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的黑白影片,由法国著名导演让厄斯塔什指导,角逐第26届戛纳金棕榈,并获得主竞赛单元评审团大奖。本次第七十五届戛纳电影节复映修复版《母亲与娼妓》,同时也是戛纳经典单元(CANNEA CLASSICS)的首部影片。映前演员Françoise Lebrun出席,并简单说了几句。
[Réaction néat et avec des yeux tous neufs]
Lebrun提到,50年前《母亲与娼妓》在戛纳旧Palais放映后便引起轩然大波,成为当年最具争议的影片。50年后的今天,通过戛纳的影片修复计划和经典影片单元,《母亲与娼妓》拥有了一次面对新一代观众的机会,她希望所有的观众能够在这些一帧一帧修复的画面下迸发绝对直接的反应,她期待今日在场的每一双注视银幕的眼睛都带有全新的视角。
而映后,男主角,法国新浪潮十分具有代表性的男演员Jean-Pierre Léaud也来到现场,接受了在场所有观众如潮水一般的鼓掌声。[...le cinéma français, c'est la maman et la putain]
说回影片本身,四个多小时的片场,黑白的影像,很容易让人有大闷片的印象。但六全程看下来,并没有很疲惫的感觉。1973年的《母亲与娼妓》仍然随处可见法国新浪潮的痕迹。例如,大段大段角色之间的对白,谈话场景的固定,谈话涉及的主体与当下时代之间的密切关联,大量书本唱片等文化类物品的出现。技术方面,非常明显的后期收音(特别是室外的戏份)等。
然而,跳跃性更强的jump-cut、多影像形式之间的跳转、这类更具创新且更能代表新浪潮的剪辑风格,在该片中都显得更加谨慎,无论是剪辑的节奏或方式。值得注意的是影片中[垂直正反打]和[长镜头]的运动。前者在近几年较火的影片中似乎有再生的迹象(例如滨口龙介的《偶然与想象》),而长镜头成为演员精湛演技的试金石,时而定格,时而在有限封闭空间中缓慢移动。
[Ce sont des mots d'auteur] 作者的话
当一向随性的女主角开始叙述她灵光一闪的想法时,男主角惊叹似地质问她:“这些话是忽然在你脑子里闪过,还是你已经准备好了,只是把它们重新背诵了出来?.... 你这些话在电影里就是mots d'auteur.”
《母亲与娼妓》中大段的、让人难免感到疲惫的、揭示主人公活跃思想和自私本质的对白中,总会藏着那么几句闪着灵光的对白,或更直接的[自白]。
[我从不离开别人,所以我总被留下。好像时间的任务就是把人凑直到一起然后再分开。那我为什么要去做时间的工作呢?]
[当你离开一个爱你的人的时候,你只要说 à dieu, je pars,就好。然后就像罪犯,像老鼠一样躲起来。]
[我一定很爱你,才会追你追到街上。]
[亚历山大,你真是个幸福的人,你有两个爱你的女人,并且她们之间还有你不知道的秘密。]
以及影片最后被归为Putain的女性角色面对镜头的那一大段自白。都让影片牢牢扣住新浪潮电影不可或缺的文学性和文字或对话的优美性。这些自白刨析着人物独立的精神,成为他们交错关系的痕迹。它们可以是自说自话的,私密的,虚伪幼稚的,心血来潮的,但同时也是掷地有声的,是真诚的,是极具时代性,又超越时代的。
当然,影片的主题:一个徘徊在[母亲]和[娼妓]两个女人之间的男人的故事,容易被轻易化成所谓红玫瑰与白玫瑰的简单爱情游戏。但六想在此处重申,该片所具有的跨时代重要性和超前性,便是其在处理这一段三人爱恋关系的角度上,[母亲]与[娼妓]并非是对立的形象,两位女主角之间存在着,几乎是无时无刻,一种特殊的情谊。她们对男主投射的情感,是需求而非占有。[娼妓]需要的是爱情,她的表现方法是性爱,[母亲]更需要的是一种拥有感,她需要和男主之间达成没有他人知晓的[同谋]关系。爱恋关系被重新定义,对于性爱的大尺度讨论都能成其成为不朽之作,哪怕在50年后重映,仍然能带来思想的冲击和情感的牵动。
