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四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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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演:约翰·赫特,理查德·伯顿,苏珊娜·汉密尔顿,西里尔·库萨克,格莱格·费什尔,James Walker,Andrew Wilde,David Trevena,戴维·坎恩,Anthony Benson,Peter Frye,罗格·洛伊德-派克,Rupert Baderman,Corinna Seddon,Martha Parsey,梅丽娜·肯德尔,Joscik Barbarossa,约翰·博斯沃尔,鲍勃·弗莱格

类型:电影地区:英国语言:英语年份:1984

 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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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照

一九八四1984 剧照 NO.1一九八四1984 剧照 NO.2一九八四1984 剧照 NO.3一九八四1984 剧照 NO.4一九八四1984 剧照 NO.5一九八四1984 剧照 NO.6一九八四1984 剧照 NO.13一九八四1984 剧照 NO.14一九八四1984 剧照 NO.15一九八四1984 剧照 NO.16一九八四1984 剧照 NO.17一九八四1984 剧照 NO.18一九八四1984 剧照 NO.19一九八四1984 剧照 NO.20

 剧情介绍

一九八四1984电影免费高清在线观看全集。
  这是一部虚构的政治恐怖电影。一九八四年,在经历一系列战争和合并后,世界只存在三个超级大国了——大洋国、东亚国和欧亚国。温斯顿(约翰•赫特 John Hurt  饰)生活在老大哥统治下的大洋国,这里,和其他两国一样,到处都安装着电幕(一种类似电视机的监视器),每个人都生活都在党的思想警察的监视下,历史完全按照党的需要每天都被改写。  虽然无法说出为什么,作为外围党员的温斯顿从心里厌恶老大哥。一日,他偷偷从一家陈年杂货铺处买了一本日记本——原则上党不允许写日记,表达个人思想——开始写日记。当他和在小说司工作的裘莉亚(苏珊娜•汉密尔顿 Suzanna Hamilton 饰)违反党的政策开始秘密偷情时,思想警察悄悄盯上了他。平克顿小姐猎杀红色十月号家有仙妻我最爱的战争巴西奇遇记舞魅天下第六季鳄妻2大路朝天2018烈阳一村之长之参花怒放凤凰王发光体超级飞侠第十三季死不瞑目上载新生第一季阿薇尔与虚构世界秘域灵电勇敢的心猎物2021消失的夜晚荣耀六十年1938我的处女地街娃儿刷新3 7布朗神父夏日狂欢不惧风暴2009伯特·斯特恩:原本狂人上海秘密战面具一代人1955感天动地江湖武士泪羊城暗哨只是性,而没有别的妙绝好姻缘恋爱何必认真?咕咕是一只猫镜花水月第二季热血男人帮

 长篇影评

 1 ) 一个狮王的生死爱欲

西方人形容一个拥有王者气概的男人时,总会将其形容为狮子。从伯顿27岁征服好莱坞的那一年,到他58岁去世前的两个月,他始终被人们称之为狮子。

尽管他是从牛津大学里走出的,一个公认的知识分子,读了很多书。他优雅地说着女王英语,他能够把法语说得非常流利,他朗诵着莎士比亚,但他在人们眼里还是一头充满兽性的雄性生物,浑身上下散发着野兽的腥膻。

他有着深褐色的蓬乱毛发,骨架粗壮,胸膛浑厚,肩宽惊人,怒吼时可以声震天际。

虽然在很多时候只是在懒洋洋地午睡或者散步,但当他看中了猎物的时候,他的绿眸里就会发出邪恶的光芒。 53年时,一位好莱坞专栏作家将他比喻成斯芬克斯——斯芬克斯,希腊神话里狮身人面的妖怪,拥有着极高的智慧,专吃上它当的人。

“他总是穿着绿色的呢子大衣或者绿色的灯芯绒外套,像一头威尔士的斯芬克斯,闯入了好莱坞。他狼吞虎咽地吃着开胃菜,喝酒,然后朗诵和歌唱,用威尔士的方式引诱着每一个人。只要稍一粗心,就会成为他的猎物。”

55年时,29岁的伯顿出现在老维克对面的一家酒吧里,在十四岁的玛丽金斯兰眼里,他是一头大猫。

“他的眼睛是一片美丽的绿荫。他有点像猫,像一只大猫,他很有力量。虽然个子不高,但肌肉发达,非常结实。”

到了70年代初,伯顿仍然是一头狮子,可他不再强壮,不再声威震天了。

有一次夫妻俩在拍一部电影,伯顿不小心走位错误,搞错了方向。泰勒对着他大喊大叫,“我的天哪,理查德,方向错了,你把我和波(一位配角)都给挡住了!”

导演看到,伯顿对于这个指责的反应是“像一头安静下来的狮子一样驯服。”他一句话都没说,低下头来喝闷酒。 到了最后两个月,出现在《一九八四》的导演迈克尔莱德福眼里的伯顿,仍然是那头他熟悉的狮子。他和制片人都比他小了很多,是看着他的电影长大的。

人生境遇的变化叫人难以预料,青壮年时的伯顿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银幕偶像,而现在他只是他手底下的演员,他可以对他随便呼来喝去,颐指气使。

他不准他再使用他那举世闻名的“理查德伯顿的声音”,以免喧宾夺主,把这部电影变成了他的百老汇戏剧单人秀。

伯顿并不生气,态度好得像个初入行的新人,他对萨莉说,“这一次我要全力以赴。”

到了片场之后,他对莱德福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我只是第四人选,但我保证我会演好这个角色的。” 莱德福在后来回忆说,“他像一头受伤的老狮子。”

他就像野生动物纪录片的摄影师一样,见证了一头年老体衰,失去了王位的同时还受了伤的老狮子,开始它最后的流浪。

“他看起来比他的实际年龄大了二十岁,我不得不让化妆师给他上浓妆。”

他正在逐渐走到人生的尽头,身体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处,毫不在意了。他完全凭借他迷人的嗓音和眼神在表演,好像他一生的胜利与荒诞,快乐与悲伤,都被提炼成了纯粹与冷漠无情的表演。

“生活已经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离开了他,对于他来说,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已经消失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死去。” 制片人西蒙佩里回忆伯顿从瑞士来到片场时说,“突然间,在特威克汉姆制片厂的化妆拖车里,我们看到了一个明星,莱福德和我是一起看着他的电影长大的。”

就在拍摄一开始,莱德福告诉伯顿,“理查德,除了你的声音,我已经雇用了你的一切。我不想听著名的伯顿的声音。”

“我明白了,”他回答,“你不希望我扮演伯顿!”

