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评《擦》
昨天群里的一个朋友推荐的这部电影,也看了导演的自述,是相当佩服导演对于艺术追求的决心的。于是乎决定从打游戏的时间中抽出两个小时来看这部某个人的呕心沥血之作。
总而言之电影还是相当让我意外的。在这里我得声明一下自己的评判思路,看一部作品,往往不需要去了解作者说他要表达什么,而是通过作品去真正了解作者的思路。经常的,作品中会流露出作者想极力掩饰的东西。电影从故事上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个想拍艺术片的导演到处去筹集那300万的投资,但是无法忍受为求经济效益而对自己作品进行修改,始终没有拿到投资。最后换了剧本,把300万的预算降成30万。那些说电影没有好好讲故事的可以去死了。但是电影中为何那么多的独白,毕竟仅仅是通过画面一个抑郁不得志的独立导演的形象以及昭然若揭了。那只能理解为导演想在平凡的叙事下讲更多的东西,其实导演也是这么做的,导演在电影中提到过弗洛伊德的自我本我和超我,有这样一段台词:“主角在念独白的时候,他肯定是一种很超我的状态,什么电影之子、上海电影之光、电影囚徒,其实他狗屁都不是。然后,和一个个投资人说和表达自己电影的美学和艺术上的一些观点的时候又进入一种非常自我的一个状态。在现实中受挫,自己生活上,比如说那种负债啊,信用卡还款时,又是一个比较本我的状态。所以我想电影要怎么体现这个超我,自我和一个本我呢”,因此我觉得那些喷导演自夸为电影之子的人可以去死了,你们压根就没有认真的看电影,你们也不配去评论电影。导演在电影中讲得很清楚,其实电影中的这个导演狗屁都不是。我甚至认为这是导演在挖坑,那些因此而喷他的人或许就是他眼中那些满腹经纶而道貌岸然之人。
本片其实有相当多的亮点,导演在电影中将纪录片和故事片的元素混合起来了,这种形式的确给人一种奇怪的观感,同时也增加了理解的难度,虽然从头到尾主角只有导演一个人,但是在不同的语境中他扮演了“我”中不同的“我”,就像独白的他与谈投资的他与面临负债的他与跟摄影师聊剧本的他并不是同一个他一样。而这似乎也是降低了电影的理解难度,大量的独白解释了导演矛盾而复杂的创作情绪和思路,而不像塔可夫斯基《乡愁》那种玄之又玄的画面表达,导演倒也确实做到了易于理解,不过代价就是让电影显得絮絮叨叨,老太婆守着念经似的。导演在电影里有这么一句话:“一个作者,就应当敢于真挚的撕裂袒露自己的残缺,并将其投放在自己的作品中,以完成他的圆满和救赎。”所以他将他的那些情绪,和平庸展示出来,而这在这个往往对他人用圣人标准来要求的时代里是不可多得的勇气。
导演并不是一个愤青和五毛党,这些人不可能将投资方的如此真实的展现出来。我认为导演是知道他与投资方不可调和的矛盾的。毕竟他追求的是艺术,而投资方不过是商人。在他那电影是真理,而对于投资人来说电影不过是一个可以用数据评估的商品而已。
电影中的导演不是导演,是他的一部分。这整部电影就是他本人。
身边有一些朋友似乎也抱着导演一样的思路,我有时觉得这种坚持是一种顽固。何谓电影呢?难道真正属于艺术的电影就不能有些改变吗?这个是见仁见智的,不过至少在我看来,现在许多所谓的艺术片导演,他们其实是在展示一种已经没落的哲学,那种诞生于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现代性的伤痛,或者说是“现代性的铁笼”。我们貌似已经身处后现代了,科技给世界带来越来越多更加颠覆性的改变,带着一种腐朽的气息去创作,或许终将成为一介时代的遗民。
1、按片中的描述,导演知道这个环境是什么,知道投资人要什么,也知道观众想看什么,只要装装傻,妥协妥协,哪怕只是糊弄糊弄,就能拿到投资。但每次都是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最终为了保持思想之独立,表达之独立,还是选择了逆流而上,这本身就是大多数人都做不到的事了。
2、可能真的对于跟自己有不同见解者有些言辞激烈,可能是因为在导演看来那些人是在侮辱电影,恶化电影环境,所以才会言辞激烈吧。比如说对标电影这四个字。如果只是把电影当一个商品,只是为了观众口袋中的几十块电影票钱,你出钱看戏,我出力拍戏,这四个字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当你把电影当成自己思想之体现,甚至是自己生命的延续的时候,难免生气。而按导演自称为“电影之子”的说法,应该还要比视电影为生命延续的程度更深。因为电影真正有魅力的地方在于有所表达,不管想表达什么必须有所表达,也正是独立的表达赋予了电影独立的生命。而找对标影片,就像让你当一个枪手给别人考试,就像让你做一个提现木偶一板一眼按照别人的方式来,就像一个想自己创作,有自己表达的歌手却被要求唱芭乐歌,也如同你在产品领域做好了人家说你是小张小龙,你在营销领域做好了人家说你是小杜国楹,人活几十年活成了他人的影子,但你自己的名字呢???这种感情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为了信仰而骂人,为了自恋情结满足而骂人,和为了“排泄能带来快感”的即时满足感而骂人,其中区别,我相信大多数人是能分辨的。
3、很多人抨击导演的表达方式,认为是长篇Vlog,表达方式这种事情真的是见仁见智,只要有所表达就够了。按这种说法那很多电影根本不是电影,而是胡闹或者精神病发作,参考三池和园子温。
4、导演放弃了上院线和视频网站变现,还拒绝了观众二维码转账的提议,不是真心爱电影的人是做不到的。光这点就值得五星了。
5、当环境与自己格格不入的时候,有人选择妥协,有人选择不妥协,有人选择改变自己,有人选择改变环境,这本身是没有高下对错的。
比起站在了规则的最高点之后去改变规则,那些一开始就死刚到底的人,更让人有无限崇敬。
不久前有个纪录片导演把自己的电影资源发布在网上免费给大家看,引起不少的转发和议论。因为不准备过审的关系,其实早就有把自己的电影,长片处女作《擦一擦你那满腹经纶的道貌岸然》以免费下载的形式发在网上的想法,只是当时还没想明白发布的同时,自己该为自己电影最后做点什么,是写篇影评就电影本身说点什么,还是托几个熟人影评人转发转发资源,还是别的怎样。
最后决定整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借这个契机说下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毕竟内心真实想法这东西,不太有机会被允许说。
