《人声》著迷,并多次在作品显示对义大利新写实电影的崇敬,其中,1987年的作品《慾望法则》中,由其缪思女神卡门莫拉(Carmen Maura)饰演的变性人演员蒂娜,在电影的戏中剧裡,上演了一段改编版《人声》,巧妙以此文本指涉片中角色的心境:每个角色都在面对爱人的离去,陷入无可自拔的情绪低谷。
《慾望法则》裡,男主角导演帕布罗的同性爱人胡安,至远方海边工作,令两人关係备受考验;蒂娜的同性爱人则远在东京工作,还无情留下女儿託付给蒂娜照顾,而后又现身欲带女儿出国,却遭女儿拒绝。当蒂娜在舞台上演出《人声》时,看到后台出现爱人的身影,便藉机在台上以剧中台词,控诉对方残忍,更称:“如果妳先挂电话,那还好一点,再见了亲爱的!”
电影中的《人声》不仅重现对白,阿莫多瓦也赋予卡门莫拉更强烈、直率的女性形象。除却对情人歇斯底里的倾诉,更让她以斧头道具,在舞台暗处大砍场景陈设,并安排片中饰演她爱人女儿的小女孩,在舞台明亮处,对嘴高唱法文流行曲〈别离开我〉(Ne Me Quitte Pas)。舞台上,前头展现爱情的纯粹可人,后头则呈现情感遭背叛所深埋的痛苦绝望,古典与新潮的融合,互为明暗“表裡”的呈现,都让当时已届60岁的《人声》增添新意。
电影裡,阿莫多瓦也藉由角色戏剧化的“外显”作为,展现他们“内心”的渴望与匮乏。导演帕布罗曾以打字机写下情书,寄给爱人后却要求对方署名,再回寄给自己,表面深情而痴狂的作为,实际洩漏其自恋与渴望被爱的心声;安东尼奥班德拉斯(Antonio Banderas)饰演的角色,疯狂追求帕布罗,不计一切情绪勒索、杀掉情敌或勾引其姊姊,种种如“八点档”般的行径,可视为他长年压抑于乾淨守序的中产家庭下,面对情慾流动后的乖张反扑。
帕布罗的变性人姊姊蒂娜经历则更是戏剧化,曾为男儿身的她和教区神父与父亲相许,却遭到二度抛弃,爱上安东尼奥以后又被背叛。三位主角都宛如片中《人声》舞台剧角色之化身,想在光明处唱诵真情伟大,却只能独自在暗地,舔拭自身多情的伤口。
《慾望法则》裡的人物,无不皆在上演《人声》示爱、追求、忏悔、撒谎与挽回的桥段,阿莫多瓦却以酷儿元素及通俗剧,将这齣“自我成戏”的故事,勾勒出一座电影的迷宫。最终则藉安东尼奥之口,掀起全片最高潮,总结电影并为《人声》做出最佳诠释:“这样爱你是一种罪过,但我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我想要只用一个演员来拍这部电影,因此想到了《人声》,因为这是一段内心独白,而且考多克描写的这个“弃妇”角色,确实十分诱人。
——阿莫多瓦
《慾望法则》不仅在西班牙国内获得票房成功,更在柏林影展成为首届泰迪熊奖得主,阿莫多瓦却仍对《人声》难以忘怀。隔年,便延伸原作交出《濒临崩溃边缘的女人》,宛如《人声》的现代喜剧版,再度由卡门莫拉主演,描绘她与配音员男友伊凡分手后,苦等对方电话却“不闻其声”,又在接连遇见前男友儿子、妻子,以及被恐怖份子侵扰的女性友人后,生活产生巨大转变。
宛如最初考多克想满足演员的表演需求,而创造出《人声》;阿莫多瓦也为了让卡门莫拉大放异彩,编写出《濒临崩溃边缘的女人》。儘管阿莫多瓦曾言,《人声》故事在该片已荡然无存,只剩“一个绝望的女人,在一个装满回忆的箱子旁,等著她心爱男人的电话”,但阿莫多瓦仍保留原作女性陷入绝望后的疯狂,以数量更多、形象更複杂的角色呈现,并且甚至赋予女性挣脱父权,迎向解放自由的结局。
《濒临崩溃边缘的女人》仍带有剧场色彩,多数情节皆发生于女主角琵琶家中,但电影的世界观已与《人声》相异,阿莫多瓦描绘得如他访谈所述:“这是个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在这个人间天堂,唯一的问题是男人仍旧抛弃女人。”因而在这座城市,色彩艳红斑斓,人们和蔼可亲,计程车上甚至为客人备有免费眼药水。女性不再受困房间苦等电话,主角琵琶时时刻刻都能化浓妆、著窄裙,踩著高跟鞋趾高气昂,四处奔走寻找伊凡的踪影和线索。
