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第安纳的蒙罗维亚

他们为什么选择特朗普？美国最伟大纪录片作者拍给你看

印第安纳的蒙罗维亚（Monrovia, Indiana, 2019） 海报

原创： 深焦DeepFocus 深焦DeepFocus

作者 Nicolas Rapold

翻译 莫妮卡

编辑 XL

译者前言：

怀斯曼是我非常喜欢的纪录片导演。

老爷子年近90，从影六十多年以来，拍摄了超过40部纪录片。这些作品足以让他成为一个传奇。他一直以机构、组织和团体为拍摄（大）对象，倒不是他热衷政治；恰恰相反，用他自己的话说，“我关心的是人，机构给我提供了一个框架，就好比网球场上有网有线，我观察的是人如何在某个框架中行动。”

《印第安纳的蒙罗维亚》和他所有其它作品一样，没有旁白，没有采访，没有字幕卡，全程同期录音，非叙事性剪辑；也和他所有其它作品一样，充满魔力，它安抚你的神经，同时不停地挑战你的脑力。但是，不加评论不代表没有观点。观众在片中看到的每一次辩论、对话、事件和空镜，都经由作者挑选方才得以呈现。犹如今日推荐的影评中所说，怀斯曼从不将自己的观点强加于人，他的片子是开放文本，一切任君阐释，他相信他的观众有能力得出自己的结论。怀斯曼常在采访中说：“我的观众，要么跟我一样聪明，要么跟我一样愚蠢。”

下面这篇影评来自FILM COMMENT。作者较为详细地描述了影片中的重要场景，也提供了自己对此的见解。一家之言，供大家参考。这篇文章的作者思路活跃，喜用长长的掉尾句（periodic sentence）和破折号来表达行文过程中的无数次思路拐点；此外，他还常用也许、或者、可能是和似乎等词，感觉上是一个拥有怀疑精神的灵魂。说明这点，是想告诉大家：《印第安纳的蒙罗维亚》影片本身和文章是两种气质，片子本身质地硬朗，一个镜头能砸一个坑。当然，这也是一家之言。到底如何？还请大家去看电影。

必须要为建造纪念长凳拿出点行动了。这一幕发生在印第安纳州蒙罗维亚镇上的蒙罗维亚狮子俱乐部；那里正举行一场会议。女人面容忧虑，想要谈谈长凳。着单衬衫的男人坐在她身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俱乐部百年庆典将近，她提议拨款在镇上建造一条纪念长凳。也许，可以选址图书馆附近。那里刚巧正计划建造一条；再建造一条的话，定会呈现出逻辑和视觉上的对称美感。说来也怪，在讨论进展到究竟该如何铸造凳子时，大家都举棋不定了。然后，另一个女人（一看就是领导）——在影片的后半段，我们会看到她在枪支店里闲逛——推进了议程：俱乐部会拨款500美元。终于干了点什么来建造凳子了。

印第安纳的蒙罗维亚（Monrovia, Indiana, 2019） 剧照

这一幕并不稀奇——不管是在全美大大小小的预算会议上，还是在弗雷德里克·怀斯曼（Frederick Wiseman）各种探察我们国家和全体公民的纪录片里。然而，当我在银幕上看到这段交流时——这一片段出自怀斯曼的第44部影片《印第安纳的蒙罗维亚》（Monrovia, Indiana, 2019）。该片在威尼斯首映，并在纽约电影节的主单元展映——我对这一幕的意义产生了不同的理解。一方面，这一段落似乎象征着一个市民议程在工作秩序方面的范例：一个志愿小组，每时每刻都在积极参与家乡的建设；每一个大帮小忙都将这个社群连结得更紧密。但当看到狮子俱乐部的成员们事无巨细地争论长凳的建造方位、以及每个精确摆位的得失时，一个画面悄悄钻进了我的脑海：在泰坦尼克号即将沉没时，有人却在甲板上重新安置折叠椅。难道没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吗？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这次会议展现的到底是现代文明和当地政府自治的图景，还是说，这样的小题大做，其实透露出一丝绝望的挣扎？