很早就想拍《擦一擦你那满腹经纶的道貌岸然》,2015年的时候是憋急了,输出了个24分钟纯制作的同名电影demo,即擦一擦你那满腹经纶的道貌岸然demo,作为短片入了些影展,爱奇艺还首页独家推送了一个半月,当然也有很多圈内大V的转发,在当时还是有点流量。
当年就有很多网友给我留言。现在距离当年已近5年了吧。电影去年入围了影展,就有当年的网友给我私信什么时候能看到擦,说15年看demo的时候还是大二,现在转眼工作都一年了。转而就想起当年demo时私信我说这个世界笑贫不笑娼做夜场的妹子,看了下她已经3年多没更新了。不知道她现在如何。时间有时候真是残忍。
当然还有很多其他私信,大多是关于何时可以看到长片《擦》的。其实甄选了很多当年网上给我demo的留言评价出现在长片里,不知他们看到这份迟来的爱面对回忆是何感想。总之对于demo时那批想看长片的观众,一直是有心存亏欠与无奈交织的复杂情绪的。尽管当年众筹的款目未满早已退还。
从demo到长片,自己有写过这样的一段呓语:你看,大佛不也是花了3年时间由短变长plus,才在人性探究的黑白宇宙里染上点色。
坦白地讲,电影大半年来遇到的不开心的人事,一半来于影展,一半来于审查。
国内的某影展,让我有了两次递片两次被影展负责人亲自电话我跟我讲我的片子争议很大所以要来问问我情况的经历。
一次是15年擦demo,电话里我说片子和爱奇艺签了协议,后来demo也没有入围短片竞赛。
一次是19年擦长片,当天是初审会议说因为就我的片子讨论了四小时不下天都要黑了,问我看过我片子的人是如何评价的云云,其实我有请蛮多朋友来我家看过电影,他们看完的评价都有一一写进电脑文档里,只是此文篇幅有限如有必要贴出我将另起一篇。
最后去了竞赛外的另一个单元,关于此事我是至今还纠结和没有想明白的。后来我才知当时有位初审,我与他其实并不相识,但他不惜得罪当时在场的所有人也不惜耽误整个初审会议时间流程就我片子据理力争了4小时不下。
坦白的说,就我自己而言,我自己认知范围内觉得对的严肃的事,我会坚持和力争,但最多说两句就完了,最多最多也就争三个路口(有过的历经,也就是为自己的电影),不会冒众人之大不韪,替一个不认识的人与自己不想干的事争4小时还不放。尽管如我先前所说大半年来因为电影遇到太多糟糕的人事。但越是如此,越是让我珍视这些生命之中宝贵的人。人家本没有必要这么做。
尽管我内心一直是坚持“电影不该被这么对待”。但是最后我还是决定去影展,原因就是去见见他。所以,在此,我要特意再次感谢他,真心诚意的。
另外就是海外的某影展,写来的长长的邮件,满满的赤忱和感动。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影展,太多的影展就像在做商务伴游,但就有的字字句句事关“电影”,虽这里不能提及再多,但永不会忘。承蒙错爱,荣幸感激。
然后再就是台北的邮件,对于去年大陆影片和人员参加2019影展进一轮的确认。也是让人内心很是焦灼,邮件我回了16字:心虽向往,身不能至。愧对电影,万分抱歉。
事实上从19年的十月过后,我开始凭着对自己电影本身所表达的自信(因为我确定我电影没有任何意识形态的问题)开始往返于上海电影局尝试过审,换来的是一次次转达的十条又十条的修改意见。倒不是意见数量的关系,而是修改意见之荒诞。我知如此简单描述缺乏理据,但此文篇幅有限,如有必要就审查修改意见之详细作陈述,另起篇幅。
我嘴上虽然答应着改改改是是是,内心其实是接受无能的。
我的电影,完完全全的独立制作,全部的电影拍摄制作资金都是我贷款来的。如需证明我可以另起一篇贴出所有贷款的截图。
不会忘记,凌晨5点独自一人收拾器材,搬运魔术腿脚架灯架道具穿越淮海路;从楼梯摔下落地前脑子里想的是电影还没拍完自己不能瘸,爬起后自己将伤口一一处理;电影剪完后,每个月等来的不是电影节入围通知,如期而至的只有一家家的信用卡账单和贷款app的信息提示。
我豆瓣标注了近三千部已看电影,可以说我的观影都是通过看下载电影构成的。但自己的电影,我有看过3次DCP影院,大银幕的观感体验和仪式感,以及情感体验确实不是显示器能给予的。
可是但凡我要是能够说服自己,背离自己的初衷,背离电影,接受撒旦的交换条件,接受修改,你以为我愿意负债前行,不愿意自己的电影上大银幕吗?
帮我做字幕和特效的女大学生去哥大(洪尚秀母校那哥)读研前给我写了篇长长的文字,大致意思是我的电影深深地影响了她,无形中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原本她大四在一家广告公司实习),她坚定地认为我的电影应该被更多爱电影的人看到云云,我则和她开玩笑说走马观花的薄情年代有话微信语音条说,千万别写书信车马慢,读起来太厚重。
也许会有许多人问为什么会有导演把自己的片子放网上免费给大家看,放在爱奇艺付费点播不好吗?爱奇艺从2019年初开始电影长片网络发行也需要龙标即上映许可证,即需要过审。其实我的电影爱奇艺在影展期间看过后就有意收入,并早早对电影作了评估,很高的评价,并一直在我电影过审中提供解疑和帮助,在这里也感谢他们。
也有建议让我在片源结尾放二维码的,打赏之类的。我是觉得,电影是有尊严的。一部好的电影十年几十年后依然被观看,我相信我的电影是,所以时间量度就不该是当下每个过不去的瞬息。
倒是那种“澳门新葡京娱乐城美女荷官在线发牌”滚动上条,哪怕泳装发牌视频被插入三次的说实话我并不介意。但是电影作品本身的删减阉割我是接受不了的。
也不要说什么上传Vimeo、亚马逊、Youtube付费分账,你需要有美国的税号和相关账户,才能暗度陈仓。
也就是说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当你完成了你所要呈现的电影,并且完成得很好,但是你不愿意接受审查,作按照他们意见的删减,那你就无路可走。
很多朋友都用诸如“曲线救国”的一套说辞苦口婆心地劝过我,大致让我顺着审查修改,最少上爱奇艺付费点播回个本不用继续利滚利的负债下去,留得青山在。
近日看到一篇叫娄烨的访谈,叫“用电影抵抗空间记忆的消失”的公众号文。
《今天》:还得戴着镣铐跳舞。
娄烨:我是反对这个说法的,这是一个什么词?我不觉得这是一个犬儒之词,这是一个自嘲,因为你不敢戴镣铐,然后你又不敢尽情地跳舞,于是乎你发明了一个词是戴着镣铐跳舞,你认为这样既高于戴着镣铐的人,又高于跳舞的人。这是一个虚幻的概念,这是你自己骗自己。这个词本身就带有表演性,戴着镣铐跳舞,你是要显示什么呢?跳舞给谁看呢?对我来说,戴着镣铐跳舞,就是你失去了跳舞的快乐,也失去了面对镣铐的沉重和尊严。我觉得这是你自己骗自己。很难接受这个说法。