《慾望法则》的舞台剧上,卡门莫拉还仅是手执斧头;《濒临崩溃边缘的女人》时,她已经能放火焚烧与曾与情人共枕的床,把唱片机、留声机扔出下楼,甚至一度气得把与情人的唯一联繫——电话拔线扯坏,原作《人声》自尽的桥段,也转变成女主角把安眠药溶解进番茄冷汤,预备让前男友喝下的复仇手段。而在她充满“作为”的举动下,逐渐发觉情人不仅曾把前妻弄进精神病院,当下还准备和新欢出国度假,自己则逐渐步入前妻后尘——濒临崩溃边缘而疯狂。
相对于《人声》,《濒临崩溃边缘的女人》裡的男人毫无长进,仍披著羊皮欺骗女人,伊凡用配音员“美声”诱惑,恐怖份子以性魅力让女主角好友屈服,伊凡的儿子看似“小清新”但背著女友勾搭他人;相对地,女性则终于走出《人声》的魔咒,最终琵琶甚至衝去机场,解救被前妻追杀的前男友伊凡,完全反转佛洛伊德男性对女性“拯救幻想”(Rescue Fantasies)的心理机制。
电影裡,最危险而最该被拯救的其实是男人,而女人正如电影中琵琶所言:“只是错爱上了男人,而那个男人刚好是恐怖份子。”直到结局,伊凡儿子的情人在琵琶家甦醒(误食泡了安眠药的冷汤),告知琵琶自己在睡梦中“不再是处女”,琵琶则回敬对方自己其实怀有身孕。《人声》男人那头的电话线,彷彿真的被切断,毫无男人介入的性爱与生育,也可视为女性自主与觉醒,成为阿莫多瓦最为“魔幻”的作品之一。
说来也很古怪,不是吗?这部电影竟然成为我们现在生活的隐喻。
——阿莫多瓦
相距《濒临崩溃边缘的女人》问世已超过30年,阿莫多瓦也从离经叛道的才子,晋升为西班牙“国宝级”电影大师。如今已高龄71岁的他,终于突破舒适圈,拍摄其首部英语作品,正式把考多克的文本化为《人声》短片,却也在2020年初剧组排练后,遇上COVID-19疫情一度终止拍摄计画,连他本人都曾经染疫。不过,疫情仍未阻断其创作力,片中深刻描绘人类沉浸于孤独的处境,以及被迫与外界间离的痛苦,反倒让《人声》的成品显得更别具时代意义。
时空设定于21世纪的《人声》,传统的有线电话,已经变成正在充电的智慧型手机,饰演女主角的蒂妲丝云顿不再手执话筒,而是戴上无线蓝牙耳机通话,她身著爱马仕及罗威等时装,桌上散满的时装杂志、精装书与蓝光光碟,配上现代化的家具陈设与空间设计,让这个文本再度经历一次“现代化”的革新。
不过,阿莫多瓦别有用心将《人声》主要的房间场景,设置于空荡荡的电影片厂中,让乍似向情人私密的孤独诉怨,更像一场精心设计的“排演”,真实与虚构的边界模糊不定。每当我们沉醉于蒂妲丝云顿独幕剧般的演出,阿莫多瓦便用上帝视角镜头,俯视著片厂的房间场景,女主角彷若受困在蜂巢般的佈景中,提醒观众这仍是一部电影。他巧妙以剧场与影像的美学,回顾了考多克原作近百年来的变迁史,炉火纯青拆解、重组、拼贴《人声》的意涵。
电影始于女主角外出购买斧头,结束在她点火焚烧房间(片厂),一前一后,巧妙呼应其前作《慾望法则》与《濒临崩溃边缘的女人》,亦有她在阳台场景浇花,面向假天空外牆沉思的场面,与《濒》一片的棚内场景呼应。不过,女主角已不像卡门莫拉坚强剽悍,在蒂妲丝云顿的诠释下,她风雅而高尚、柔和且複杂,即使仍被旧情綑绑,但也不愿过度低就。被设定为演员或明星的她,甚至还在情人面前炫耀,经纪人转告客户称她“有著超越时代的美”。
这股从未在《人声》改编史上出现的自信,加上场景设定于片场的巧思,令她在剧情前半身陷的情感困局,彷若也只是分手过渡期的“排演”,从头到尾这就是一场“逃脱失恋的大戏”,手机另端或许根本无人聆听与回应。片尾,女主角放火焚烧房间,曾在舞台剧原作、罗赛里尼电影《爱》提及或现身的“狗”,也在这时成为要角,她对这隻属于情人、象徵两人情爱的狗说:“你必须习惯,现在我是你的主人。”