印第安纳的蒙罗维亚（Monrovia, Indiana, 2019） 剧照

这里绝对没有贬低狮子俱乐部、或是其相关善举的意思。这恰是怀斯曼电影的一大特色：开放文本。因而可供多种解读，一切任凭君意——一切过程、象征意义、无解之题，还有片中少不了的幽默，全都互相交织在一起。然而，在怀斯曼造访这个美国小镇期间——看得出他努力想要展现真实——一股令人不安的萧瑟之感，甚至有种颓废的遗忘感不断涌现，这种感受可能并非空穴来风。印第安纳州的蒙罗维亚镇，主要由一个乡村小镇的公共场所和其内在职能组成，后者包括镇议会集会、教堂、集市和咖啡茶会等等，这些都纯良无害。但随着影片的展开，却提出了一系列看似失礼却无比恳切的问题：今日美国之身份为何？在真实与自我感知之间，在现在与过去之间究竟有何差距？

如此概括主旨，对于怀斯曼个中最美影片来说，未免有些沉重。电影由一组怪怪的蒙太奇开场，小牛群在对着镜头眨眼睛。紧接着，我们被置身他处，视野在路边、田野、谷仓、平房、一条不宽的主干道、摩托车以及汽车之间切换。令人神往的宽广蓝天和略带嗡鸣的沉默诉说着光明的前景与和平。这样的场景贯穿全片，有效地展示出这片土地的辽阔。电影在一堆脚后跟和猪牛蹄的农村场景中开始之后，怀斯曼便将我们带进了几个重要场景：一个圣经阅读小组，这个小组正在讨论苦难，话里似乎提到几代人是如何面对苦难的；一间高中教室里，学生意兴阑珊，老师喋喋不休地说着小镇如何在几十年保持全国篮球冠军赛的“统治地位”；镇议会在开会，讨论一个可能给小镇带来上千人口的房屋发展计划。开场片段，匆匆几瞥，生动刻画出美国小镇蒙罗维亚一天的生活面相。以上皆由一位到访的电影人组接而成。

弗雷德里克·怀斯曼（Frederick Wiseman）

紧接着出现在屏幕上的影像告诉我们怀斯曼诙谐依旧，不会对眼前正在发生的视而不见。下个目的地是共济会的集会所，跟想象中权谋交互孳生的场所不同，这里更像是一个偏慈善向的男士俱乐部。而且，一眼便知，这里的会员年纪越来越老，数量越来越少。镜头前正在举行一个授予荣誉的仪式，对象是一位多年来行为端正的年迈成员：一位身着徽章的领队走在前面，他身后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激光打印机；这间屋子，无论怀斯曼如何选择拍摄角度，都让人觉得身处一间空荡荡的教室，而不是一个神殿。演说词被响亮地、缓缓地、吃力地念出来，而不是背诵出来；有些成员貌似不是很确定自己的站位，以及接下来的走位。所有这一切，与其说是一场古老的秩序仪式，倒更像在排演学校话剧。这时我们想到怀斯曼刚刚给我们看的场景：一支乐队在体育馆里没精打采地演奏着《辛普森一家》（The Simpsons, 1989）的主题曲。成员们还是在乎的，这一点毫无疑问，他们的家人也在一旁拍照录像；但这一幕总让人觉得在经历一场拖沓得几乎已经被人遗忘的活动。这一幕很难不让人想到，这样一个社区正日薄西山；让人不无担心的是，在下一代人的典礼上，应该就见不到几个人了。

辛普森一家（The Simpsons, 1989） 海报

在电影的最开头就放上这么一幕，确实情有可原。怀斯曼一直以来就对此有所关注。他对这些机构有兴趣，尤其偏向于展现那些自然展露社群弱点和韧性的社会服务和团体；同时也展现它们的坚韧。在其1999年的杰作《缅因州的贝尔法斯特》（Belfast, Maine, 1999）中，不乏年事已高又饱受折磨的人们。他将那些新英格兰地区滨海小镇里令人心痛的画面像马赛克一样组合起来，呈现在我们眼前。其回归之作《在杰克逊高地》（In Jackson Heights, 2015）给了外来移民和其它少数群体一些安慰。他们都在寻找帮助，以期能够进入，或是安定地生活在一个拥有相同价值观的社群中。但是，在《印第安纳的蒙罗维亚》的这组镜头中，怀斯曼提醒我们这些价值需要人们的坚守。他也在反思：传统的意义是什么？或者，传统是什么？在观看这部新片的过程中，我不止一次想到怀斯曼另一部早期作品，一部有时被当做异类的作品：《运河区》（Canal Zone, 1977），讲的是一群生活在巴拿马小镇的美国人，他们因军事原因外派至此。这些人兢兢业业地在自己的小宇宙里坚守和重建美国人的生活习惯、运动和传统。怀斯曼对如此这般社会文化的维持运转不无担忧，甚至有些焦虑。这样的态度反复出现在怀斯曼的作品集中——其中包括我们如何传授知识，也就是说，我们如何保持最好的自己—— 怀斯曼一直在用纪录片撰写的编年史。而这一主题也一直其中反复回响。一句话，我们将如何前行？