对此,我是深深认同的。
有时想想现世真的是欠电影一个公道。
有人觉得钱重要,有人觉得电影重要,有人觉得值得,有人觉得不值得。 简单点也蛮好,不用去想什么游戏规则、宣发物料、谁来背书、还有什么可怕的直播带货。电影就是电影。
还好自己电影版权100%是自己的,免费上传就上传了,不用和谁商量。不瞒相说,因为电影的关系,我曾幻想过无数次自己出台的情形,都是地毯鲜花的那种,但万万没想到自甘落得免费出台。
有太多版权不在自己手里的导演,陪着资方在等,等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有人上岸了,也有人在八仙过海。有人在等上档,有人在等坏境回春变好。昨天看到微博热搜,2020已有5328家影视公司注销。
一场疫情,电影院关门,海外影展停摆。国内导演们集体失声,只有一只知了在蝉鸣。
我反正是不等了,也不相信了。就像我电影里的读白:身在门外,罗生门外,为阿修罗。念什么都被讹作是脱否。久了,你就不会再愿去立地成佛。在我看来那个“最好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就是BAT说要取代传统电影,赶超美国银幕数要霸屏宇宙那会,也就是行业的傻逼们一会追ip、一会追Vr、一会追直播、一会追一带一路、一会追科幻的那个年代。好多人赶上了那个好时代。
繁花落尽,会有后来人。总有人会在黑暗中手持烛火。很喜欢网上的一句话,若路上没有灯,就点燃自己的头颅。是啊,在光明和正义都还未来到前,站街的人需要先点燃自己的头颅。行文到此处,总觉得有点像网络版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出现在钟孟宏的电影里。
我知道这篇文章会得罪些人,活这么大,我一直不明白说真话有什么错。但好像我封口不说这些,你们就会喜欢我和我的电影似的。
这不是一篇电影宣发通稿,也不是电影上书,它只是一个导演发自己电影资源时,内心真实想说的一些话。本文摒弃了平日里行文阴柔娇作,尽量不沉溺自渎在无用的辞藻之中,只作真实内心想法之陈述。都是大白话。何况这里说得再华丽牛逼,只能说明电影说得可以,不能证明拍的如何。还是请大家免费下载观看吧。《擦一擦你那满腹经纶的道貌岸然》是一部拍电影的电影,我的态度其实都已经在电影里了。
本人清楚明白以上之表达,愿意对自己的说话负责。差点忘了还有说话的权利。借着免费扔自己电影资源的底气。
蝉鸣知了
2020-4-16
从转到这个号开始,每一部看过的电影我都会给一个评价,但对于给分这个环节往往会让我犯迷糊,我没有一个很周全的评分体系,比如跟某影评人讨论评分标准时他说他的满分标准是《牯岭街》其他的依次往下降,那这片按那标准无论哪方面都摸不到人家一根脚指头,但当我滑到四星的时候旁边会出现“推荐”的字样,我却真心实意想把它推荐给别人,希望周糟人能看到它。
我认为好的作品是能激发人的创作欲望的,特别是近年华语作品,它激起了一种类似攀比的心态,同样在这片土地上搞创作为什么你能表达出这种东西?上一部让我有这种感觉的是《女他》,那一部让我感觉我做不成电影之子了,这里又来一个跟我争这个称号的,当他把我想表达的那些牢骚铺开呈现在镜头面前时,我甚至觉得这有可能是一种浪潮,觉醒的浪潮。它的功效并不是赢得三大荣耀之类的傻事,而是激励下一批电影工作者的教育意义,这只是个引子,我们需要这个引子。
导演在临片末的那场戏给了神奈川冲浪里两三秒的镜头,那是我一直关心的一个群体的标志,曾经也有这么个贴吧聚落着这么一群人,前段时间给封禁了,不知道导演是否混迹其中。这片藏了很多有趣的小细节,懒得拉回去重温这些迷影情节,我更喜欢打火机梗之类更贴近生活的东西,这才是你个人的表达,这是区分你和戈达尔、洪尚秀、塔可夫斯基的,那些观影带来的惯性的模仿或者说致敬,没法让你真正成为大师中的一员。这些你有领悟,有思考,还是踏上了,或许你已经成为被它囚禁的一员了,说不准,祈求你能不再提及吴迪艾伦,很多地方你已经做得比他有趣了,我能感受到。
青年导演的创作困境而言,我有发言权,但我不想提,低成本某种意义上是一种耻辱,就像毕赣不愿意把《老虎》公之于众一样。电影无论如何是会留存遗憾的,当这个遗憾因为资金原因放大到一个当下自我妥协的程度时,希望并衷心期望坐在剪辑室的你不会后悔。你要拍的是上海,不是贾樟柯的山西县城,也不是达内的街角贫民窟,你想把最繁华的一面铺在电影中,从这片子里我感受到这是你最想表达的,但我并没想到低成本的解决方案能完成这个表达欲,希望你的资金问题困扰不到你,如果到时候需要众筹的话请发出链接,至少我会力所能及的提供帮助。
本来我想看完这片睡觉的,现在彻底睡不着了,这片催促我重新打开了我的剧本。创作者想表达的欲望是压抑不住的,你把它勾出来了,如果电影之子只有一个的话,我得到这个称号的时候感谢名单会有你的名字,因为这一次,你教育到我了。
撰文、采访/法兰西胶片
“这两天手机炸了,无数网友私信留言要给我转钱,让我发二维码,我坚持拒绝,我一旦收了一个人的一分钱,就违背了我说免费给大家看电影的初衷。”
一个月内,出现了两位网盘发片的导演。
第一位是蒋能杰,拍了一部纪录片《矿民、马夫、尘肺病》,豆瓣评分高达8.5。
第二位是蝉鸣知了,剧情片《擦一擦你那满腹经纶的道貌岸然》,豆瓣评分开分6.7,却在这些天跌至5.9。
是电影真的名不副实吗?
电影讲的故事很简单,一个文艺导演被铜臭的商业游戏羞辱的一遭又一遭。
它真实地像日记一般,从众多维度展现了“电影盛世”的荒谬。从卖弄色相的女孩,到腰系爱马仕皮带的企业老板,人人都在谈论拍电影,但没有一个人真的想拍电影。
导演蝉鸣知了很委屈,他欠下的至今没有偿还的30万债务也很炙热。
同样,这位自诩电影之子的年轻人也备受争议。
影片一方面充满了讽刺,一方面又充满了自恋。
虽然是真实经历,他也把自己“想拍电影而不得”的经历拍成了电影,并在影片结尾,让戏中戏里的自己和戏里的自己相遇。
目前来看,没有多少人能理解他。
第一导演(ID:diyidy)特此采访了这位长片处女作导演,收获更多理想与现实互相胖揍的信息量。
在中国第一代迷影往事开始反哺电影业本身的时候,我们看到了这种惊人的戏剧冲突。
电影里台词说,“不管你看得起、看不起我,我都是一名导演,有金棕榈包袱拍正经电影的导演。”
而在现实中,蝉鸣知了确实做着戛纳大奖的梦,一梦接一梦。
没认真看电影的人不配评论电影
第一导演:这两天还缺觉吗?
蝉鸣知了:我本来睡眠就很差的人,非常容易失眠。主要气哪些呢?这两天我上豆瓣看我电影的短评,就是1星、2星的短评论。
第一导演:被差评伤害了。
蝉鸣知了:是的。
第一导演:哪方面差评呢?