从此,她步出焚烧成灰烬的爱情片厂,靠著这场《人声》的戏,告别藕断丝连的旧情,重新主宰自己的人生。据阿莫多瓦访谈所言,这个乐观的结局,正是他在疫情隔离出关后,重新编写出的情节,也让《人声》短片不仅是《濒》片的女性觉醒,更为考多克的原作赋予新时代的意涵:不论在何时何地,人类渴望连结的真心从未改变,但我们能以“超越时代的艺术”,脱离外边世界的箝制綑绑,找到与自身孤独共处的方针,拥抱真正心灵的自由。
回望第77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除了最终荣获金狮大奖的赵婷导演的《无依之地》以及其他获奖影片外,最大牌的一部作品当属西班牙电影大师阿莫多瓦的新片《人类的呼声》。
影片《人类的呼声》是一部女人的独角戏,是关于爱情、欲望和自我救赎的启示录。这部时长30分钟的短片,也是阿莫多瓦与“高冷女王”蒂尔达·斯文顿的首次合作。
蒂尔达·斯文顿在映后说,“我曾经请一个牧师为我祈祷,让我可以在一部佩德罗·阿莫多瓦的电影中扮演角色。我曾以为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不会说西班牙语,但是电影是一种通过凝视、理解而形成的全球性通用语言。”
而本届威尼斯电影节的终身成就奖,也正好颁给了蒂尔达·斯文顿。阿莫多瓦的这部新片赶在这个重要节点做展映,无疑有着非凡的意义。
正如蒂尔达·斯文顿获奖致辞中所言:“电影是我的欢乐园,是我真正的归属……我们可以继续信赖这个巨大有弹性的、广阔狂野的、活力无边的、永远包容的电影状态。这里有我们需要的所有一切。魔毯仍在飘扬,且永远不会消失。”
短片《人类的呼声》改编自法国电影文学大师让·谷克多写于1928年的独幕剧《人之声》。故事是关于一个女人和情人之间的最后一次电话,而她的情人正打算娶另一位女人为妻。
阿莫多瓦从这部独幕剧中汲取灵感,由此诞生了他创作生涯中难得的英文对白作品。
极度大胆的色彩运用,颇具张力的表演状态,爱恨分明的角色塑造,向来是阿莫多瓦电影中明艳的西班牙底色。在《人类的呼声》中,他再次用极具代入感的镜头,剖开了一个濒临崩溃边缘的女人的迷失、挣扎和浴火重生。
第一个镜头,在灰暗空旷的仓库里,蒂尔达·斯文顿身穿一袭华丽红裙,怅然若失地在一把木椅上坐下。此时的她,碎发凌乱,眼神空洞。画面一转,她又换成一身黑袍,呼吸沉重。
整整两分钟,没有一句台词。唯有聚光灯打在蒂尔达削瘦苍白的脸上,戏剧感呼之欲出。
随后故事正式展开。身穿明亮蓝色西服的蒂尔达·斯文顿,面无表情地牵着家养的边牧犬,到商店买了一把斧子。
蒂尔达回到家,独自在沙发上喃喃自语:“四年了,你一直都说会回来,直到三天前。”她失落的眼神里,满是对爱人不辞而别的绝望和尚存的一丝不甘心。
换上鲜红色毛衣的蒂尔达,举着香槟在夜里徘徊,就像一团凝结的火。某一瞬间,她突然爆发,砸碎酒杯,拿起斧子,歇斯底里地向铺在床上的黑色西装疯狂砍去。
那一刻,高举的斧子与墙上古典油画中的裸体形成了鲜明对比。等到蒂尔达终于冷静下来,她便吃完药片蜷缩在床上,独自承受眼前的情感困境。
绿色床单,红色毛衣,以及破碎的黑色西服;阿莫多瓦用极具视觉冲击力的色彩,向银幕前的观众展示了女人破碎而扭曲的情感状态。
清醒过后,蒂尔达补完妆,终于在焦灼中等到了来自情人的电话。一段长达15分钟的精彩独角戏由此开场,我们从头到尾都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却能够通过蒂尔达极富张力的表演状态,时刻感受到情感的起伏跌宕。
最开始,蒂尔达强忍着情绪假装镇定,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挽回爱人。她告诉他,自己一切都好,他的狗一直在等他回来;她告诉他,可怜的小狗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消失。
然而,情人并不为所动,依然冷血地决定要离开。蒂尔达的情绪便逐渐失控,开始抱怨、质问,进而怒吼:“为什么就这样离开一个爱了四年的女人?”