在杰克逊高地（In Jackson Heights, 2015） 海报

在过去几年间，在对我们民间组织漠不关心的政党治理之下，许多美国人心中都存在一个问题。但是——尽管片中捕捉到一个非常有趣的时刻，镜头中的两位镇议员对共谋（collusion）和合作（collaboration）的意义存在分歧——感觉上怀斯曼并没有直接对我们当前的危机做出回应。相反的是，大部分时间，印第安纳州的蒙罗维亚镇都毫不起眼、平凡无奇，甚至有点无聊。抓住这一点，显示出怀斯曼另一方面的天才之处（不然我们怎会知道人们在真实生活中到底是穿什么去开会的呢？）。人们在咖啡厅（或是在枪支店）谈论他们身上的伤痛，和身边又有谁去世了。购物的人们在超级市场里徘徊，持续不断的背景音模拟着超市里循环播放地令人倒胃的奶酪品促销广播。一家理发店理出了许多精神的子弹头；一家美发沙龙里，一个中年女人神态松弛，仿佛身处极乐之境。（要说明的是，在这里白人占比极大；在此之前，我只知道利比里亚的首都叫蒙罗维亚。）片中甚至还有一丝能在乡镇小报漫画专栏里能见到的幽默：这一幕里，一对形色憔悴的夫妇正在选购床垫；下一幕就切到一场精心布置的婚礼，新人比前者看上去要年轻精神得多。最后，我们再一次回到镇议会，看他们辩论之前那件房屋发展案的进展，或是该如何安置一只消防栓。期间，一个强悍而坚定的女议员宣称，镇议员要对得起社区“公仆”（steward）这个称谓——这一刻，想到我们身处的时代，我的眼眶有些湿润。

中央公园（Central Park, 1989） 剧照

庸常生活逝者如斯，也因此更加真实。对于蒙罗维亚那令人昏昏欲睡的生活节奏来说更是如此。但怀斯曼过去十年所拍摄的有关文化圈的作品里所透出来的乌托邦气息（这种感觉在《书缘：纽约公共图书馆》【Ex Libris: The New York Public Library, 2017】里达到顶峰）显然消失了，一起不见的还有《中央公园》（Central Park, 1989）里那无忧无虑的民主喧嚣。与此相反，在印第安纳州蒙罗维亚镇市集上纹身店和卖蛇油摊之间的某个地方，怀斯曼点燃我们脑子里的导火索。又或者，他只是给我们出了个谜语。谜面出现在一家兽医诊所里——一只胖狗在接受按摩，另一只被掀翻舌头洗牙齿；接着，人们开始准备给一只拳师犬做麻醉，是要给尾巴做手术，并不是人们惯常见到的结扎手术。怀斯曼从不羞于展示人类如何粗暴地对待动物。接着，深吸一口气，我们花一分钟就看到狗尾巴上的毛被剃光，尾巴被削去一半长度，然后被缝合起来。这组镜头真吓人，尽管我们意识到在全国的兽医诊所里每天都有这种手术。但为什么要在《印第安纳的蒙罗维亚》这部电影里给我们看这些，尤其是这组镜头出现在这么显著的位置——片子的二分之一处，连接着这部两个小时二十多分钟的电影的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谁想要看这个？

书缘：纽约公共图书馆（Ex Libris: The New York Public Library, 2017） 德国海报

导演可能会回答说，这就是彼时彼地所发生的事情。但我越细想这场手术——看起来似乎只是给拳师狗理一个它们标志性的短小尾巴——这场手术就越脱离了它实际的、物理层面的意义，进而变成一桩公案（Zen Koan）：尾巴的童话（the tale of the tail），姑且这么叫吧。为什么拳师狗的尾巴这么短？我们切的。为什么我们要切掉它的尾巴？因为切了，所以切了。换句话说，这是一种习俗，传统的近亲，大概也没几个人知道传统从何而来。反过来，这又形成一个推论，怀斯曼的镜头可没放过这一点：这个传统——不论结果是令人高兴的、经过粉饰的，还是虚幻的，依旧得要溅血方能保持。怀斯曼用一个兽医诊所的镜头，这个看上去与前文不太和谐的镜头，要求我们反思身边的现状，以及这些现象如何永远并“自然”地存在。（又或者，如果你心情沉重，那么这个印第安纳所诉说的就是一部暴力史，而非一则圣诞故事。任何现状都逃不过这个血淋淋的大背景。）也许，这儿还说了一个阉割的主题——这里暂且不表，一次一个隐喻。