伯顿很快就迷住了他的同事。他会给技术人员讲一些下流的轶事。

“他坐着会很痛苦,所以他只能站在拖车前,甚至是站上一整天的时间,给那些听他讲故事的人制造娱乐,特别是他讲了伊丽莎白泰勒的故事。他们听得非常入迷……他说她能在一百步之外就一眼看到一颗钻石。他说尽管全世界的媒体都认为泰勒很神秘,但他发现她并不比一杯柠檬水更神秘。” 佩里说,当时的他显然很痛苦。他努力背诵台词,却还是会忘记,需要提示卡。

在奥勃良折磨温斯顿的一个关键场景中,奥勃良把手放在温斯顿的面前,问道,“温斯顿,你看到几根手指?”

伯顿实在太虚弱了,他做不到,他需要一名助理导演来摆脱困境,从他背后抓住他的手臂举起,帮助他保持手的稳定。

“看到这位舞台和银幕上的巨人衰落如此,我很难过。”

“但他的眼神依旧很有力量,头脑很好,即使记忆力不好了。作为一名演员,他没有失去任何表演技巧。” 现如今,他在银幕上的一些伟大作品——例如《瓦格纳》中的不朽表演已经鲜为人知。但孩子们仍然可以在电视上看到他的商业片,比如《血染雪山堡》和《野鹅敢死队》。

任何对电影感兴趣的人都会意识到他是一位英俊,魅力四射的明星,他过着一种迷人,酗酒的生活,他娶了伊丽莎白泰勒。不过,他们不太可能对他的工作有任何详细的了解。

“他是一个非常非常漂亮的人,”佩里感叹道,“即使他的躯体残损、衰老、虚弱,他也仍然有一种真正的美丽。” 从51年《亨利四世》里年轻的哈尔王子悄悄地为自己戴上王冠,到84年《一九八四》里年迈的奥勃良在众人之中向镜头投出犀利一瞥,狮王的加冕和最后的谢幕,一如既往地动人心魄。

 2 ) 庆幸fq的存在

  这是一部以爱结尾、却冷彻人心扉的电影。
  不知道最后温斯顿热泪盈眶地说“I love you”时,有多少人也落泪了。然而这不是一部爱情片,最后这句话是对"big brother"说的,至此温斯顿从一个在日记上写“Freedom is free to say that 2 plus 2 is 4.”和“希望存在于无产者中”的“思想犯罪”者到一个被严刑拷打仍绝望地说"there must be someone"来摧毁你们的囚犯、再到一个被完全洗脑听着充满政治阴谋的战争胜果感慨说“this is great news”然后说"i love you"来结束了这部不是恐怖片、胜似恐怖片的电影。
  看完后,心情异常地沉重。温斯顿的形象不是充满光芒的英雄,他甚至是个病歪歪的人,他小心翼翼地掩藏自己却又忍不住爱上朱莉娅。他对朱莉娅说如果她不爱他了才是最大的背叛,然而朱莉娅被捕后却全然地背叛他说了他的一切。温斯顿自己呢?在对每个人都不同的room101里遭遇到最后一个酷刑时,他疯狂地背叛了一切,拷问他的人太了解他,利用了他童年的阴影。拷问他的人却同时又是引诱他去思想犯罪的人,场景的切换有一点看不懂,一会儿是在拷问一会儿又是在充满自由象征的绿草地上洗脑。拷问者在绿草地上对他说“you are in the ministry of love”。什么意思呢?培养对big brother的爱的部门?最后温斯顿绝望崩溃,甚至寄希望于真的存在一个这样可以被爱的老大哥,他绝望却期待地问真的存在一个老大哥吗?让人唏嘘不已,却也让人能理解他的感情思想变化。
  影片中的社会是虚拟的,却又给人一种类似于苏联的感觉,虽然bases in London。这个社会也存在高超的科学,但都用来加强专制:即时双向传输被用于监视,神经科学被用于消除人们建立家庭的热情。这个社会被压迫得只允许存在一种爱--对老大哥的爱。小孩子们脸上的表情是那么漠然,完全是洗脑的产物。另一个思想罪犯只是个喜爱吃的胖子,是温斯顿的同事,他被关起来时哭着对温斯顿说是他儿子发现(揭发?)的,还说“so proud of him”“before it is too late”,就因为那个儿子能够发现父亲的连胖子自己都不知道的“思想犯罪”!多么让人揪心的社会,多么让人揪心的孩子!!
  那么这个社会为人民谋利吗?没有,内党人员吃好喝好拥有特权,外党和其他人却在贫困线上挣扎,为巧克力配给量提升而欢欣鼓舞。连绵不断的战争在一个思想者手里被解释为控制人们在贫困线上加强统治的手段。然而这本书竟是那位拷问者协助写的,这里很奇怪,他主动诱惑了温斯顿去读这本书,然而去帮温斯顿洗脑的也是他。温斯顿本来思想就有点不顺从,加上这些诱导成为一个思想犯,并不能说完全是他的错,而拷问者就像是对待玩具,诱惑他完全犯罪后再逮捕他完全洗脑。
  温斯顿最后的屈服认罪也映衬了开头说的所谓那些认罪的人都是发自内心的。在这样的让人看不到希望的结局里,电影画上了残酷的句号。
  也许这部电影是为了表达作者的思想,所以没有走温情路线,与常常在电影结尾出现的希望之光更是背道而驰,所以反响如此也是可以让人理解的,而据说书《一九八四·动物庄园》更为透彻,不知道哪里能买到~~听一个jj说动物庄园和“every animals are equal, but some are more equal than others”一度很风靡,莫非是before our times?或许真是值得好好读读,人性和人文需要唤醒。
  看完这部电影,让人在夏日透心冰冷,然而突然想起来在现实中活跃在天涯等等论坛上时常让人恼火的fq们,猛觉得他们也是那么可爱的一群人,幸好有这些各种各样的声音存在,嘈杂这个世界却也温暖。