蝉鸣知了:不尊重女性,拿女色交易,说我不懂投资回报,不会做人。这些这种评论我不能接受,接受无能。
他们似乎因为我是导演兼职主演,就分不清电影和现实了,逻辑感人。我要是自导自演一部《大象》《小偷家族》这样的电影,感觉他们要叫警察来抓我了。
观影素质可能涉及到美学和舆论,但是他们做人的素质就不好,他们会攻击我,就直接打1星,或者开骂,骂我是傻逼,说我是人渣。我也理解毕赣那时候避谈《地球最后的夜晚》,就是不等位,你可以劝他,但有用吗?点评电影这种事真的是市井大妈都会。
压根就没有认真看电影的人,不配评论电影。
第一导演:很多短评说你掉书袋,引用电影大师的内容太多。
蝉鸣知了:其实我很坦诚地说,我生活里就是这样的,我相信很多迷影,或者文艺青年也是这样子的。
我非常喜欢伍迪·艾伦,你看他电影一有机会就会提《自行车的人》啊,《去年在马里昂巴德》,还有《八部半》,他经常提到“我是天才”,或者说“我妈妈说我是天才”。
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对这个东西揪着不放,这么激动。OK,可能你们看了我两、三部电影之后,这个问题就解决了,多看我接下来的电影。
第一导演:现在豆瓣评分下滑得有点厉害,你什么感受?
蝉鸣知了:需要时间去平复吧。可能再过一个礼拜,再回答你这个问题会比较好。
蒋能杰导演是一盏灯;至今我没摆脱30万债务
第一导演:你是疫情里第二位把自己的电影发到网盘上给大家看的导演,是受到之前蒋能杰导演的影响吗?
蝉鸣知了:是他这件事给我的启发。但就是过年期间,我一直有将电影免费放网上的念头。打个比喻,蒋能杰导演是一盏灯,照亮在前面。
第一导演:你看了他的《矿民、马夫、尘肺病》了吗?认识蒋能杰吗?
蝉鸣知了:我看了。先前不认识,但是他有转发我微博。我朋友说他转发了,我说代我谢谢他。然后能杰和我私信,跟我说希望大家能够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我也跟他说,希望我们不被改变。我们就加了微信。
他是过来人,非常善解人意。他简单说两句,他就说你先忙,我知道你这两天挺忙的。我也是谨慎回复,和他表达了我的谢意,没细聊,以后我们肯定会细聊。
第一导演:你豆瓣上那篇文章是什么时候写完的?你当时的心态是什么?有营销心理吗?
蝉鸣知了:我一直觉得文字是一个很书面、很隆重的事,所以我看这篇文章看得挺重。我差不多是半天的时间写完,写完之后,我怕太主观,就给我信得过的朋友看一下。他们也很尊重我,不希望文章能改动。但现在管控越来越严了,他们就建议某些关键词删掉,不然可能文章发不出来,我心里特别受打击,因为我不希望文章里是“谐音”。
我心灰意冷,就没去碰它。隔了一天,我就去把标点符号、换行的东西,包括几个错别字改了过来。
朋友让我提早发,因为它不像公众号能发出来就发出来了。它可能有几个小时,甚至一天的延迟。我不抱任何希望,但是半夜突然一个提示,文章发出来了!一个字都没让我改。但是一开始被豆瓣折叠的。
第一导演:不是你的好友看不到你的文章?
蝉鸣知了:看不到,豆瓣页面你也看不到。但是你可以转发,通过转发别人可以看到。后来我转发了,文章量大了之后,我朋友跟我说你这篇可以正常显示了,影片的影评下面有你这篇文章。我其实心里挺感谢审查员的,暗度陈仓。
你问我这篇文章算不算营销,如果算,我就留个人联系方式了,或者让大家给我打赏。我都拒绝,我收了一个就改变初衷了。
第一导演:就是说,针对于这部电影,是绝对的零收入?
蝉鸣知了:对。总共花了29万多,30万吧。我有记账,算了一笔账,6张信用卡,7、8个app,一直是利滚利,每个月还最低。这账单任何时间我都可以出示。
第一导演:现在逃脱掉这笔债务了吗?
蝉鸣知了:没有。天上不掉钱。这两天手机炸了,无数网友私信留言要给我转钱,让我发二维码,我坚持拒绝,我一旦收了一个人的一分钱,就违背了我说免费给大家看电影的初衷。
五年前很多人找我做XX分钟说电影,《情非得已》帮了我
第一导演:五年前你拍了一个短片,诉说自己的长片想法,但现在这部长片和短片中的诉说并不一样,语速都不同。
蝉鸣知了:《Demo》那时候是受了谷阿莫影响,很多朋友想让我开一个吐槽电影栏目,做短视频“说电影”。是拍长片的时候,我找到创作自己电影的方式。感性的说,我找到了我打开自己电影的钥匙。
那个年代,你应该有印象,做互联网的,做金融的,还有做广告的,是个人就要投电影拍电影,阿猫阿狗也想拍电影。我要跟他们打交道,打的我也很气,我干脆拍他们吧。这个可控,拍错位,好执行。
第一导演:那这部电影真正形状的确定,大概是什么时刻?
蝉鸣知了:说准确点,我看了两部台湾电影,一部是钮承泽的《情非得已之生存之道》,还有一部是《征婚启事》。这两个片子释放了我,自由了。
《情非得已》很让我感动,故事跟我差不多,包括最后回到家庭,钮承泽哭着跟妈妈和解,我这也是受点启发的。只不过他是伪纪录片形式。
第一导演:会不会担心跟钮承泽太像?
蝉鸣知了:不会。《征婚启事》也是,那么多角色,比我电影里人物还多,看下来一点都不闷。我这也是很多投资人,比现在成片里的人物还要多一倍,剧本是10万字的。
第一导演:过于标榜自己的喜好,与自己真的有能力达到目标,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蝉鸣知了:我不喜欢用很俗气的,类似“梦想要有,万一要实现了”这种SB话自欺欺人,这不是我的性格。但是我非常相信,并且我坚持我的相信。
我可能又要被说掉书袋,但是我确实想引用这段话,塔可夫斯基的《雕刻时光》,268页,说《牺牲》这件事,他说这部影片以失去了生命的那棵需要水的枯树为基础,在我的艺术传记里占有绝对性地位。一个和尚一步一步,一桶一桶上山为棵枯树浇水,默默相信他所作所为有必要,从未片刻动摇他的信念。他相信对上帝的信仰有着神奇的力量,他目睹了那个奇迹,一天早上,那棵树上突然活起来了。枝桠上长满了幼芽,那神奇肯定就是真理的。我认为是这样子的。
第一导演:你平常创作时的积累是怎么形成的呢,是看到一个好句子就立刻记下?
蝉鸣知了:最多像基耶斯洛夫斯基一样,一个路人跟我说句话,这句话我觉得非常有意义,对我这段生活或遭遇是一个礼物。抄的很少,我看书比较少。但是现在网上,微博上转名句比较多,有些我也挺感动的。
你得有作品才能牛逼;但会为“不道德”的想法感到恶心
第一导演:你会经常被自己的信仰感动,这种思绪会不会被人理解成自恋?