电影中这样的场景不多，除了偶尔有把喊叫的猪赶入栏，并给猪做标记（为了杀猪？），给一两个人类纹身（也许还包括——不好意思——做香肠的过程）的镜头。在蒙罗维亚的多数时候，我们快速浏览着一些友好的对话。最坏的，人们可能话太多刹不住车——不论是那个宣称她产品能包治百病的卖蛇油女人（行吧，大麻油），还是那个在跑车秀旁回忆往日辉煌，用极少的钱就能买这买那的、自认不凡的男人，怀斯曼对此显然很欣赏。但这个男人似乎被电影自带的暮年气息所困——没几个人在听他说话，而他正在向他最好的年华告别（但跟之前那位不停说着篮球队主宰地位的高中老师一样，对过往无法自拔）。如果说整部电影顺着某种生命轮回展开的话，那么它由那些充满朝气的小牛开始，结束于一场葬礼。送别仪式上，仅有牧师那激动而无聊的致辞（景深镜头的背景里，两个退场标志清晰可见），然后入土为安。

印第安纳的蒙罗维亚（Monrovia, Indiana, 2019） 剧照

行文至此，我已经感觉到自己在把怀斯曼的影像导向一个与其本身相比更加确凿的意义。当然，完全也可以从这一系列在观察下的相遇中解读出一个得体的、井然有序的、毗邻一大片可爱耕地的社区图景。这部影片不是一张中西部的快照，跟其它一些快照纪录片不同，它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你产生美国到底是在欢迎我们还是在慢慢下沉的疑惑。敏捷的笔触，东一笔，西一划，怀斯曼强调了美国故事不仅仅是那些人们活出来的，同时也是那些不断地被讲出来和保持住的东西。所有国家机构都管美国叫母亲，怀斯曼花费同样的笔墨描绘这些机构所坚守的价值，以及如何坚守这些价值。蒙罗维亚仍旧在抗争，这种状况已经持续多年，这一切都体现在镇议会的会议和各地的拥戴中。我们想要变成什么样，最终取决于我们自己。

- FIN -

本文系网易新闻·网易号“各有态度”特色内容

我就是来看看都是哪些无聊的人看这个片。妹想到竟然是IMAX厅，座位好睡的，赚大了。前座是一个雷鬼头和朋友。朋友开场半小时就戴着帽兜歪倒了。

比预期的还要“客观”。别的纪录片导演找拍摄对象力求有故事有特点，这个导演是不是故意找了个最normal的小镇。猪啊牛啊玉米地啊，超市里面堆积的肉、碳酸饮料，街道上没什么人，土嗨集会上人都睡着了，理发店剃头的小孩儿一脸不高兴，正经的人们在激烈讨论该不该添置镇上第二个室外bench，卖床垫的讲科技，卖药的讲慈善，做肉馅、葬礼都拍全程……不做任何挖掘，彻底的旁观，且仅限公共场域。因吹斯汀。

一度突然开始脑补——多么合适的smallville发生地啊！摆草垛的是Clark的老爹，唱歌的戏多妹子是Lana，要盖150幢住宅的是Lex他们家，安利慈善保健品的大姐会发展为一集的坏蛋。可是并没有看到Clark。全村的希望什么的，不存在的。

怎么港，最无聊的日常也有被记录的价值，万一未来人或者外星人想看呢；拍摄以及观看，也许算是一场有关事无巨细的行为艺术。

我还是睡了。地震都没有把我震醒。

📌 风景

📌 Monrovia Christian Church

牧师：“In this world you will have troubles, you will have tribulations, you will have struggles. and then you says but take heart, Because I have overcome the world. So Jesus’s already preparing those that believe in him that their lives are not going to be easy, that there going to be filled with trials and struggles and tribulations, and so their tribulation follows the life of the church until God comes and makes everything right again. Remember when he started this whole thing, everything was perfect. We messed it up, we brought the tribulations on ourselves.”