 3 ) 无法删除

听说他是政治电影之后,我就在犹豫是否去看它。因为政治电影一定会有强烈的暗示和心理驱动,旗帜鲜明地反对什么和张扬什么,这让人很不爽,就像看电视。但它的名气太大,关于“1984”的字眼经常出现,躲都躲不开。

《1984》是英国作家乔治·奥威尔(George Orwell)写于1948年的名作。许多人将其归类为科幻小说。但它的科幻对象不是星球大战,不是外星生物,而是国家政治。在书中作者科幻了一个高度集权的政治体制,每个人在这个体制中受到监控、接受意识灌输、扼杀自由思想。我没看过原著,从电影里看,这个专制集权是这样做的:一,国家由党和“老大哥”领导,二,城市的各个角落都安装了显示屏幕,一方面不停的播放党和国家的政策消息、通告等,一方面也是监视所有人的监视器,三,对报纸内容严格筛选,精确到每一个词的应用,大量消减语言中的词汇,撰写新的词典,四,鼓励不结婚,鼓励女性作人工授精的受体,鞭笞性高潮,五,发动战争,树立国家的仇敌,六,组建“思想警察”部队,对自由思想进行监控和惩罚,七,发动儿童作为思想审查的前哨兵,八,控制食品,以假咖啡假茶叶假肉等代替真咖啡真茶叶真肉,九,经常举行集会聆听训导、枪毙或者绞死思想犯......种种措施使人们生活在规矩方正的牢笼里,稍有不慎就会被逮捕审讯,而有意思的是对于思想犯并不立即执行刑罚,而是先通过种种残酷的措施改造你的思想,即使是要处决你,也要等到你的思想被改造之后。

有网友说,这是一部看完之后想立即删除的电影。我同意这种想法,因为它讲述的那种生活实在太可怕。但这种想法也正好和《1984》这本书被多个国家被列为禁书是一个道理:对于可怕的东西,删掉它、除掉它、避开它,就好像可以永远避免它带来的困扰。但是,它真的可以被轻易的删掉么?

该片适合于成年,心智健康的人观看。

http://logten.iblog.com/post/3742/270227

 4 ) 水晶球里的小小自由

奥斯威尔逊的1984主角温斯顿可能就像1941年以前的丘吉尔对坚信真实客观存在,他每天都会自己周而复始的工作对自己工作篡改历史及其的厌恶。他开始反思这个国家对自己所看到的是否真实“注意这里屏幕一直告诉大洋国和东亚国的战场在印度及马来巴但是画外音的爆炸声却一直提醒我可能大洋国也许只有伦敦大小 ”。宣传造出大洋国的假象类似于战时经济的形式转移民众的注意力以战争知名消耗社会共产。利用不断出版的新话词典规定人们只能说什么话新话词汇量逐年减少,新话的目的就是减少缩小思想的范围社会主义集权下的统治。从健身操到写日及健身操的表情麻木身体狂热到写日记的逃避现实唯一的精神壁垒回忆找妓是带着少许愤恨纸张慢慢变成妓女的皮肤而呻吟也掩盖了电影中的口号。
战争即和平通过战争来降低人们的生活水平及维持生活的基本能力,即穿的暖吃得饱思想无暇考虑其他。用免费的粮食和低级的娱乐来拉拢安抚贫民。常年的战争加速降低百姓对物质及生活所需,多余的经历正好被用到激进的演讲和爱国情操上,连仇恨都是畸形国家机器下的产物。物质水平和精神匮乏另群众阶级模糊化,打消个体及家庭单位形成原子化,让党有对思想的绝对控制权这也是极端左派的终极目的实例可以看看红色高棉统治下柬,永恒不变的三个阶级统治阶级 外围群众 和无产阶级 这就是和平!
无知即力量无知在电影以及书中都堂而皇之被谈论以及推崇对知识分子抱有嗤之以鼻的态度。政权已经控制了教育的手段片中展示了少年占察队 青年团和 少年反性同盟,这样的团体他们以老大哥作为个人崇拜的偶像对揪出思想犯为光荣使命。党的领导不叫总统也不叫国王而叫老大哥,听起来像人民公仆像身边的普通的平民百姓一样亲近。科学文化就是在在浪费时间即党教你什么你就学什么不需要知道,知识只是对方国家的精神毒瘤罢了。所以无知是一种光荣这种光荣是党告诉你二加二等于几,知道答案你还要感恩戴德。不需要思想怀疑,当有了双重思想你就变成了党的核心力量。告诉你苹果不会掉下那它就不会掉来,也许引力就是那第五根手指!
自由即奴役一个自由的人说明他的思想不受社会规则和国家约束,他的行为由个人所负责一个自由的人可以自我选择阅读什么样的书通过什么样的媒介获取什么样的知识和讯息,通过什么样的渠道获得什么样的思想体系自主选择崇拜方向和对象。电影中这种人注定是要被清洗的,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政权无疑是螳臂当车所以你必须要接受党的存在,才有你个人的存在 不存在自由 自由即是奴役。
即便是派孙思这样思想纯正的人,因为梦话辱骂老大哥被儿子发现举报他他也要感激儿子还好发现的及时,党是反性的,因为性是本能创造了天地非党所能控制所以必须加以摧毁重要的性生活的剥夺,能够造成个人的歇斯底里而这是一件好事可以转化为战争的狂热和个人的崇拜。谁能控制过去就能控制未来,篡改历史是一个日常性的工作有主角这样的人负责老大哥和党犯下的错是不可能的,会统统销毁重新翻印所以你找不到任何证据。权利阶级都离不开一个行为就是播报各种生活幸福指数的上升,如今这种依旧如此比如"明明知道巧克力的供给从三十克降到二十五克,却要和家人朋友欢悦党把供给从二十克提升到二十五克"。甚至记得上周供给更高而感到耻辱。谁控制现在就控制过去的由来,人人不知过去就没有了和现在生活的参照安心以现在的生活轨迹前行。从温斯顿最终改造来看,和之前被抓的思想犯特征无二。还有电影里温斯顿的妈妈和妹妹应该死了的,这也是温斯顿害怕老鼠的主要原因,因为他抢了妹妹的巧克力跑后妹妹和柔弱的妈妈可能会被老鼠吃掉。老鼠的存在就是温斯顿的最大弱点,老鼠的食物全是他的卑鄙和自私以至于最后出卖了裘莉亚的灵魂,而最后的一小点希望和自由如同被打碎的水晶破碎在了火炉的边缘。

 5 ) 灰烬中的一缕青烟:谈谈《一九八四》的书与影

他爱老大哥?