她说,“其实我过得很不好,状态非常糟糕,药品几乎成了我唯一的朋友,但我还是化了妆等你回来,因为我想给你看到我最好的样子。”她的声音忽然低落,“我昨晚做了梦,但那是你的梦,我的梦已经和你一起走了。”
蒂尔达·斯文顿将一个失恋女人的脆弱、敏感而摇摇欲坠的状态演绎地淋漓尽致,而她自身气质里独有的冷傲和锋利,更是让观众们随着角色情绪的打开而屏住了呼吸。
直到电话突然切断,蒂尔达决绝地走向衣橱,换上一件黑色皮衣。继而,她拎起红色水桶冲出门,就像一切都早已准备好的那样,将汽油浇满了阳台和仓库。
情人的电话再次响起,他是来说最后一句“再见”。而蒂尔达用冰冷的声音说,“你现在看向我们曾经一起住过的地方”,“没看到我没关系,你就看向那里,然后想象我。”说完,她便冷静地扔下了打火机,蓝色的火焰瞬间蔓延。
是的,她要学会说再见了。昏暗的仓库里,熊熊火焰燃尽了她四年的回忆。她带着狗平静而笃定地走了出去,门外是一片非常刺眼的光明。
阿莫多瓦在影片中用了鲜明的色彩表现人物的状态,那些大面积高饱和度的服饰便象征着角色情绪的多次改变。蓝色西服代表了暴风雨前的平静,红色毛衣预示着情绪的第一次爆发,黑红色睡袍是内心的矛盾与挣扎,而最后的黑色皮衣则是女人走向新生的铠甲。
所谓一个女人一台戏,蒂尔达·斯文顿用抓人的表演带我们经历了一场痛苦的自我救赎。阿莫多瓦说,这部短片就像是一节关于欲望的道德课,而那些爱情的迷失与挣扎,同样也在这场独白中无处不在。
其实人类的呼声,也是自己内心的声音。只有放下纠结,听从内心的召唤,才能走出痛苦,与自己的人生和解。
作者| 又青;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
编辑| 骑屋顶少年;转载请注明出处
女人通过电子机械的媒介,和已经远去的爱人告别,全程与之最扎实的交流,可触达的伙伴,是狗狗dash。
逃离疯癫、反复、痛苦、悲哀、痴情、软弱、偏执…最后一幕,留下了平和与希望。
“那我现在就是你的主人了”
“现在你要开始习惯”
“你和我一起为他哀悼”
“你怎么想?”