📌 Monrovia High School

斗牛犬（bulldog）one team, one town.

从1880年代以来的班级名录和照片

课堂上老师对学生们说：“人们没有意识到我们曾经在篮球场上称王称霸。1920年代，高中篮球队最出名的要数堪萨斯城、印第安纳和纽约。所以我们曾是全国顶尖的。蒙罗维亚出了三个大学篮球，xxx以‘蒙罗维亚男孩’闻名，John Wooden(1910-2010)生于Hall（隔壁镇，但离得很近），在他的训练下UCLA得了10次全国冠军，Branch McCracken(1908-1970)也是咱们这里的，他也赢过，所以我们镇子有12个全国冠军，比全国任何镇子都多，直到xxx镇刷新了这个记录。”

So when people talk about Monrovia football,

So people get really touchy about Monrovia football cause it’s such a family xx thing.

I remember I was like five, my dad was like you are going tonight. Where were we going to? We are going to midnight practice. I had no idea what a midnight practice was. Well, Monrovia had this tradition of midnight practice. We are the first football team in the state of Indiana to practice football. And when they came down here it was like a home coming game, for people just to watch practice.

and all the moms cook food. It was really a community kind of thing that we don’t have now because the way the season starts. Football was really a big thing, still a big thing here.

女孩们歌舞合唱。🎵 Ja Da, Ja Da, Jing Jing ! (1918) 🎵

📌 卖二手货的路边摊

📌 一队骑重型摩托车的戴墨镜的男子

📌 Hot Rod's Barber Shop. 理发店里的成年男子和小男孩

📌 街角咖啡店，三个老年男人的对话。一个人说妻子去度假了，一个人说今早去接受治疗了，好像还动过手术。

A: My wife had go for a two-week vacation so I just took carrots and ate them.

B: I never eat carrot and diet food.

C (看了看A的大肚子)问B：think it worked?

A: Diet food, but I drink a lot of beer help wash it down.

C: oh, ok, I couldn’t react, I don’t see it worked.

C开始说自己早上去看医生和心脏搭桥手术（bypass surgery）的事

📌 政府工作人员开会，开会前对着美国国旗宣誓，希望会议以和平开始以和谐结束。

一个叫Mike的人说：聚集、密度density。一些大的雇主在施压，他们需要给雇员提供住房，让他们离工作地点近

另一个人A说：但建房子并不会帮助我们吸引更多的商业，因为我们的税收标准

Mike：希望你们能够在人口和商业税收增长方面取得平衡，二者都很重要。

A：我们的人口比商业多。

Mike：just remember if you want business bigger, be friendly with business that would be here. Your concepts your attitude toward business should be welcoming, because if a business doesn’t feel welcomed—and I’m not just speaking about Monrovia but in the past Morgan County has a history of saying… emm… and we are paying the price for that today. And that’s the reason I came home a year ago back to Indiana because the leadership in the county asked me could you be part of this change that help us bring some growth. That’s what I am doing here. So I understand the concern about population. I used to be director of xxx where went from 4500 to 8000 people in the early 90s. And now xxx is not gonna to happen here.

-Let’s hope not.

Mike：you’re right. That what you don’t want. Let’s hope not. That’r right, that’s exactly right. So from a planning perspective that’s a good thing to know. But our county has to grow more than less 1% in the population growth per year or you are all going to suffer. Monrovia will continue to suffer without people. So the issue is what balance and what cost. Our county can afford to grow more than just 6-700 people per year on that bases. We have room for more people than that. We just have to figure out where to cluster for density, we are planning. I think that’s what the county leaders are working on.

📌 Dawg house pizza.

📌 Branch McCracken memorial Gymnasium. （这个体育馆是以当地的篮球名人Branch McCracken命名的，开头那位学校老师提到过他）

学生乐团演奏 🎵 粉红豹(pink panther)主题曲 🎵（这是六七十年代的喜剧动画片）。观众席坐满了家长，很多人面带微笑。23:17-24:34 （据说这一段还演奏了《辛普森一家》的主题曲，但是并没有听到）

📌 阴天，墓地。一块块墓碑。埋葬着19世纪出生的人。有的是终身服务当地的木匠。有的上过内战，有的打过一战。

co k 53 regt ind inf

PVT 10 Infantry Regt

📌 养猪场，赶猪上大的运装车

📌 Wagner汽车修理厂。工具特写。

📌 共济会仪式

左胸上绣着金字：monrovia lodge, F&AM（Free & Accepted Masons）

Brother David Lee Bower。received his Apprentice degree April 1967, he was passed to the Fellow-craft degree April 25th 1967, raised to the sublime degree of Master Mason May 23rd 1967. June 3 2017 were received the 50 year award gold.