《一九八四》当然就是乔治·奥威尔鼎鼎有名的《一九八四》。

电影至少有两版,我看的是1984年在英国上映的那一版,选择这个时间点推出,也很有意思。主演是约翰·赫特,他还参演了2005年上映的《V字仇杀队》。

我一向不喜欢先撂一箩筐背景,自己看一部作品时,也没那么在乎创作背景,所以我们直接看作品。

首先我得说,原作和这一版电影,我都非常喜欢。

对那种理性与诗意、阴冷与微温兼有的气质,影像有成功的表现,如同还原。

有人说,影片失于情感太滥,与原作的冰冷残酷不符。

可是,如果浸入原作的话,你会发现,奥威尔也是柔软有温的。

虽然,那是隐秘一瞥的柔情,那是极冷寒夜大拇指捺在窗棂上的微温,却在那样一个极权而疮痍的世道缓缓渗入人心。

这点柔情与微温,绝不能多。多了势必与高精密、高压强的极权氛围发生扞格,主次不明,两相抵消。

正是微弱的灯火,让寒夜显得愈发残酷。

也正是这点隐秘的小天地,给人以慰藉与希冀。

虽然看到后面,我们会发现,所谓的隐秘天地是从未存在的。老大哥的电视幕与窃听器无所不在,街道、郊外、住所、酒馆、森林、草地……

《一九八四》太有名了,以至于我们还没读过,就似乎已经知道它在写什么。这种联想容易使我们产生错觉,《一九八四》是一本冰冷、残酷的书籍,它的文字不可能含有温度。

为了冰释这种误解,请直接欣赏选段。

温斯顿从稀疏的树荫中穿过那条小路,在树枝分开的地方,就映入了金黄色的阳光。在左边的树下,地面白茫茫地长着风信子。空气润湿,好象在轻轻地吻着皮肤。这是五月的第二天。从树林深处传来了斑鸠的嘤鸣。

他们站在榛树荫里。阳光透过无数的树叶照在他们的脸上仍是热的。温斯顿向远处田野望去,发现这个地方是他认识的,不禁觉得十分惊异。他一眼就知道了。这是一个古老的牧场,草给啃得低低的,中间弯弯曲曲地有一条小径,到处有鼹鼠洞。在对面高高矮矮的灌木丛里,可以看到榆树枝在微风中摇摆,树叶象女人的头发一样细细地飘动。尽管看不到,肯定在附近什么地方,有一条溪流,绿水潭中有鲤鱼在游泳。

一只乌鸫停在不到五公尺远的一根高度几乎同他们的脸一般齐的树枝上。也许它没有看到他们。它是在阳光中,他们是在树荫里。它展开翅膀,又小心地收了起来,把头低了一会儿,好象向太阳致敬,接着就开始唱起来,嘤鸣不绝。
在下午的寂静中,它的音量是很惊人的。温斯顿和裘莉亚紧紧地挨在一起,听得入了迷。这样一分钟接着一分钟,那只乌鸫鸣叫不已,变化多端,从来没有前后重复的时候,好象是有心表现它的精湛技艺。有时候它也暂停片刻,舒展一下翅翼,然后又收敛起来,挺起色斑点点的胸脯,又放怀高唱。温斯顿怀着一种崇敬的心情看着。那只鸟是在为谁,为什么歌唱?并没有配偶或者情敌在听它。它为什么要栖身在这个孤寂的树林的边上兀自放怀歌唱?他心里想,不知附近有没有安装着窃听器。他和裘莉亚说话很低声,窃听器是收不到他们的声音的,但是却可以收到乌鸫的声音。也许在窃听器的另一头,有个甲壳虫般的小个子在留心窃听,听到的却是鸟鸣。可是乌鸫鸣叫不止,逐渐把他的一些猜测和怀疑驱除得一干二净。这好象醍醐灌顶,同树叶缝中漏下来的阳光合在一起。他停止了思想,只有感觉在起作用。他怀里的姑娘的腰肢柔软温暖。他把她的身子挪转一下从而使他俩面对着面;她的肉体似乎融化在自已的肉体里了。他的手摸到哪里,哪里就象水一样不加抗拒。他们的嘴唇贴在一起;同刚才的硬梆梆的亲吻大不一样。他们再挪开脸的时候,两个人都深深地叹口气。那只鸟也吃了一惊,扑翅飞走了。

这三段文字,都是对男主角温斯顿与女主角裘莉亚在郊外偷情时的描写。这些原本非常寻常的景象都令温斯顿心中泛起阵阵涟漪,一只乌鸫的鸣叫贯穿两人幽会始终。在与裘莉亚同赴温柔乡时,温斯顿竟然还有心思一直听一只鸟的叫声,还抱着一种欣赏甚至是崇敬的态度。

为什么温斯顿连对一只乌鸫的叫声都能如此仔细地侧耳聆听?怀有如此细腻的情感?

对于我们来说,即便在城市的绿化带鸟叫声也不会引起什么关注,上郊外踏青也是很平常的休闲活动。可是对于温斯顿这种生活在小说中这个大洋国中的人来说,这些都是稀之罕有的。

沉沉暗夜,纵是夜枭的嘶唤,听来也好似画眉的啭鸣。
我们失掉了白鸽,那便将对自由的咏唱交付乌鸦的喉咙吧!