蝉鸣知了:我觉得词不对,不是被人理解成自恋,是被人误解,我很坚定是别人对我的误解。
我年轻的时候自我关注多一点,穿什么鞋子,买什么名牌,特意打扮一下,现在年纪大了,也跟我最近两年拍电影有关系,现在就是,我是导演,我根本就不在乎手臂上纹身,怎么样帅。导演,你有作品你就牛逼,你没有作品,你就别搞那些有的没的,虚里吧叽的。
第一导演:电影里有个情节,主角第二次找老板,主动提出电影里会有20个漂亮小姑娘,主角此刻似乎是“成长”了,试图用对方的世界观体系去沟通,这也是你的经历吗?
蝉鸣知了:这个事其实是真实发生的,就是电影里这样子的。这部电影整体也是百分之百真实的,发生过的事情我承认,没法抵赖。但我非常不认同,对“试图用对方的世界观体系去沟通”这个说法我有强烈的反感。
第一导演:做在那的时候其实内心煎熬?
蝉鸣知了:就是我可以欠下腰,但我不会跪,也不会舔,这是我万万做不到的。我本以为我可以,比如把小姑娘介绍给老板,一起吃个饭,老板也不会加微信,也不会让小姑娘陪酒的。当时情况是这样,但是我又反悔这个事,我觉得不值得。
第一导演:一回想觉得自己有点恶心。
蝉鸣知了:对,可以这么说。
第一导演:沧海一栗的“栗”念成了li,还有“大银幕”写成“大荧幕”,我不知道你在剪片时有没有意识到这些小错误?
蝉鸣知了:就像我刚刚和你说的这个“理解”“误解”两个字,每个人揪心的点不一样。我理解你说的。是这样的,我意识到了,两个人给我提醒过,我没有修改。我故意的。
洪尚秀以前早年的电影,右上角,一个话筒穿帮了好久,好几次,他其实裁一下画幅就可以避掉,他也没有裁,说明他可以接受。
我生活中经常说错别字,我前女友,她的名字里就有这个“粟”字,我就读错,我觉得挺可爱的。也就是说我是个可以接受自己片子里有别字的导演。别字真没什么,你要是让我用“奥利给”之类的,比较触目。
第一导演:电影里,打电话的时候对方是无声的,只能看字幕来理解,但是你又着重强调呓语,强调朗读。
蝉鸣知了:这是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其实对话声音,现场录了,我故意没有放进去。我也试过效果,我的理由是,主角和对立面的那些人,他们是没办法沟通在一起的。那就出字幕吧,还是挺文学性的一个解释。
另外一个问题,因为电影里的“超我”设计,所以便有了大量的读白,至于读白的量是否过多,大家现在看下来都觉得这个片子台词太满。
伍迪·艾伦也很满,所以你真的要多看一个作者导演的作品,你才能知道他的风格,要不然洪尚秀一开始不要活了,别人说你拍拍电影退休吧。
作品和人得分开讨论;李文亮方方不该被这么对待
第一导演:我发现你的偶像都出了“问题”,戈达尔搞了直播;伍迪·艾伦,还在养女案里没结论,自传都差点没出成;洪尚秀,公开的婚外情;《情非得已》,导演钮承泽,涉及强奸,被判了4年。你怎么看这些电影里外里的事情?这是不是一个全世界都在“文革”的时代?
蝉鸣知了:你替我回答了。我纠正一下,钮承泽不是我的偶像,他的《情非得已》确实帮到我的电影。
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这么回答——作品和人得分开讨论。因为大家都喜欢提裤裆那点事,我脑子里我就是圣女贞德,你可以审判我肉体让我坐牢,但是不能审判我的道德。每个人在谈电影的时候谈什么?每个人都应该问一下自己这个问题,而不是让我回答这个问题。
第一导演:那钮承泽电影里的画面使用权怎么弄?
蝉鸣知了:没有办法,希望他不要告我,因为侵权的秒数不都是说15秒以上嘛。
第一导演:戈达尔的直播你看了吗?
蝉鸣知了:我接受不了直播和抖音这些东西,所以我没看。戈达尔《电影史》那本书的印刷纸张味道在我这里还没散掉呢。
第一导演:你会不会觉得抖音是对电影的亵渎?
蝉鸣知了:当年说BTA取代电影行业,抖音现在的状态就是当年的BTA,就跟当时说银幕数赶超美国、赶超宇宙一样荒诞可笑。时间会给个交代的。
第一导演:疫情期间《擦一擦》有没有受到一些阻力?
蝉鸣知了:怎么说呢,我一直说我们热爱的电影,不该这样对待。其实李文亮、方方也是,他们不该被我们这个语境或者大陆环境这样对待。
致敬费里尼百年诞辰,魔都版的《黎明破晓前》
第一导演:你在片里和一个投资商争论中国电影,说《小城之春》比《霸王别姬》好,你个人觉得好在哪? 蝉鸣知了:《小城之春》更克制、细腻。
第一导演:电影里能看到你很热爱上海,但是我找不到你爱上海的理由是什么?
蝉鸣知了:我以前不喜欢上海,大学的时候辍学去北京出书,不知道算不算北漂,因为在北京陆陆续续待了半年,出版自己的小说。
第一导演:那是什么时候了?
蝉鸣知了:2003年那会。那时候我很迷恋北京,因为那时刚有打口碟进来,张楚那些东西。我哥们是在传媒大学,原来叫北广,那时我会在北广外边的碟店买碟,还是牛皮纸装内参片,《北京风很大》什么的,包括那时很多套装的D9碟。
那种欢乐不是说你下载个片子,五分钟网上搜索搞定。我要花两三个小时,太阳很好,窗户打进来,我那边翻碟,钱又不多,每次翻十几二十张碟,翻三个柜子。这是有欢愉的。有点“最好的时光”的意思。
第一导演:那为什么你会不喜欢上海呢?
蝉鸣知了:我小时候住在宝山。宝山是个郊区,近七、八年是因为我家人的变故,我从家里搬出来,我自己生活,跟我们家一只叫麦考伊的猫,寄人篱下,在法租界租房子,才开始热爱它的文化。我下部电影有提及,叫《马斯托纳的旅行》。
《马斯托纳》是费里尼一直想拍的电影,一直没有拍成。故事是讲一个男的在上海一直想拍一部电影,拍不成,他和一个大四学纯艺专业的来上海做毕设的小姑娘相遇了。小姑娘想拍一个上海三分钟的影像,作为她毕业作品。男的带她环游法租界,老弄堂街头小巷废墟老楼,两人一天一夜的故事,对照理查德·林克莱特的第一部《爱在黎明破晓前》。 结尾的形式会和《擦一擦》最后超现实那场戏一样,形式上会有点对标《戏梦巴黎》,我想放入一些老电影,列了二十多个,后期还会删减。影调上也不会像《擦一擦》暗灰。
《马斯托纳的旅行》我已经准备得很充分了,无论是摄影师,还是美术,我把我这么多年来心目中上海的黄金时代,脑子里过了无数遍的影像,传达给他们,反复确认。
曾经非主流,但对金棕榈的渴望没有停止过
第一导演:电影里的父母就是你的真实父母对吧?
蝉鸣知了:对,没错。
第一导演:看上去典型的传统的父母。
蝉鸣知了:非常传统。
第一导演:这几天你们怎么交流的?