2020-08-23 "you'll never be the same in three hours."——推荐这部片的人如是说
2022-10-05 在Lincoln Center看了第二遍,想到之前也是因为某位tinder date推荐才看到这部电影/
一个很模糊的版本,断断续续看了一个月,在支离破碎中只记得一些短句,以及放在地上的黑胶机永远在播放情爱的背景音乐/
这次淋了一场狼狈的大雨压线挤过已经入座的观众而匆匆忙忙坐下,却看得更连贯更专注也更懂当初为什么虽然没怎么看懂却把它列入私人珍藏影单,比这一切更热切的回忆是身边的人somehow is more than a date/
电影里他说感谢你之前没有赴约,这样我可以在这次见面把这个当作话题;我想是擦肩而过还是久别而逢并不重要,是过去还是现在并不重要,是mother还是whore也并不重要,那天晚上夜色温柔,天放晴了,my tinder phase is over and life is only beginning./
于是,
我回家也把黑胶机放在了地上/
不是正经影评
Léaud在楚浮的镜头里就是楚浮本人,叛逆顽皮少年一路成长过上了资产阶级幸福生活。在JLG的镜头里是崇拜Mao信仰马克思主义的狂热政治青年。而在Eustache的镜头里就变成了以一种接近虚无和存在主义的态度生活的嬉皮。烟酒不离手,辗转于一家家咖啡馆里讨论哲学,寻求爱情。脆弱又美的惊人。这部电影如果将文字剥离出来的话,会是很好的垮掉派/存在主义文学(再次感叹法国导演的哲思和文学性)。但说起来,Alexandre既没有垮掉派彻彻底底的肆意妄为,也不像存在主义对真实自由的渴望(片子里甚至小小调侃了一下萨特)。Alxendre所谓的“自由”更多的是一种虚无。他渴望用爱情赋予荒芜人生以意义,但到头来却在寻求“母亲”和“娼妓”的两种状态里来回摇摆。婚姻不能解决问题,结尾里的Alexandre比谁都清楚,他松了口气,只是再次沉入虚无:一种长久以来的舒适的自我麻痹。Léaud在里面有两次绝妙又动人的大段独白:“A crack in reality opened up. I’m afraid it’ll all be gone... I wouldn’t want to die.” “I suddenly felt I was being made a character in a bad movie... The world will be saved by children, soldiers and madmen.” 两次独白里Léaud的眼里都有泪光,又或者是我的错觉。但这部片子本身或许就是Eustache这个疯子一往情深的告白和自我剖析,私密而琐碎,实在迷人。
随意的思考,短评里写不下了,有人提及了“重复”,这只是历史的片面结论,a.婚姻(市民法)在现代主体性发生之前已经存在了并强迫主体强调其第二次存在,必然性和偶然性在此重合(洗白了的钱才是钱)。b.性(权利政治与认同)在a阶段完成之时出现了分裂:权力与主体的二分,两者孰高孰低是互相嵌套的类型,也就是说开放的一端内部早已腐朽化了,而封闭的一端却将另一极塑造为崇高,这是第二种重复,不过大部分人会在这卡住(啊五环,你比四环多一环)。c.爱(Vi&Re)代表不可能,乱伦禁忌 ,之前的圆变成球,由于不断膨胀而必然内爆,在此思考对于现实已经过于抽象,不妨设想一个内外面互相翻转有孔但是封闭的气球,不断往里打气,膨胀却不会爆炸,这是近乎不可设想的模型,可以参考精神分析对于福柯本体论的批判。
那么对于电影史,我们完全可以借助于这一模型,只不过套模型看起来有点应试了,多做做题也好。
《夢想者四夜》。68學運。音樂。收音機。菸酒報紙。屁話小孩李奧。女性(Breillat?)。階級。嘔吐。母愛。時間感。性/愛。「房間」。高度自我涉入創作下的限制?