电影中对奥威尔式的柔情与微温,再现得甚至比奥威尔本人做得更为出色。

和奥威尔一样,编剧迈克尔·莱德福也深通相同片段在不同时刻重复带来的魅力。

在原作中,温斯顿和裘莉亚数次幽会时,作者都看似闲笔似的写鸟叫,写窗外一个粗笨妇人反复哼一首歌。

“你记得吗,”他问道,“那第一天在树林边上向我们歌唱的乌鸫?”
“它没有向我们歌唱,”裘莉亚说,“它是在为自己歌唱。
其实那也不是,它就是在歌唱罢了。“

那个女人不知疲倦地来回走着,一会儿放声歌唱,一会儿又默不出声,没完没了地晾着尿布。他不知道她是不是靠洗衣为生,还是仅仅给二、三十个孙儿女作牛马?裘莉亚走到他身边来,他们站在一起有些入迷地看着下面那个壮实的人影。他看着那个女人的典型姿态,粗壮的胳臂举了起来往绳子上晾衣服,鼓着肥大的母马似的屁股,他第一次注意到她很美丽。他以前从来没有想到,一个五十岁妇女的身体由于养儿育女而膨胀到异乎寻常的肥大,后来又由于辛劳过度而粗糙起来,象个熟透了的萝卜,居然还可能是美丽的。但是实际情况却是如此,而且,他想,为什么不可以呢?那壮实的、没有轮廓的身躯象一块大理石一般,那粗糙发红的皮肤与一个姑娘的身体之间的关系正如玫瑰的果实同玫瑰的关系一样。为什么果实要比花朵低一等呢?

郊外那一次对那一只乌鸫的叫声细微的描摹,令人想及自由之可贵。

但温斯顿回忆鸟鸣的这段文字却与对一个劳苦妇女的描写放在了一起。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那只鸟和这位妇女之间,有一个最明显的共同点,他们都在歌唱。

这是多么难得的生命力的体现。

温斯顿本来并不理解这个妇女的歌声。

这首歌不过是政府主管音乐的部门用一种名叫写诗器的装置编写出来的,根本不需要一点人力。

但温斯顿觉得很古怪,而且有些危险,因为他从来没有听到过一个人自发地、愉快地歌唱。

为什么后来他理解了?还觉得这位老妇很美呢?

因为他从这歌声中听出了人类无意识深处的天性,那就是对自由的渴望。

那只乌鸫就是这名妇人,就是那以亿万计的无产者。

鸟儿歌唱,无产者歌唱,但党不歌唱。

未来属于无产者。

这是原作钩针引线,反复编织的魅力,电影中又是怎么做的呢?

影片也着重渲染了温斯顿和裘莉亚郊外幽会的段落。那广袤的绿草地和斑驳的林荫下,以无俦的柔光绿意,抚去伦敦市区覆裹在肌体上的铁晦与铅灰。

这样浓墨重彩的呈现带来的好处,在影片后段表现温斯顿受刑的残酷段落,显露了出来。

流经躯体的电流伏数越来越高,审讯者奥勃良看似温煦实则酷烈的洗脑术频繁地摧残着残存的人性曙光。

在温斯顿无法撑下去的百万个时刻,他脑中反复闪现的是那天午后,伦敦郊外的绿野。那是他灵台抵抗电流和“施洗”的最后一脉清凉的慰藉。

我们都知道“一九八四”是一个极端恐怖的世界,可是它到底有多恐怖呢?

仅仅在于诉诸于肉体的暴力吗?当然不是。

那么,是在于那精密的思想控制吗?说到了关键部分。

肉体的暴力当然可怕,但并不独特、罕有。古往今来的暴力结构都惯于施为肉眼可观的身体暴力,有的甚至将身体暴力推陈出新,玩出花来,点天灯、老虎凳、骑木驴、千刀万剐,充分发扬工匠精神,蔚然兴起一门行刑工业。

但没有触及灵魂的事物,既谈不上至为伟大,也谈不上至为可怖。

密不透风的思想控制比身体暴力更为可怕,它将暴力的触须扎进大脑深处,让权力的神经末梢织起一张无形的罗网,借你自己的躯体,向你自己的灵魂发出无间的拷问:

是否我现在也变成了一个思想犯?是否我已经成为党的敌人?

可是思想控制也是暴力社会中常见的事物,但大洋国的思想控制更为深刻、有力,甚至散发着强烈的伪哲学的味道。

大洋国的思想控制有名叫“双重思想”。“双重思想”要达到的目标是,使你的大脑能够根据需要,在不同的时候接受完全矛盾的思想。

书籍靠后的审讯段落有一个关于“双重思想”的经典案例。

“我们所以能够控制物质,是因为我们控制了思想。现实存在于脑袋里。温斯顿,你会慢慢明白的。我们没有做不到的事情。隐身、升空,什么都行。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象肥皂泡一样,在这间屋子里飘浮起来。我不愿意这么做是因为党不愿意我这么做。这种十九世纪式的自然规律观念,你必须把它们丢掉。自然规律是由我们来规定的。”

这是奥勃良对温斯顿说的话,他在论证党对物质的绝对控制权。

可是党怎么可能克服地心引力,让一个人漂浮起来呢?

党不会真的这么去做,党通过两个方面实现这件事:党让自己相信这个人漂浮起来了;党让别人相信这个人漂浮起来了。

人体是不能凭空漂离地面的,因为这是违背物质规律的。但是只要人人都相信人体能漂离地面,人体就是能漂离地面的。

这就是“双重思想”。

一个拥有“双重思想”的人,可以做到有意识地使自己无意识,这就是党要达到的效果。

温斯顿的身上一直存有人性,就体现在他无法接受党颠倒事实的宣传。他在有意识地反抗被洗脑,这也是他记日记的原因。

日记是记忆的手段,记忆就是历史,拥有可供调阅的历史就可以随时检验事实的真伪。因此,写日记,就是在反抗极权暴力。

温斯顿在自己的日记本上,曾写下这样的话。

党叫你不相信你耳闻目睹的东西。这是他们最后的最根本的命令……必须捍卫显而易见、简单真实的东西……所谓自由就是可以说二加二等于四的自由。承认这一点,其他一切就迎刃而解。