蝉鸣知了:我跟他们分开住,这个事,他们也就简单的知道,一般不会上网。我父亲看完电影,和我简单聊过。过年的时候,我也和他聊了疫情的事,也聊了以前国家发生的几次大的历史事件。因为我觉得他既然看了我的电影,对我有一个重新的比较直观的认识。
他就说《擦一擦》他看了两遍,他知道我在说什么,应该让妈妈也看,他就抓着我妈看了。我妈是很典型的传统妇女,逆来顺受那种。
第一导演:想再了解一下你个人,刚才没好意思问你是苦孩子过来的吗,现在也不用问了。
蝉鸣知了:没事,可以这样问。我少年时期其实非常的顺利,就是因为宝钢分地,拆迁比较早。90年代那会儿我父母很溺爱我,溺爱到拿10块钱给我做纸飞机玩的程度,撕了也无所谓,在所有小学或者初中同学面前,这个是我很自豪的。我现在过的很苦,但是那时候确实是那样的,其实那样并不好。
高中在我身体和智力同时发育的时候,我家庭有变故。
父亲开酒吧,酒吧有拉皮条什么的,我对这个事就是很开放的看法,但邻居都是以前农村的,他们羡慕我爸好,举报了我爸,所以那时候有变故,包括我爸也有婚外情。
我一直不想承认这个事对我有影响,但是我觉得一路走到今天,这个事对我影响真的是挺大的。等我过了那个时期了,就开始“非主流”,大学不读完,写小说,也不工作,又拍电影短片。
第一导演:插问一句,你在上海写东西,也拍东西,你的社交圈有触及到韩寒、郭敬明这些人吗?
蝉鸣知了:韩寒老婆是我以前学妹,那时候我们都很熟,其实我的《擦一擦》很早的时候就给她看过。
第一导演:那电影是怎么跟你产生关联,成为你的救星的?
蝉鸣知了:电影是,酒也有,但是酒只是短暂的欢愉和缓释,电影是比较持续的。以前不懂事的时候,初中看港片什么的,肯定也就是成龙或者周星驰,或者一些三级片,古惑仔。真正的开始就是在大学,甚至高中的时候,看王家卫和库斯图里卡。
第一导演:《花样年华》《地下》,开始启蒙了是吧?
蝉鸣知了:对,但是那时候真的不懂。真的说在电影认知上进步了,肯定是系统地看,比如说我现在已经看了40多部伍迪·艾伦。洪尚秀我是最早接触的,对他的研究我觉得还算挺多的。
之前我就跟很多文艺青年一样只会说不做,身边的人和家人就说我这个人也不上班,老是搞这些东西,搞不出个名堂,但我觉得我不是那种只会说的人。后来我决定不玩了,少喝酒,自律,不然我没有机会拍电影了。
第一导演:现在排斥商业片吗?大片不看?
蝉鸣知了:我嘴上说不排斥,但是心里还是鄙夷的。我知道我的观点是偏激的,所以近三、四年,好的商业片我都能包容和接受。
第一导演:怎么叫好的商业片?《哪吒》《流浪地球》?
蝉鸣知了:它们远达不到。我不知道《爱乐之城》在你的定义里算不算商业片?
第一导演:算啊。但《爱乐之城》在大众这块有点偏文艺了。
蝉鸣知了:最后片尾高司令谈钢琴,石头姐在台下被丈夫问要不要再听一首那里,石头姐说不要了。我当时心里就哭了,无数以前的片段在我……就是人家不要这样了,人家不想再沉浸在过去了,想回归现在的生活,你说我对它排斥吗,我都哭了,我电影院看了两遍。
第一导演:蝉鸣知了这个名字的由来是什么?
蝉鸣知了:下一部电影里会很自然地交代,一首诗。
第一导演:你成立的蝉鸣知了文化公司这么多年常驻员工多少人?
蝉鸣知了:就我一个人。以前有两个小伙子,因为我那时刚拍短片《入画》,入围了蛮多海外的影展,两个豆瓣上看到的小伙子就从深圳赶过来,说大家一起玩,一起创作,其实当时太贪玩了,没有捣鼓出什么东西来。那个时候是这样的,你应该知道2011年、2012年的时候什么A轮、B轮、园区我也不是很懂,就是很妖魔化。
第一导演:房地产的一部分。
蝉鸣知了:对,随便你写一个什么东西就有人投资,随便一个项目书就有人投,那时候一个朋友介绍说,我短片不是入了那么多影展嘛,他就说政府有补助,给你一个园区免费办公,你还可以申请地区的一两万块钱,加起来差不多4万块钱,我拿了这补助,因为他那个什么地区的文化基金必须打到你公司账户,我只能注册一家公司。
这些年这些钱我已经还给政府了,不是要交税吗,每个月还要做账,已经还回去了。
第一导演:我看到你还在2014年的时候在影视工业网上发招聘。
蝉鸣知了:这个问题我要严谨一点回答你,应该是当时那两个小伙伴帮我发的,我挺惭愧的。
但我特别欣慰的是,其中一个小伙子想做导演,是3年前还是2年前,我看到洛迦诺短片竞赛有他的名字,我知道他没有背景的,他不是靠监制或者选片人有关系帮他推一下子,我就跟他说了很多掏心掏肺的话,我说之前情感上有亏欠,而且他也结婚有小孩了,我真的觉得特别替他开心。
第一导演:感觉他好像成就比你高,结婚了有小孩了,还能入围。
蝉鸣知了:对。其实如果我真的走拍广告这条路,肯定也是买房买车了,做的好的话真这样。
第一导演:你的片头公司logo,三张图片,第一张是《擦一擦》海报的一个简单的构图,第二张应该是你和小猫咪的自画像,第三张是戛纳金棕榈,我就想你为什么要这样设计呢?金棕榈放在这会不会大家觉得这个人有点太功利了呢?
蝉鸣知了:是受到洪尚秀片头的启发,学洪尚秀不丢人。我对金棕榈的渴望从未停止过,我做过很多次去戛纳的梦了。真实的做梦,我上了飞机,之后突然大喊,我要下飞机!我没带纸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去戛纳要带纸巾,诸如此类的梦太多了,很有意思。
第一导演:有梦见自己拿奖这种狗血情节吗?
蝉鸣知了:有啊,太多了,我也幻想过很多次了。
第一导演:说到电影节,那之前FIRST呢?