蒂凡尼的早餐、夜色温柔、Music for Chameleons、A Manual for Cleaning Women、Too Much Happiness、Girl、Welcome Home
(阿莫多瓦第一部英语长片清洁女工手记的原著)
(特别提一下,Too Much Happiness作者Alice Munro是阿莫多瓦很喜欢的作家,胡丽叶塔 改编自她的另一本书逃离)
西班牙大导演佩德罗·阿莫多瓦驰骋影坛30多年,一直坚持用母语创作拍摄,没想到第一部英语作品《人类的呼声》竟然是一部短片,更意外地的是,他没有用上以往任何一位御用女演员(卡门·毛拉、佩内洛普·克鲁兹),却找来英国实力派蒂尔达·斯文顿初次合作,碰撞出令人惊喜的火花。故事改编自法国剧作家让·科克托于1930年的同名独幕剧,讲述一名女子在与恋人最后一次电话交谈里陷入精神崩溃,最后迎来一个意想不到的结局。不论是主题还是布景设计,这部短片都遥相呼应导演早期的成名作《崩溃边缘的女人》。
布景设置在一个仓库的片场里,从片中那个致敬德·帕尔玛的俯拍镜头,可以看到主人公的公寓其实是由木板间隔的房间而成,室内设计则是阿莫多瓦标签式的色彩和家具。而透过开头和结尾两场戏,导演故意暴露出这种拍摄现场的架构,既成功地保留了原著中的戏剧本质,也融入了他独有的风格。这种富于戏剧意味的设置不断重复出现在他的作品中,从早期的《欲望法则》和《崩溃边缘的女人》,到千禧年代的《对她说》和《不良教育》,再到前两年的《痛苦与荣耀》,打破戏剧和电影两者壁垒的手法令情节游走在回忆和当下,构建出虚构与真实的两重空间,彰显出复杂多变的叙事层次感。
而在这部短片里,这种舞台戏剧感有另一层的现实隐喻。正如主人公的住所描绘所示,她的桌面上堆积着电影DVD和书籍,她平时极少出门,只通过电话与外界联系,这很明显就是疫情隔离期的日常生活写照。主人公独自生活在一个空旷的住所里,除了让我我们感受到她的孤寂落寞之外,还能嗅到一种略微惊悚的气氛,开头女主角去商店买斧头的一幕就精彩地抛出了悬念。 她买斧头用来干什么?之后在她情绪爆发的一幕给出了答案,由此,观众开始感觉她是一个“崩溃边缘的女人”,这算是阿莫多瓦向来钟情刻画的女性人物。她们被男人无情抛弃,犹如面对无尽的深渊,而她们的应对行为也随之充满了戏剧张力,推动叙事向着不可预知的结局发展。
据导演所说,这个故事还融入了他个人的真实经验,除了疫情期间在家看书观影的习惯外,想八卦导演情史的影迷不妨仔细挖掘主人公对待男友的细节。她不仅保留着男友的书信,还有他曾写过的便条,这个细节让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动。情侣间看似微不足道的日常举动,却往往成为了女性情感里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然,不得不赞赏斯文顿的演绎,她极少演绎过这种忍气吞声、纠缠于旧情人的角色,不过对她而言,实在毫无难度可言。她戴着耳机对着空气说台词,呈现出复杂的情绪变化,表演游走在夸张与沉静之间,时而流露出舞台剧演员的刻意感,时而又捕捉到真实女性的敏感度。她独撑起这个有趣别致的剧本,不同于以往作品中“崩溃边缘的女人”,阿莫多瓦为她设计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局。 片尾的一场大火烧掉的不只是两人的往日旧情,还隐喻着女人主动抛弃对男人的幻想,重回现实世界。这个复仇式的结局显然更符合当下的女性思维,看作是一则女性独立宣言似乎也并不为过,这绝对算得上是导演对原著剧本的一次成功的现代改编。
过去一年,全球电影产业步入寒冬,影院纷纷关闭,制作陷入停滞。作为欧洲电影中枢的戛纳电影节几十年来首次取消,为艺术电影蒙上了一层阴影。一年以来,全球电影产出尚且不多,遑论令人振奋的佳作问世,而在这种令人绝望的局面下,西班牙电影大师佩德罗·阿莫多瓦最新作品《人类的呼声》可谓提神醒脑的一剂良药。这部半个小时的短片是他导演生涯中的第一部英语片,去年在威尼斯电影节进行了展映,英国著名女星蒂尔达·斯文顿在其中扮演了唯一的角色,奉献了教科书式的绝佳演技。