温斯顿从坚持最简单的真实出发,我觉得与哈维尔号召的“生活在真实中”有相通之处。

后来,在审讯温斯顿时,奥勃良进行的一个关键步骤就是抹去温斯顿对“2+2=4”的执念,让他心悦诚服地相信“2+2=5”。

奥勃良举起他的左手,手背朝着温斯顿,大拇指缩在后面,四个手指伸开。
“我举的是几个手指,温斯顿?”
“四个。”
“如果党说不是四个而是五个,那么你说是多少?”
“四个。”
话还没有说完就是一阵剧痛。仪表上的指针转到了五十五。温斯顿全身汗如雨下。他的肺部吸进呼出空气都引起大声呻吟,即使咬紧牙关也压不住。奥勃良看着他,四个手指仍伸在那里。他把杠杆拉回来。不过剧痛只稍微减轻一些。
“几个手指,温斯顿?”
“四个。”
指针到了六十。
“几个手指,温斯顿?”
“四个!四个!我还能说什么?四个!”
指针一定又上升了,但是他没有去看它。他的眼前只见到那张粗犷的严厉的脸和四个手指。四个手指在他眼前象四根大柱,粗大,模糊,仿佛要抖动起来,但是毫无疑向地是四个。
“多少手指,温斯顿。”
“四个!快停下来,快停下来!你怎么能够这样继续下去?四个!四个!”
“多少手指,温斯顿?”
“五个!五个!五个!”
“不,温斯顿,这没有用。你在说谎。你仍认为是四个,到底多少?”
“四个!五个!四个!你爱说几个就是几个。只求你马上停下来,别再教我痛了!”
……

在经过漫长地逼迫、不断加码的电击之后,温斯顿终于溃败了,承认了“2+2=5”。这倒并不是说温斯顿是一个多么勇敢的人,他只是无法接受对常识的任意涂改。当他发自内心地说出“2+2=5”时,他丧失的是人性中的良知,任党的意志取代了个体对常识的判断。

这还只是审讯和改造过程的一部分。那么改造之后呢?是不是绝对服从之后,思想犯就可以继续活下去了呢?答案是“NO!”

“告诉我,”他问道,“他们什么时候枪毙我?”
“可能要过很久,”奥勃良说,“你是个老大难问题。不过不要放弃希望。迟早一切总会治愈的。最后我们就会枪毙你。”

事实上,当改造完成之日,就是枪毙思想犯的时候。

可是既然终归是要枪毙的,何必多此一举,而且如此费力呢?

这就是福柯的作品《规训与惩罚》的意义。

从经济学的角度而言,那些花样翻新却消耗资源的暴力仪式不应该存在。

这也正是我认为书中的大洋国和英格兰社会主义的最可怖之处。在征服你之后才消灭你,是为证明权力的无边,制度的全能,是为战栗全体国民,毁灭一切尚存的反抗的勇气。

你最好不要走上思想犯的道路,这是为你好。如果你不巧堕落成为思想犯,对党来说倒没什么麻烦的,党会发挥它无微不至的关怀,帮助你完成改造。但是你也别以为你不用承担犯罪的后果,该消灭的注定会被消灭。

党是不容许烈士存在的。

原作的最后,几乎完全改造成功的温斯顿被放了出来——这是大洋国的惯例,他可以镇日价在栗树咖啡馆饮酒,挂了个闲差,有足够的钱花,他甚至都长胖了。

但我说的是“几乎完全改造成功”,温斯顿的改造还剩最后一步,那就是从服从老大哥过渡到热爱老大哥。

如从前做思想犯时一样,温斯顿的脑海会浮现童年时跟母亲在一起的记忆,那样的记忆虽然酸楚,却曾给予他前行的力量。但是现在,他否认了这记忆的真实性。

他把这副景象从脑海里排除出去。这个记忆是假的。他有时常常会有这种假记忆。只要你知道它们是假的,就没有关系。

他也与裘莉亚再见过面,谈过话,只是现在用不着再遮遮掩掩了。裘莉亚能被放出来,意味着裘莉亚完成了和温斯顿一样的改造。她对温斯顿已经毫无感觉,眼中甚至充满“轻蔑与憎恶”,她也毫不讳言自己对温斯顿的出卖。

而温斯顿呢?看起来温斯顿还念着旧情,还约好下次再见,但本打算送裘莉亚走到车站的温斯顿却故意放慢了脚步,任裘莉亚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电幕上的音乐声有了变化。音乐声中有了一种破裂的嘲笑的调子,黄色的调子。接着——也许这不是真正发生的事实,而是一种有些象声音的记忆——有人唱道:“在遮荫的栗树下;我出卖了你,你出卖了我——”他不觉热泪盈眶。

想起自己也同样出卖了裘莉亚,他流下了热泪,这让人疑惑,他是否还存有对裘莉亚的爱?但在这段表述之中,其实温斯顿也带着否定这一记忆属真的语气。

或许爱情,是最难洗刷忘却的事物吧。

奥威尔在写作这一部分时,纸张间似有泛起的苦泪,胀起的哀息。冷静的奥威尔也有克制不住作者情感的趋向,这些文字中或许掺进了作者本人的感情。

最后,在一场前线战事大捷的广播宣传中,温斯顿下意识地汇入狂热庆贺的人群,当他再次抬头仰望老大哥的头像时,他由衷地感到:

他爱老大哥。

而生命也在此时走到尽头,等待已久的子弹射入他的后脑壳。

原著以“最后一个反抗者”温斯顿的悲剧性倒下作结,电影却有所不同,这是二者最明显的区别所在。

影片最后,温斯顿在积灰的桌案上写下“2+2=”,却并没有写下答案。

他面前那盘棋局,也是有所指的。那是一盘已经摆好的棋局,白棋注定胜利,黑棋注定失败。温斯顿需要做的,就是执起白子,将死黑子。

但温斯顿犹豫片刻,并没有执行这一结局。

温斯顿转身对着老大哥的头像凝视良久,又回过头来,眼噙热泪,哽咽的画外音替他说完最后一句台词:“我爱你。”

这一声“我爱你”,究竟是对老大哥说的?还是对裘莉亚说的?