蝉鸣知了:去年之前和之后对它的看法截然不同。这个我呢提不想细说了。但是有两点我非常好奇呢,就是《尘肺病》他们转发报道了,我这个不知道他们转不转报不报到呢?还有就是我的下部电影《马斯托纳的旅行》报了他们今年的创投,我抱胳膊等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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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上还是有人敢干。昨天无意中注意到一个不知名年轻导演拍的一部艺术片。片名叫做《擦一擦你那满腹经纶的道貌岸然》 。讲述身在上海的一个年轻艺术片导演如何艰难逐梦的故事——其实拍的就是自己的故事,自导自演。看这片名,就够艺术气息的。导演在豆瓣上,名叫蝉鸣知了。他本人公布了免费网盘资源。也就是说,这部电影发行无望,无任何商业变现可能之下,导演采取了免费争取观众的策略。而在片中,我看到一个细节,导演抵押房产,借款30万进行拍摄。
如果这个近乎纪录片的电影中信息完全属实,那么,作者相当于拿了30万,做了一场梦,还是一个注定无法闪耀的梦。
做梦是一回事,抵押房子做一个没有希望的梦,是另一回事。从此意义上,作者挺敢的。
几个月前,我认识的另一个电影逐梦人、贵州某小镇青年覃康勇,拿了20万拍摄了一部品质相当不错的电影《梦境危机》,全力全心投入、费九牛二虎之力却赶不上政策的变化,导致拍出的片子发行无望,只好拼尽洪荒之力,大开炸裂式脑洞,重新调整了电影的题材范畴,将原来拍摄的80%的素材放进新范畴里,再补拍若干素材,剪成可以发布的《梦境危机》,却又赶上网络大电影平台缩水之下的选片门槛提升,虽是好片,依然无法进入合适的平台面对观众收获合理回馈。在中国怀有电影梦就是陷入这样的境地。
《擦一擦你那满腹经纶的道貌岸然》 是另一种形式的梦境艰难。作者是视频广告从业人士,阅尽天下名导的艺术名片,谈起塔科夫斯基达内兄弟伯格曼戈达尔就如谈论自己的叔叔和兄长。自奉电影之子,平生愿望是“把电影还给电影”。他的短片拿到过国际奖项,想为自己筹备了四五年的长片处女作找到合适的投资人和合作团队。这个《擦一擦你那满腹经纶的道貌岸然》 基本上是把他四处碰壁、不断被圈套被套路的历程给再现了出来。这些影像拍摄于2016、2017年,正是中国影院扩张、资本进入电影业的高峰期,作者想拿到200万拍摄资金,在各种朋友穿针引线下,会见着各种大大小小的电影投资人、企业老板。差一点就敲定了首笔投资100万,合同签了后对方又变卦了。最终,作者只得对自己与奶奶为共同产权人的房子动念,拿它做抵押去借款30万,采取自己的PLAN B,拍一个“经济版”的电影。这部《擦一擦你那满腹经纶的道貌岸然》 看起来就是这个PLAN B的实现版本了。
放在网盘上免费观看已经揭示了它的命运。而豆瓣上看过的观众们,风言风语打低分的还不少。我打了四星。这倒并不是出于同情或什么的,而是它确有触动人心弦的地方。
我昨晚躺在床上看完了这部2个小时的片。起初半小时也许可以用失落二字来形容。没看出饱览大师作品后鲜明的影像风格,更像是平实的日常视觉流水账,加上作者亲自出镜演绎的男主角,毫无动作和言语上的张力甚至亲和力,而时不时的画外旁白显示出作者像是一个活在电影幻梦里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二逼青年。
不过大约半个小时过后,我觉得这部片子变得好看起来。一个心怀电影梦想的现代堂吉诃德,在电影所谓的盛世里一次次荒诞碰壁的悲情感,逐渐突显出来。起初我觉得作者有点二,不切实际,似乎是心胸大才具小,但随着更多旁白的展示,和画面里的导演在争取投资、反驳朋友的怀疑时的种种表达,我开始相信,他其实对电影是真的懂得很多,理解得很深,也怀着无比热切的梦想。只是他苦于没有将理想影像付诸实现的机会和条件。相比之下,电影越来越让人感觉到与他打交道的那些投资方,那些盛世里拿着钱满世界找好电影项目的人,是真的浮躁,不懂电影,甚至心术不正。我的立场悄悄向作者/导演靠拢了。我期待他最终能成功。然而现实是残酷的。他落败到底,最后拿自己的房屋抵押款拍了个电影。
多少心怀电影梦想、对电影是真正热爱和懂得的人,没有见光之日。那些喧嚣于显耀之处,并拿他们的垃圾影像塞满荧幕的,本质上都是些不懂电影只想拿电影变现、圈钱的商人。盛世之下,似乎人人都围着电影,搞电影,谈电影,但电影一定很寂寞。
如果说这部电影有什么价值,就在于揭示了盛世之下的荒诞。以及,真正热爱电影懂得电影的人,在这个世道上多么不合时宜。
作者那刚开始看起来有些二逼的旁白,最后就真的让人觉得悲壮了。
中国出不了塔科夫斯基出不了伯格曼出不了费里尼出不了安哲罗普洛斯出不了达内兄弟出不了贝拉塔尔出不了洪尚秀甚至出不了是枝裕滨口龙介出不了曼多萨,看了这部电影后,更加不难理解了。目前唯二也许能往这个名单上靠近的电影人一个叫贾樟柯,已在悄然中发生着嬗变,一个叫娄烨,更是在各种良莠不齐以及各种通不过审核的浮沉中打转……
当然,我希望这种狗操毛的日子赶紧过去。这么“伟大”的时代岂能没有相应的影像来呈现它?
《上戏毕业的人在干什么》?其实还是蛮可爱的,唾弃商业片的豆瓣迷影愤青,满嘴老塔达内,连做梦都是《乡愁》的电影「之子」。坚决划分界限的清高,也自嘲度日的窘迫。寒冬的上海,飞雪扑在戛纳金棕榈的美梦之中。我们的电影行业,有这般心气的影人是不是还需要多一些呢?
认真就输了。整部电影如果采用反讽的姿态,可以加五颗星。
导演是在讽刺自己吗?“满腹经纶”(嘴里、桌子上、墙上各种大师)?“道貌岸然”(说着想拍一部自己的电影,却拍出来这么个鬼,急切地放出影片想当网红,引来关注)?我觉得在没有天才的情况下,与其这样,不如行动起来,学点东西。比如tvb编剧贾伟南,看他的微博,他出门就辗转各地看歌舞伎、音乐剧、戏曲、电影、展览,在家就古今中外各种读书。反观这部电影,与其说“革命尚未成功”,不如说“同志尚未努力”。
资本操纵市场的环境下,电影创作者寸步难行,这种怪圈真的太感动身受了。不过环境是死的,人是活的,执拗自己是“电影之子”,嘴上说着为电影奉献一切却连一点变通都不肯,这也是片子拖了五年的原因。当然这里存在纯粹性的问题,晨导觉得如果我变通我拍得就不是电影,我无话可说,作为家境普普通通的人来说,你想做电影,在中国,通常要懂得委屈,懂得隐忍,懂得世故,懂得展露,然后媳妇儿熬成婆才能有机会,注:也只是有机会而已,毕竟普通人也不是家里在上海有房子的条件。晨导是真能死磕,也不敬佩也不鄙夷,人生只有这么数十载的光景,如何实现梦想很重要,磕能磕出来就去磕,磕不出来只能绕一下。但喜欢电影的人会永远喜欢电影,哪怕他放弃了。四星支持一下作者的不吐不快,这种声音十分可贵了。
没带任何先入为主的观点去看这片,看到最后还真踏马有点感动,甚至做出了点卞之琳《断章》的诗意。不觉得是行为艺术,也不觉得粗制滥造,肯定有一部分猎奇元素,但也没有在讽刺或抨击电影节体系。是绝对经不起拉片的电影,毛边海了去了,但是听导演在片中讲话,还是有好多瞬间被情感充盈。那种感动是对电影的狂热,是《艾德伍德》或者《灾难艺术家》。但身在其中的蝉鸣知了,拍出的显然是《忽男忽女》或者《房间》。影迷之上,工业之下,一个普通导演,一个自以为是但可能没有才华的导演,是如何坚持完成这件事的——不管成没成,这事儿听起来就挺牛逼的。那些尴尬的自吹自擂和自鸣得意,最后慢慢在电影之子到电影外围的自嘲中被消解。一部献给影迷更献给自己的处女作,谁又不是这样傻逼呵呵地爱着电影呢?