📌 农具拍卖

auction chant

📌 超市，零食，饮料，水果，超市包装肉末制作。

[Announcer] How do you reward yourself after a tough day at work? Well how about a thick, juicy steak that practically melts in your mouth? Sound good? Well, we’ve got the perfect steak for you at a discounted price! Premium-cut, fresh, certified Angus T-bone steak are just 8.99 a pound this week in our meat department. So reward yourself with the hearty beef flavor of a juicy ribeye steak. You deserve it.

📌 Lions club。讨论在图书馆增加长椅

（Monrovia United Methodist Church）

📌 农民操作机器把散落的草整理成堆，再压成小块，小块成大块

📌 健身房健美操

📌 开会。Members of the Monrovia Planning Commission discuss community growth and the pros and cons of housing development in Monrovia.

second entrance

白发男: so, I would assume the entrance is gonna get approved. The thing I asked him about is how about the road going down to section six, which would be the next section that he would go for, to get approval on. And he said they hadn’t gotten approval to design that yet. So I don’t know why Westport is not moving forward on that part, other than the fact that they have to go through different farmland that’s not their property. So in other words, their property goes down to pretty much the end of section six right now. So they got a little strip of property they’d have to come up through the farm ground to get up to the entrance.

褐发年轻男：well, right now they’re looking at, there’s 151 homes they wanna build that they still own land on, ok, that they wanna build.

白发男: yeah, I don’t know what the number is.

褐发年轻男：now, my understanding is that, if they build this entrance, if they’re in some sort of collusion or something I guess with Freyberg’s, the thing is that they’re gonna—

白发男: collusion?

褐发年轻男：I know, he told me—

白发男: it’s called cooperation.

褐发年轻男：I know

女：or you can call it collusion.

[laugh]

褐发年轻男：I call it collusion, because what I’m wondering is has there been some sort of a sweetheart deal made, saying that, okay, when this comes up in front of the plan commission, we’re gonna go ahead and approve it. See?

白发男: who?

褐发年轻男：what I’m saying is that if they build this road, they’re gonna wanna build their houses.

白发男: yes.

褐发年轻男：okay. And if the plan commission doesn’t approve that, then you know.

白发男: Right, but—

褐发年轻男：I mean, do they realize that that might not happen, because it does change the demographics of the town as well.

女：does that have to come to this council at some point?

褐发年轻男：it will.

白发男: no.

白胡子男：bank commission

白发男: bank commission approves their entrance along with section six. Has nothing to do with town council.

白胡子男：okay.

金发红衣女：so they’re looking to do this entrance but the little area to connected to the actual community is what the problem is

白发男: well I don’t know

金发红衣女：maybe not a problem, but right now

白发男: yeah, yeah, I don’t know why… and I, you know, I could be speaking on our term, because this’s been probably two months three months, could be four months since I talked to them, I can check with them again, but, for some reason they hadn’t, his firm, hadn’t got any approval other than the entrance.

金发红衣女：okay. You mean Westpot’s firm?

蓝格子男：no. Banning.

金发红衣女：oh Banning, I’m sorry. I just

白发男: they design the entrance they submitted it to the induct. And I believe they’re close to getting their xxx on the entrance. But what I don’t understand or what I don’t know, and what I was told maybe four months ago is they hadn’t, his firm hadn’t got any approval to do the rest of the drive down to section six.

黑发女: building 151 more homes or homesteads is not necessarily a progress. And I think it’s a community most people, if you pull them outside of homestead and maybe inside the homestead, would not support 151 more homes at that location in homestead.

白发男-I’m telling you [chuckles], you don’t stop ‘em because they’re building too many homes. They’ve got approval for a PUD that allows ‘em to build those homes.

黑发女-But we still have to be wise stewards of our community, of our police, of our school system. It’s a contentious subject when you talk about homestead in this community. And I know there’s people that live in it at this table, but it’s not been overall a total positive for the community, and it’s had a huge impact on the school system. I live, there’s a police run there at least almost everyday. Maybe not every single day, but many days. And so there’s a lot of negatives that go along with a development like that. And——

金发红衣女：There’s police runs that go to different communities, and I know that could sense… just some areas also that are not just homestead.