阿莫多瓦版《人类的呼声》(The Human Voice)改编自法国著名导演兼编剧让·科克托(Jean Cocteau)的同名戏剧作品,讲述了一个女人在电话中得知相爱五年的情人将于第二天与另一个女人结婚,于是陷入极度焦虑与恐惧的故事。1930年,《人类的呼声》在法兰西喜剧院首度公演,此后几十年间,该作品不断被搬上各国戏剧舞台或被改编成电影作品。在电影改编作品中,最著名的包括由金熊奖导演特德·科特切夫(Ted Kotcheff)执导、奥斯卡影后英格丽·褒曼主演的1966年美国ABC电视台版,以及由爱德华多·庞蒂执导、戛纳影后索菲娅·罗兰主演的2014年意大利版。从卡斯可以看出,由于该剧是独角戏,而且剧中角色情绪变化多样,对演员要求极高,所以往往最有实力和名望的女星才敢挑战该作。
不仅是演技,演员本人的情感经历也往往在饰演时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拿英格丽·褒曼来说,其在40年代观看了《罗马,不设防的城市》之后被意大利导演罗伯托·罗西里尼(Roberto Rossellini)深深折服,随后不久便抛夫弃子与罗西里尼私奔,此举也让保守的好莱坞抛弃褒曼,直到七年之后,褒曼才最终得到机会在美国大银幕上复出。然而,恰在褒曼在美国的演艺事业回暖之时,罗西里尼却爆出绯闻,二人的浪漫恋情不久之后即宣告终止。66版《人类的呼声》正是在褒曼复出之后拍摄而成,从中明显可以看到不少褒曼自身经历的影子。索菲娅·罗兰版本同样不乏类似的质素:事实上,导演爱德华多·庞蒂正是她与丈夫卡洛·庞蒂(Carlo Ponti)的儿子,而索菲娅·罗兰与当时已婚的卡洛·庞蒂在正式踏入婚姻殿堂之前也是历经大段艰难长跑,此间不乏像加里·格兰特这样的好莱坞男星对其倾慕不已,并与之产生了火花四射的爱情。一句撕心裂肺的台词,时常折射出演员本人一段悲伤往事,正是这种情感上的真实,使得上述两版《人类的呼声》足以击中观众产生共情。
如果说这两个版本当中,女性在情感关系里的地位处于绝对的劣势——她们无论如何恳求都无法挽回一个“负心的男人”,那么阿莫多瓦的版本则对这种传统的权力关系和价值构成了极其有力的反拨和颠覆。这一点从选角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主角蒂尔达·斯文顿本身就是具有中性色彩的,甚至可以说是当今最中性的演员之一;我们也很难具体判断电话另一头的爱人到底是什么性别,片中对恋人性别的唯一提示可能来自摆在床上的西装,但究其款式也很难确定就是男装。对比之下,另外两个版本要不然就是提示具体的年代背景,要不就是直接给出一张被女主角撕成碎片的男性照片。对主角性别和性向的刻意模糊使得阿莫多瓦版《人类的呼声》具有明显的酷儿属性,同时也让这部作品变得更加抽象起来,可以说是三个版本中唯一能够将“女人的呼声”拔升至“人类的呼声”的一部作品。
不仅是在有意淡化性别色彩,阿莫多瓦的版本也塑造了一个与前两个版本非常不同的女性形象。事实上,斯文顿所饰演的这个女性是坚毅而勇敢的。尽管阿莫多瓦版《人类的呼声》也让女主角用大量时间挽留爱人,体现出情感关系中人的脆弱与多情(这方面来看,阿莫多瓦对让·科克托原作的改编极其有限),但在短片结尾,斯文顿一把火点燃了整个住宅布景,“爱之火”既是强烈情感的象征,也意味着一段关系的毁灭与终结。接着,斯文顿大步流星地从黑暗中走出到现实世界,并跟爱人的狗对话,表示以后她自己将成为它的主人,告诫小狗要习惯没有之前主人的生活。这样一个建立主体性的精悍段落,与前两个版本结尾所呈现的在空房间中独自痛苦心碎、度过漫漫长夜的女人相比,实现了完全相异的表达。不仅如此,片中还出现了一个其他版本当中从没出现过的意象——斧子。作为一种力量的象征,斧子展现出了一种决绝的、一刀两断的姿态,也体现出这个时代对女性主义和同性平权日益强烈的呼唤。
从内核上,最新一版《人类的呼声》无疑是被“阿莫多瓦化”的,而从视觉上看,这一版毫无疑问也具有阿莫多瓦一贯的风格和特点,无论是家居内饰还是一些道具,都是红黄大暖色,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其中一个镜头里,阿莫多瓦给出一捧红色和黄色药片的大特写,对这些药片的强调固然是其他几个版本中都没有的,而这种强调与其说是在强调自戕的情节,不如说是在强调鲜明的影像。从这里,我们可以管窥阿莫多瓦版《人类的呼声》的作者性,也可以感受到其作品高度的视觉化。事实上,《人类的呼声》这一戏剧作品在影像化过程里不得不解决的棘手问题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那根难缠的电话线,它非常限制演员的发挥,让没有办法自由走动,因此也限制了导演的场面调度,很容易让作品失去动感。