“我?我不是电影工作者,也不是电影从业者,我是电影之子。”“傻逼。”
纠正导演几个错误读音:沧海一粟(音素),不是粒。句读(音逗),不是毒。嘈嘈(音曹)切切,不是造。有点黑色幽默,有点荒诞,这是既是盛世,又是“盛世”。一个人不应该想太多,拍电影就拍电影。道不同本来就不相为谋,做了妓女就不要想着立贞节牌坊。破釜沉舟,置于死地而后生。
大一学生作业的视听语言能力和剧作能力,频频出错的迷影梗,这些都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我笑伤了 类型上不加喜剧吗 有理解但惊讶导演怎么会把内心想法这样和盘托出 完全是“擦一擦我满腹经纶的道貌岸然” 还有什么影评能抵上这样躺平任嘲的自我解剖//赤诚 愚蠢 一根筋 不专业 自视甚高 顾影自怜 蔑视他人 嘲笑艺术电影之外的一切 沉重的金棕榈包袱 和永远筹不到的资金 这些都眼熟得不行//拍电影太难了且满腹光影视听经论百无一用 确实好气又好笑可怜又可悲 太难过了导演//观影太多看书太少//其实是我能活下去我的电影才能活下去 也总觉得我会陷落到这样没有出路的终极迷宫里 并且对此刻的自己毫无信心//只是迷影也挺好的//说是作者属性的《逐梦演艺圈》挺对的
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的。这部电影够现实。数字影像的质感观感上更像索德伯格的《高飞鸟》《失心病狂》,看着人们的脸,吃饭的脸,讲话的脸,满是僵硬的表情。当然离塔可夫斯基够远的,但老塔一开始不也只是苏联体制内的导演,翻拍一些作家的科幻小说和现实小说,但其诗意的风格让他文学改编的电影在全世界获得了关注,一个国际知名更放飞自我的作者诞生了。“物质和精神”可能是这个时代最大的矛盾,但电影生产也是资本主义生产的一种表现,也跳不出将精神生产为一种产品的循环,即使是戛纳,它培养了一群导演和一群有独立精神的创作,最后只是把戛纳的品牌继续做强做好,吸引赞助商的眼球。它也不是一个“唯情怀”的圣地。一个有情怀的创作者最终无法忍受如此物质的时代,用电影表达自己的声音,这是一种可贵的立场。电影是表达立场的媒介,蝉鸣知了加油!
总觉得、现世欠电影一个公道,希望能、把电影还给电影。
对我个人而言最感动的瞬间是影片中短暂出现了两次的空镜头 那个被挂在晾衣绳上的戛纳帆布包 想起每年戛纳过去之后 同学们都会有意无意地背着最新的戛纳包去学校 或者在地铁上看到有人背着 就知道这个人是做电影的 这是每一个做电影 想做电影的人的那一点小小的傲娇
整体看了以后感觉还是比较差,毫无电影感,也说不上是电影,恶搞也不专业,就是一堆矫情事和矫情话,我觉得这种片子拍最多5万,其他钱到底花在哪了,很让人迷惑。主人公也是这个畸形行业浪潮的畸形产物,出口就开始装逼,有点不尊重女性,各种看就异性就春心荡漾,还当创作灵感,还把女性用做交易资源,实在是恶臭。电影是奢侈的艺术,别人不会为你的伪艺术买单,你知道大师不代表你就是大师,你只是附庸风雅的跟风狗🐶。空洞,讽刺流于表面,流水账,但还是体谅导演的不容易。
看評論下面的豆瓣文青一個個急的,你們不是也構成了電影的一部分。
祝电影之子早日手捧金棕榈
这么有趣的电影还得口舌之战4小时也没选入主竞赛,某节那些难看的电影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耐到同情。前一个小时,心想又是年轻电影人面对“艺术vs商业”的陈词滥调,充斥着小资文青的清高和感叹,对互联网和网红的不屑,仿佛看到伊能静在夜总会读张爱玲,看见谁都觉得是俗人。看到后半,转念很同情。很多人的怀才不遇,可能是无才可遇。这片子是绝大多数挣扎却平庸的电影青年发泄出口,他们从学院毕业,受到各国新浪潮的感动,将戈达尔和塔可夫斯基视为明灯,满脑子“电影是24格真理”,意图成为中国的xxx,化身中国电影美学的一阵新风。自诩蒙尘明珠,却不自觉被电影节逻辑所裹挟。哀叹生不逢时,渴望完全自由表达,又对所处创作环境感到压抑。整部片满满抑郁不得志,到处都是“明明我比这些人更明白电影是什么”。那自己对电影表达的思考呢。对了,阿巴斯也是拍了100多部广告片后受到赏识的,才真正踏入伊朗电影界的。
分了三次才看完。矫情有度,自恋难道就可以无度么……导演出来解释影片结构和视听构思那段的自指性还是有些意思的,从那一刻起片子才算变得可看,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前两次实在是看到忍不住要关(顺便说[乡愁]里送蜡烛的是诗人……我真的不知道是导演故意的还是没看明白还是在自嘲)。所以影片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把一个完全是喜剧的题材搞得这么无趣,当然可以不是喜剧,但问题就是调性一直在大范围地摇摆。就不说[灾难艺术家]了,关于偏执和坚持,导演看过[昨天]吗?
昨才看完上海蝉鸣知了自导自演的处女作《擦一擦你那满腹经纶的道貌岸然》。查看了豆瓣评分才5.9分,很意外,不至于这么低,我打 7.5分。片子很多方面比我厉害,比如台词功底,节奏把控,声音和摄影不用说,我片子太粗糙。观众看一个片子的评论和反馈常根据自己口味,成长背景,从事行业等相关,题材可能不如我片子讨巧。我个人觉得观赏性很强,可能本片道出近几年电影行业现状和生态,这也有可能跟我曾拍过一部剧情片《矮婆》,遭遇了部分跟本片主人公一样的遭遇,所以很有共鸣。
很欣赏这种对当下现状“伤敌趋于0,自损接近无穷”的反套路式反讽自嘲语调,直接就把我给“带进去”了。整个片子基本是靠旁白引领、“伪纪录短视频”架构,所有东西也都袒露在面前。有趣、流畅、实诚,当下国内独立小片可称作“美德”的特质还真是整了个一应俱全。但如果更严格点,只是有趣、堆砌情怀,还是不大够,不过相信导演自己早已罗列出本片的上百缺点了,我就不来添砖加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