如果是对老大哥说的,为何要背对着老大哥说呢?

怎么听,这也更像是一声不死的情语,一缕未灭的青烟。

(公众号:段雪生)

 6 ) 《一九八四》:当极权成为后极权

在上海的真实影院做了次《一九八四》的电影沙龙(http://www.douban.com/event/11265794/),放的是1984年改编自乔治•奥威尔原著的同名影片,约翰•赫特演得很不错。毕竟是冷战高峰期,那时候整个铁幕以西都在担心苏联红军的T-72,所以作为电影表演艺术家的赫特先生自然也投身到了这场反极权的文化洪流中去——时过境迁,四分之一个世纪之后,赫特先生又即将在《哈利•波特与死圣》中粉墨登场,不过细细考量,《哈利•波特》其实也充满了对于反种族主义、反极权主义的隐喻。所以,虽然冷战铁幕已碎,柏林墙都成了涂鸦墙,但在后极权的时代里,Totalitarianism毅然阴魂未散。

当晚沙龙的嘉宾是历史学博士刘明(导师朱学勤),他在点评影片时特意强调了电影对于小说人物的扭曲——不是主人公温斯顿,而是女猪脚朱莉亚。因为在小说中,中年单身男温斯顿是大洋国建立之前就出生的,所以对极权之前的生活还有点记忆。此外,温斯顿虽身为“真理部”职员,但人性、良知尚存,一直在偷偷记日记,反思极权社会里种种不正常的现象。而他对朱莉亚的感情,可能谈不上真爱,但起码也是某种有意识的、自觉自发的人性反抗行为。而对朱莉亚而言,这位腰上绑着“贞操团”红腰带的年轻女子,生在极权时、长在极权后,所以在乔治•奥威尔的笔下,朱莉亚追寻与温斯顿的男欢女爱,更多的是某种生理性的冲动使然,而不具有温斯顿在理性思考后的反抗意义。对于温斯顿和朱莉亚的这个差别,刘明认为导演迈克尔•雷德福没有在影片中体现到位——这一点我也同意。

不过这倒提醒了我,后来去翻理查德•罗蒂的《偶然、反讽与团结》(商务印书馆05年版),第八章就是讲奥威尔和他的《一九八四》(一个有趣的勾连是:在上海译文09年版《后形而上学希望》中,罗蒂用“反极权主义的实用主义”来论述杜威哲学)。罗蒂在《偶然、反讽与团结》里强调了反决定论¬-目的论的历史观(顺便清扫了社会达尔文主义),同时引证欧文•豪的观点,指出《一九八四》其实是不是“极权小说”而是“后极权小说”,因为书中描写的是极权社会已经建立起来后的情形。这个论点对我启发很大,欧文•豪是上世纪50年代纽约知识分子团体的领军人物,犹太人出身,是美国马克思主义者的代表人物,在铁幕降临之后开始警醒极权主义的祸害——不过这并没有摧毁欧文•豪的社会主义信念,后来他还创办了政论杂志《异议》,写出了《社会主义与美国》和《列昂•托洛茨基》等名著。按照欧文•豪的区分,温斯顿乃是“极权的一代”,朱莉亚则是“后极权的一代”。由此看来,两人的差别也就不难理解了——对于朱莉亚这位“后极权的一代”来说,恐怕还得有个启蒙的问题,不然身陷大洋国的铁幕之中,时刻受着“老大哥”和电幕的宰制,哪有什么理性的反思?后极权的一代肯定是缺乏道德意识的,因为他们什么也不信(电影中即有温斯顿询问朱莉亚是否相信国家的宣传,朱莉亚鄙夷的回答:“不信”),所以说,后极权一代是在充满着恐怖与谎言的环境下成长的,只有身体的快乐是他们唯一能感受到的生命本真。

李慎之先生在评述《哈维尔文集》时指出:“什么是后极权主义?后极权主义就是极权主义的原始动力已经衰竭的时期。用二十多年前因车祸去世的苏联作家阿尔马里克的话来说,就是革命的‘总发条已经松了’的时期。权力者已经失去了他们的前辈所拥有的原创力与严酷性。但是制度还是大体上照原样运转,靠惯性或曰惰性运转。权力者不能不比过去多讲一点法制(注意:绝不是法治 ),消费主义日趋盛行,腐败也愈益严重。不过社会仍然是同过去一样的冷漠,一样的非人性……这个社会的最高原则是‘稳定’。而为了维持稳定,它赖以运转的基本条件仍然是:恐惧和慌言。”
这样就一目了然了,为什么某国的主流媒体和精英份子们总在哀叹80后、90后们的道德沦丧?“摸奶门”、“脱裤门”之类的事件一俟出现,卫道士们就开始口诛笔伐——细细思忖,这板子究竟该打在谁身上?——关于这一现象,曾斩获金棕榈的《四月三周两天》体现得更加淋漓尽致,在此不再赘述。

《一九八四》有不少正面全裸的镜头,用性爱来抵抗极权,这似乎是题中应有之义。不过刘明也指出,像朱莉亚那种为性而性,使得整个社会低俗化,则会导致更危险的沉沦。我觉得有道理,但没想清楚。而且这个问题一旦扯到女权主义、同性恋亚文化等议题,似乎更难纠缠。李银河先生的观点,我还是基本认同的。但这里确实也有一个“隐秘写作”的问题,知识分子要进入公共空间发言,像施特劳斯说的那样区分“俗白教导”和“隐晦教导”,恐怕还是有必要的。
当然,某国的80后、90后们比朱莉亚好(刘明也是80后),很大程度上在于他们还能上网。虽有过滤、封锁,但总能找到打斜杠、翻墙之术。不过网络社会的来临,固然有益处,但搞得不好,也会成为民粹主义的广场和反智主义的温床,现在看看,对互联网同样应该投以警惕的目光(一个有趣的联想是:如果《一九八四》的故事发生在网络时代,是否可能以及如何可能?)。