非常有趣的是,三个版本在这个方面采取了三种完全不同的解决办法。爱德华多·庞蒂的版本使用了大量空镜和闪回镜头来制造怀旧舒缓的氛围,平衡调度上的平庸和空白;使用较为常规的摇镜去展现生活场景,并以全景镜头展现人与空间的关系,广角之下,时年80岁的索菲娅·罗兰显得异常孤独。特德·科特切夫这一版虽然也被电话线掣肘,但场面调度比意大利版高出一筹,他非常聪明地将空间上的限制逐渐转化出一种“牵绊”“束缚”的意味。科特切夫还将主人公的面部特写“固定”在标准画幅中并频繁进行剪辑,用各种仰拍和俯拍等非常规机位营造出一种不安的气氛,以此来表现女主角情绪的起伏不定。尽管是一部为电视台拍摄的短片,科特切夫仍然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之下做到了最好,拍摄了一部水平高超的电影(也是三个版本中最长的)。
虽然如此,阿莫多瓦版《人类的呼声》仍然是这其中最为大胆的,其影片中常见的极高的情感浓度和烈度也与他大开大阖的场面调度高度匹配。在片中,阿莫多瓦让蒂尔达·斯文顿戴上了AirPods无线蓝牙耳机,于是把电话线带来的空间限制彻底取消。斯文顿可以在整个房间之中徘徊,人与空间的对比更加强烈,情感的宣泄也更加有效;与此同时,去掉电话线的人物更像是自言自语,孤独的状态也得到进一步强化和凸显。更关键的是,阿莫多瓦完全不惧怕让摄影棚暴露的观众眼前,让演员在布景里里外外游走,对着阳台外的空虚嗔痴发狂;他将摄影机当作探头深入到布景之中,用镜头“折叠”出一个完整、透明的,传统戏剧无法企及的剧场空间。简而言之,在整个布景以及蔓延到周围的黑暗的剧场环境里,一切皆是虚幻,唯有情感是真实的;演员传递出来的“呼声”也再一次摆脱了具体的空间,通过假定性抽象到更为宽广的时空和艺术形式之中。
当然,阿莫多瓦之所以选择在当下这个时刻改编《人类的呼声》,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片中这种人的孤绝状态暗合了疫情之下人类各自隔离的生存处境。毕竟,无论布景中色彩如何艳丽明亮,在它的外面还是一个更大的混凝土罩子,黑暗不请自来,抑郁无法摆脱。随着结尾一场大火的蔓延,电影的布景化为灰烬,戏剧和文本也在斯文顿走入光明的脚步中成为虚假,人类最终还是要投入到真实的生活中去,要在对爱的痛苦记忆中勇敢地前进。这是疫情之年阿莫多瓦最有力的呼吁,而这版《人类的呼声》也是在《痛苦与荣耀》这样一部书写人生无奈感的作品之后,一部形式和内容上都让人感到力量勃发、酣畅淋漓的作品。
或许通过电话/耳机传达的分手宣言将成为人类最后的沟通渠道,很快我们连言语都会失去,连情感都会消至虚无;面对不可触碰的恋人,我们唯有在虚空中愤怒地滑开空气,劈出一条决绝的路供自己走下去——在你心里/面前烧出一把大火,才能获得真正的告别。
Pedro Almodóvar本身比较擅长制造奇观,包括心理上的。现在这样的状态,是逐渐陷入形式外化的结果。若是舞台没有转换成电影语言,没有利用空间,那舞台呈现的意义?
五金店与情景剧场,对于装置空间的并列因果;实则是无甚意义的空洞广告,用自己的电影做最大的障眼;“人类的声音”,只是装模作样的色块机械;一种重复的告别,但他依旧未曾离开。
Tilda的独角戏无可指摘 但让她演在情人那里姿态放得如此低的女人确实和她的气质不在一个维度 看的时候努力想投入想共鸣但依然有种挥之不去的尬感 最后换装开始泼汽油那段感觉瞬间就对多了 虽然没怎么被剧本打动 但今天过71岁生日的西班牙人就是依然那么会用我们百看不腻的视觉元素下迷药 看他拍段泡咖啡都能让你突然莫名其妙也想来一杯还同时种草了咖啡机 属实老色彩美学家了 不得不服
桌子上的电影/书:《霓虹牛》、《小偷家族》、《杀死比尔》、《苦雨恋春风》、《魅影缝匠》、《夜色温柔》、门罗、卡波特…个人心路世界的强盛情感和那些依然生动细腻的“崩溃”。感觉Tilda没有拿出太多气力(也有可能这种“冷调”并不搭),有想象到的更合适的人选。
老粉丝怒了!晚节不保想不开要跟好莱坞混一起,作曲家偷懒用旧货,自己也用旧料,蒂尔达像个有感情的人吗?她有个毛感情!还不如喊卡门毛拉这种血肉真女人回来一把火烧床。海报这作秀作的!斧头砍个毛西服!连我都晓得用利器敲碎才爽!我是个人类,我不想被这个女人代表!