将近4个小时 要有耐心
本质上是个红玫瑰和白玫瑰的故事,名字取的真不好听~以后有机会要好好的再看一遍,今天一直断断续续又心神不宁,大概在票子搞定前都会处于这种状态【抓狂
3個多小時……影評號稱是新浪潮的終結片…順帶劇透之男主角是法國文青一枚,普哥+古典音樂愛好者www而這位導演老兄Eustache的狂妄和真誠一如浪子高達。
洪尚秀一辈子都想拍却拍不出来的电影
坐了整晚伸着脖子看了将近四个小时,和角色们一起筋疲力竭。想想大概要的就是这效果。法国人拍恋爱真是一绝,当语言无法表达感情时,就来一曲香颂吧。新浪潮小王子有两个女朋友,一个跟老妈似的包养他,另一个整天只想上他… 别问为什么,里奥就是这么有魅力
大概是现阶段最不愿意看的一类电影,无休止的情感问题、知识分子的宣泄、哲思的抒发让人甚是疲惫,这是某种语言构建美感的电影,成于语言也会困于语言,抽离了情节甚至是运动的纯语言电影会让人越来越疏离,无法理解这些让主人公痛苦的事情究竟如何影响了他们,总是在两段感情中纠结执拗于具体的选择,于我来看只是某种甜蜜的烦恼罢了。
厄斯塔什对角色的刻画好细致,而且他很擅长发掘演员/角色的魅力。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利奥德,他演的很多角色都是那种絮絮叨叨、自命不凡、用情至深(自我陶醉)的渣男。但是在这部里我切实地感受到他身上的光芒,并为之动情。亚历山大望着维罗妮卡唱歌,望到她都不好意思。随后他像要掩盖什么似地放起了广播,又口不择言地说了一堆无关紧要的废话。最后他说起那枚五月革命的催泪弹,说起他对死亡的恐惧……那时他的眼神和嗓音真是动人呀,充盈着难以名状的情感温度。这部拍对话的方式我也很喜欢,比如维罗妮卡和亚历山大在咖啡厅有一场对话用了许多演员直视镜头的正反打。我感觉此处的间离效果是双重的,似乎人物们既不是在对彼此说话,也不是在直接对观众倾诉,而是被抽离、悬置到了一个无人聆听的虚空。对话时大量长时间的单人特写也有相同效果。
【#2000】永恒的电影。作者?新浪潮?风格化?一切都消失了,这是独白的电影,一切都幻化在只属于镜头前这三个人的时空里,片长庞大几乎被忽略不计,因为速度感与空间的严谨是如此顺滑,刀锋般的淡入淡出,永远不拖泥带水地为一切作出注解。
亚历山大的下场讽刺性印证了片名:对他来讲,女人不是母亲便是妓女,这观念使他成为第一受害者,既不能长久包养又不能永远做情夫,痛定思痛之余结婚乃是解决之道,但是面对浪荡成性的人来说,结婚意味着告别青春,面对残酷的现实。
三个半小时的喋喋不休,私货的量是正经故事线和主题的起码两倍以上,观影过程感觉无休无止,简直丧心病狂~任何段落和任何段落之间几乎可以无缝穿插对调,估计只拍一小时然后剪碎了乱序重复播放感觉也差不多~不过摄影挺漂亮的,以及其实一段一段都不难看,甚至有趣~再,我觉得文艺青年应该要学习爱它~
10/10。一个一男两女的爱情故事,一个富有一个性感。富有的对他来说像母亲,性感的对他来说像娼妓。影片将那种「失去目标」的颓废气质(也可以说是迷茫)展现到了极致。黑白的单调画面、冗长固定的中近景长镜头、三人不停的谈话聊天走路抽烟等(家里躺床上、咖啡馆、饭店...各种地点)、以及故意拉到让人疲惫的整整三个小时的时长、等等。这些都是为了展现那种气质而做的电影语言设计。