黑发女: and we just need to be— Oh sure! It could go anywhere, but that certainly is a magnet for them.

金发红衣女：I don’t see that.

白发男: the homes, the homes and the foreclosures have really been a negative. But I’m just telling you, I’m not, I’m not sure that you can, based on what you’re looking at, I’m not sure that’s an issue the Plant Commission can take up.

黑发女: well, it may or may not be but like I said, we need to be wise as to how we grow our community. And I don’t think 151 more homes whether they had approval early on or not is a wise decision for this community to make. I think it impacts us in a negative way. that’s my opinion. It’s just my opinion. But I think it’s an opinion that I know for a fact is shared with quite a number of people in the community who believe the same way I do, so…

白发男: homestead brought the million dollar treatment plant.

褐发年轻男：uh-huh. And the state football championship which a lot of those kids came from homestead too.

金发红衣女：I know a majority of the people on the fire department who volunteer, a majority of them live in that community. So there’s a lot of positives to the community. And they do have runs here and there, but there are areas in this town that are riddled nonstop almost every other day, there is a run that is a negative run that is not too Homestead. So it’s not just homestead. I mean, there’s—

黑发女: no, it’s not just homestead, but certainly by population density does draw the most.

金发红衣女：the majority, the majority a lot of people who are moving into homestead are actually Monrovians who are coming back, who actually went to school from different generations, they’re younger, they’re actually coming back and they’re being able to buy into the town that they grew up in and so forth. So I mean it’s, it’s accommodate. I mean there’s a lot of positive people in our community. There’s a lot of good positive people. We may have a few bad apples here and there, but that’s everywhere.

📌 Class Act Hair Studio 女子美发店

📌 宝宝生日会（？）

📌 纹身店

Psalm 23:4 Even though I walk through the darkest valley,I will fear no evil, for you are with me; your rod and your staff, they comfort me.

"ESSAYONS," is French for "Let us try." 美国陆军工兵部队 (United States Army Corps of Engineers)的格言

📌 宠物医院，狗洗牙、切除尾巴

📌 卖床垫

📌 Red barrel liquors 酒水店

📌 Monrovia Christian Church婚礼。两个十字架合成一个，三位一体。

黑人女歌手唱：🎵Always(1947), by Irving Berlin. （貌似最早的版本是1947年 Monica Lewis 唱的，非常好听，也接近片子里女歌手唱的风格）

📌 玉米田。氨

📌 枪店。Guns& Ordnance

(查了下地图，这个店其实是隔壁镇的，但只有10分钟车程，貌似还挺有名的。)

顾客：Deer season this year, I got a spot there in Paragon (县里另一个镇子), outside of Paragon. The guy that comes to the auction, he said he’s got about 200 range.

店主：hell, I’d be shooting them deers right outside your door down there that have been eating your corn.

顾客：Yeah, and I probably will. The neighbor gave me permission to hunt right there so…

店主：Take that you corn-eating dude.

顾客：Yeah, our blueberries are producing berries. I’ll have to bring you some blueberries.

📌 玉米

📌 污水处理

📌 消防栓

Homestead是镇上最近的一个房地产项目，住在里面的一个居民投诉说消防栓是没用的空壳子。

legal restrictions force the town’s fire company to use tanker trucks instead of hydrants

黑发女：when you live in the country, you’re not gonna have the infrastructure support that you’re gonna have in town. And so that’s a decision that some people go into knowingly and maybe some people went into unknowingly, unfortunately, but there was a time when we didn’t even have those flush hydrants. So you are gonna be dependent upon the tanker truck, and a pond that you might have on your property that they can fill up from, or what have you. That’s part of living in the country.

戴帽子的男人：I didn’t buy a pre-existing house, and I had it built right across the street from what I thought was a fire hydrant. The builder certainly didn’t offer that information, that, “hey, by the way, you know that’s not really a fire hydrant there, right?” Many of the people I’ve talked to, and probably the same people you’ve talked to Bonnie, and you too Phill, have said, “we weren’t told, we didn’t know. We seen these red things sticking up out of the ground where you connect houses to, and assumed that was a fire hydrant.” Granted, I’ll be the first one to tell you, I was born and raised in Indianapolis and they’re yellow there, but they still look the same. It looks like a fire hydrant to me. It turns on like a fire hydrant. So, you know, a rose by any other name is still a rose.