一人一狗中只可听见“人类的声音”,实则无处不在“人类的才华”:具备感情与语言表达只算高级灵长类的技能,而借助表演、布景搭配、配乐运用创造色彩斑斓世界的造物主才是“人最有才华”的证明呀
“我需要养成新习惯,来代替和你在一起的所有习惯。”
像舞台剧一样的独角戏。她把失恋状态下的难过、虚伪、留恋、孤独、绝望、失控、狠决等情绪演绎得如此细腻。鲜亮的色彩掩盖不住内心的苍白,最后的付之一炬,像李莫愁一样,用毁灭热爱生活,莫不过如此。
【卢森堡 2021】精致的布景与炫目的色彩,从片头开始就进入阿莫多瓦频道,故事讲述苦苦等待爱人三天的女人,却只等到一通告别电话。影片名翻译成《人类的自白》或许更合适,因为几乎都是蒂尔达·斯文顿的独角戏,阿莫多瓦将其置于舞台般的空间内,任凭其自由发挥。我怨恨、我失落、我愤怒、我自责、我释怀,从始至终都只有蒂尔达·斯文顿在表演,却如同看了一场恋人分手大戏,情绪层层递进步步紧逼,Bravo!
2022.10.8服装、背景、各种用具、装置太美了,视觉上的极大满足。
怨妇的呼声。阿莫多瓦就算不拍电影,也会是伟大的室内设计师吧~
其实觉得名字好有意思,人类的呼声只不过是对着空气在歇斯底里,每个人用无线耳机打电话的时候真的像位优秀的演员
狗子太可爱了
《人类的呼声》这个文本从来就跟那通电话的内容没太大关系,它只也只可能是一位女演员的画像,也就是说一部电影的画像,其目的正是要考察她是否能在虚假的布局下(本片刻意暴露的场景)是否能触摸到真实的幻想。
无鲜艳色彩,不阿莫多瓦。—— “这四年以来,直到三天前,等你的时候,我就看看影片、读读书……” 确定桌上那些书本都没看过,不过认出的DVD电影看过《小偷家族》《魅影缝匠》《杀死比尔》《第一夫人》,而两部没看过则是《霓虹牛 Boi Neon》《苦雨恋春风 Written on the Wind》。
#LCFF# 又一个「崩溃边缘的女人」在阿莫多瓦的高饱和度布景中诞生了 只不过蒂尔达·斯文顿的表演包括大狗勾的反应已经融为了装置艺术的一部分 一切都是展示 一切都是「宣言」
#LFF2020线上#保留了戏剧痕迹(从后台出场,滚动的工具像是幕布揭开前的机械操作,非常视觉化的舞台布景,穿过多个房间的镜头运动等),就像NT live现场录制,结果是带来一种近距离全方位观看表演艺术最高境界的体验。
能在疫情之年看到这么绝望,但同时又如此脆生、有力量的电影,真是非常振奋。置景一方面从真实生活当中剥离出来,另一方面被置于封闭的剧场空间之中,阿莫多瓦在生活与戏剧之间搭建起影像的桥梁,既通过独白孤独向内,又通过电话开放向外。一把火烧掉幻象走进现实,疯狂而冷静,残酷而浪漫。相比西班牙本土演员的奔放,蒂尔达·斯文顿无比精确。
#11th Luxfilmfest在线#(卢森堡城市电影节) 77th Venice展映。让·谷克托的这个剧本被改编过无数回了,作为一个AirPods广告已经相当可以了。片子中暴露电影机制的方式与[痛苦与荣耀]的概念类似(并且更进一步,这个自我指涉想一想就会特别有意思),也可以一窥阿尔莫多瓦的工作方法。另看到staff里面有三个姓阿尔莫多瓦的(一个是弟弟,还有俩,侄子?)真是全家上阵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