大段的对白让人注意力涣散,对白之外的东西才是更有趣的。主角的那文艺到死的状态很有意思,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骚话,一套一套的,让人觉得又有趣又好笑。贡献了不少有趣的场面,最后那个长段特写独白也是太绝了。看的时候让我想起了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句话叫做:"生活中一切事情都是关于性,除了性本身,性关乎权力。"
坐在戲院三個多小時不停看錶,但問我電影好不好,我會答,好好
真奇怪,第一次觉得利奥德长得和于佩尔一模一样,这个没有从68中醒过来的年轻人没有财产、抵抗一切价值、在咖啡馆看书、可以和两个女人做爱却也谈不上很想做爱。可能因为他前所未有的瘦,显出了一种法兰西式的寡毒和脆弱,上女妆和自我剖述时很美。利奥德在说,“母亲”与“娼妓”在听,他们都肆意随性,却又满腹心事,带着存在主义的哀愁。Eustache客串的应该是那个偷轮椅的艺术家,仿佛暗示了一种潜伏在旁的目光。三人聚首之后的一段室内,面孔在黑暗中出镜入镜,不觉得是摄影机移动,反而像是漆黑宇宙中灵魂的漂泊。
四小时大闷片,看完我脸都黄了。母亲与娼妓是导演对于女性爱情观的两种定位,一种是神圣的被爱的需求,一种倾向于自暴自弃。为了渲染气氛和放大细节而将片长拉伸到四个小时,展现了导演力求文艺的美好愿望,但是,那些看过的人你们真的一边哈欠连连还一边觉得棒极了么?
字幕没有合适的匹配,应该之前看过,这次还是放弃吧(补標)*3小时又37分钟字幕在线重新再看,虽然冗长还是坚持看完
长篇累牍游离于外的宣告扯淡,所有的意欲享齐人福最终会水月镜花
一部永远不会向前迈出一步的电影。母亲也好,娼妓也罢,她们都是某种吉尔贝特“之后”的产物,甚至配不上用你我相称,她们不是女性,而只是女体。如果非要描述在五月风暴以后,新浪潮还占据着什么位置的话,那它的含义便只能是“原地打转”,与60年代的奔跑和迁徙恰恰相反。70年代的皮亚拉数度场景变迁,无一不死于循环;《出局》中的巴黎人埋头深耕细作,却幻想破产,殊途同归。也正因为新浪潮便意味着被落在原地,固执地、守旧地、懒惰地守在零落的这一侧,我们这一些从未追上现实,总是被自我磕绊兜转的人们,也必将一再回到新浪潮中来,这便是为什么与电影有关的一切,其实最终都与新浪潮有关。灾难之后,面对一个逐渐恢复秩序,又不再有迹可循的世界,现实是各自逃生,对革命和良心仅剩的缅怀便是不得动弹,任凭时间夺去所剩的一切。
让·厄斯塔什的新浪潮余烬之作,如此冗长而极简,琐碎而迷人。慵懒的摄影机,永恒的中近景,黑白光影与有源声响。新浪潮的标志性面孔让-皮埃尔·利奥德依旧在性与爱之间彷徨游移,无所事事却不断谈论着哲学与社会,集酒鬼与烟枪于一身,永远颓丧、失意而不知餍足。大量关于电影的痕迹——尼古拉斯·雷、报纸大标题“莱昂内万岁!西部片万岁!”、布列松、茂瑙,米歇尔·西蒙。漫溢着怀旧感伤音乐的唱片机,收音机,咖啡馆,床榻。萨特,贝尔纳诺斯。恋母,女性解放,终将破裂失衡的三人行关系。| 向外科医生要求切掉一只手并为其书写墓志铭 | 我在高速公路上看到了1000年之后或之前的图景,草木从残败的路基中长出 | 世界将由孩童、士兵与疯子所拯救 | 我不做任何事,将一切交于时间 | 堕胎医生是新时代的罗宾汉,手术刀将剑取代。(8.5/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