📌 餐厅后厨，做沙拉、肉排。

📌 咖啡店。attending the funeral of a man whom he had known since his first day of first grade.

一个老人说：你为什么不到外面去听音乐呢？于是转场。

📌 节日市集。两个弹吉他唱歌的老男人。🎵 Before I Met You(1962), written by James William Denny. 1:53:33-1:54:50

卖衣服的。推销天然植物药品。

草莓蛋糕、爆米花、柠檬酱、漏斗煎饼

十几岁的女孩们跳踢踏舞，配乐：🎵 Road Less Traveled(2015), by Lauren Alaina. 1:58:01-1:58:45

卖贴在车上的贴纸。🎵 Proud Mary(1969), by Tina Turner. 1:58:46-02:01:01

📌 二手车卖场。各式各样的老车。🎵 Proud Mary, by Tina Turner. 1:58:46-02:01:01

这两首背景音乐几乎是无缝衔接的，歌曲的年代（一新一旧，相差近半个世纪）和歌词的内容（新歌唱着要活出自我活出精彩，老歌唱的则是在大城市洗盘子打苦工还是没钱的女孩），和它们各自所搭配的画面（青春无限、前途光明的年轻女孩们vs表达愤怒的车贴和古董车卖场、以及怀旧追忆的老男人），就显得别有意义了。

一个看起来六十岁的男人回忆：buying his first car (a 1963 Chevy) at the age of fifteen and souping it up for drag racing while making “a dollar forty-two an hour.”

玉米成熟，叶子枯黄。

📌 葬礼。牧师致辞。John 14:2: “In my father’s house there are many mansions.”

枯黄的玉米

墓地。很多夫妇的墓碑。

📌 葬礼，下葬。大家齐唱赞美诗 Amazing Grace。

最后一个镜头是蓝天白云下、悦耳的鸟鸣和呜呜的风声中，放满鲜花的新坟。

有些书法看上去很吸引眼球。它一下子就把你抓住，但不耐看。

有些书法看上去很普通，甚至笨拙。它留不住你，可是有股莫名的力量会把你拉回头。再看，好像也没什么。但你又会莫名的回头再看。慢慢，你就会它迷住。

第一次跑去上书法课，苏壁郎（1980- ）老师在第一堂上讲过的这段话，十年后我还记得。

怀斯曼（Frederick Wiseman，1930- ）的纪录片《小镇大国度》（Monrovia Indiana，2018）看上去很平常，适合慢慢去体会。

这是结尾的一小段：视频（ 奇遇字幕组翻译，待发）

苏壁郎在书法班学员毕业作品展（201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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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北京电影节第五场，4月10日，中国电影资料馆艺术影院，《印第安纳的蒙罗维亚 Monrovia, Indiana》）

大部分人对这部纪录片的一个共同评价是，他们都看睡着了……很不幸，开场仅仅5分钟，学校老师在给学生滔滔不绝的讲蒙罗维亚橄榄球传统的时候，我也睡着了。

20分钟以后醒来，耐心的看了后面每一个镜头，发现是一部非常用心也非常独特的好纪录片：学生在学校上课，主人在兽医院给狗做绝育手术，夫妇在家具店试床垫，牧师在教堂主持婚礼，农场主收割玉米，蒙罗维亚的老头在枪店选枪，社区居民激烈的讨论关于消防栓和社区消防系统的问题...还有在快餐店聊天的男人，在广场一边弹吉他一边唱着乡村民谣的老头，在小摊给顾客推销保健品的女商贩，最后用了很长的时间来拍摄牧师在教堂和墓地为逝去的雪莉祷告...最有特色的是几个打扮得很牛仔的老头戴着墨镜聚在一起用非常印第安纳的口音各种吹牛逼讨论年轻时候开过的车...

这部纪录片就是不动声色的拍摄着小镇的生活琐事，居民的日常起居，平淡得不能再平淡，但是耐心看完这一个又一个的片段，观众竟然如同在这个小镇生活过一般有着特殊的体验，简单质朴，但又非常美国。

导演Frederick Wiseman是当代影坛的纪录片大师，如果你多给电影一点耐心，就能体味到其中蕴藏的味道，哪怕你中间不小心睡着了，醒来仍然能感受到它的魅力。这才是好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