关于《一九八四》中对于极权主义的描写,刘明认为奥威尔颇多臆想,不足为证。这个我的看法是:一来《一九八四》毕竟是文学艺术作品,不可像社会调查报告那样苛求,毕竟奥威尔已经算是天才的预言家了,他根据自己在西班牙内战时的切身经历,对斯大林、托洛茨基等人的影射,对“忆苦思甜”大会的天才创造,堪称谶语(当然若想到反乌托邦三部曲中的其他两部《美丽新世界》和《我们》——特别是扎米亚京的《我们》——都比《一九八四》早,似乎奥威尔的光环也得打点折扣);二来嘛,类似的意思齐泽克也表达过,前几年他来南京大学做演讲,就指出:“奥威尔对斯大林的理解很幼稚,他本人对集权社会的分析根本不得要领。他天真地以为前苏联真的有那么严密的国家机器来控制人们的思想,有条不紊地进行书报审查和洗脑运动。其实情况完全不是这样,从莫斯科的很多解密文件中,我发现当时的国家机器对于很多事情是完全没有准备的,他们只是仓促地在进行监控,他们也在害怕和恐惧,并不存在奥威尔描述的毫无反抗的统治。”这一点倒是让我想起对极权本身的定义与描述,刘明转引他的硕士导师萧功秦先生的活说:“左、右翼极权的区别就在于,前者是‘领导’,后者是‘监控’。”不过我倒以为,真正的极权可能就是像奥威尔笔下的描绘,过来人雅斯贝尔斯就说过:“纳粹统治下的德国是一座监牢……牢门一旦关闭,从内部打破监牢便不再可能。”(The Questions of German Guilt,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67, P.82)

刘明还指出,“反乌托邦”(当然这词是后人加上的)反的是“普遍均质化”的社会,这个倒是跟施特劳斯、科耶夫们的想法一致,但是,新自由主义的圣经如何与新保守主义哲人们的思绪曲径通幽,颇费思量。我问了个学科学哲学的博士朋友,他说这里确实有逻辑悖论的问题,所谓“自由主义者”的困境,不可不提。
《一九八四》沙龙的效果不错,下次有机会再搞次《动物农庄》。

 短评

思想警察的钓鱼执法真的很恐怖,奥勃良使用食人鼠在101室磨灭温斯顿最后的人性。“Under the spreading chestnut tree I sold you and you sold me” 在遮阴的栗树下,你出卖了我,我出卖了你。这句剧中的歌词,暗示着爱情反抗的失败,悲凉又无奈。

3分钟前
  • N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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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者伸出四根手指:如果党说这是五根,你看到的是几根?男主:五根。审讯者加重用刑:你撒谎。再问:这是几根?男主:四根?再用刑:几根?男主:你说几根就几根。再用刑:几根?男主:我不知道。审讯者:这次有长进。

6分钟前
  • 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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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前看《1984》就觉得讨厌,讨厌这样的故事,更多的是讨厌里面所描绘的世界,如今看到这部电影,书中描绘的世界具象化呈现在你眼前,那种讨厌只增不减。再联系到最近两年的事,这种讨厌开始演变成呕吐。

11分钟前
  • 没有枪的牛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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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拍的1984,政治意味浓厚,甚至可以说,太浓厚了。约翰赫特表现十二分适合这个片子,反而是某些情节处理难以认同。三星半。

13分钟前
  • 鬼腳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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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N遍,导演对不住奥威尔啊!

17分钟前
  • dionysus
  • 还行

3.18 政治恐怖,具象化的一九八四,沉重的心和无处不在的注视。没有真,没有假,没有“我爱你”

21分钟前
  • arl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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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的时候感觉背上的冷汗都快把衣服浸湿了,不由得让我对这个世界这个社会产生了新的怀疑与反思。影片所构造的专制集权统治的思想理念简直天衣无缝,令人不寒而栗。自由真的就是说出2加2等于4吗?那么2加2究竟为什么等于4呢?

24分钟前
  • 颟顸潆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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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斯顿被改造后,以其正统思想在党内步步高升,最终成为了老大哥,改名苏特勒……然后……被一个绰号“V”的面具男击败……远没有小说给人的感觉震撼.

29分钟前
  • 谬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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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习了一下约翰赫特的英国版电影,整体而言美术方面更出彩。蓝灰黑的三色调+颓败的废土风,另外士兵的制服颜色选择了二战德国党卫队的黑色,头盔则酷似二战苏军的SSh-40钢盔,可以说相当含沙射影了。

30分钟前
  • 巴伐利亞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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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为反纳粹反人类影片的先驱,本片着实震撼。不停播报的洗脑视频、具化的数据、物资贫乏、文字狱、全面禁欲、抹杀个体认知与历史真相,等等等等。遭受独裁迫害的惨状逐一暴露,令人焦虑心惊,陷入无助的恐惧中轮回。过去现在将来均已死,何等的末世悲凉。

35分钟前
  • 麻麻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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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讽喻。

40分钟前
  • nova2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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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觉着男主长得像“王小波”,但明明又是不像的。男主从小到大都留一个发型,所有成年人都穿一样的连体服,无所谓潮不潮咯~片中出现"BB"(缩写),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李BB,想了半秒钟才觉得是Big Brother的缩写。。。o(╯□╰)o

41分钟前
  • ζωήι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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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延续了乔治小说原著的压抑感,但是仅此而已,相比较书中各种对于集权政治以及反乌托邦思想的描写,影片显得过于片面以及沉闷,导演对于节奏以及情绪层面把握的失败让观影过程相当痛苦,让人感到煎熬,过于文学化的表达限制了影像的在影片中起到的作用,还是期待芬奇的新版吧。

42分钟前
  • 谢谢你们的鱼
  • 还行

BIG BROTHER IS WATCHING YOU!

47分钟前
  • 朋克布莱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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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拍的一九八四,现实比小说和电影更魔幻

52分钟前
  • 天天打豆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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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赫特演技好得不行!声音控制力也超强!以及他苍白瘦削病态的身躯实在太美丽太适合了!(和奥勃朗也是基得很直接,推开101房门后的场景设置很妙啊,奥勃朗怀里的温斯顿有种脆弱的少年感,抓住奥勃朗的手就抓住安全

54分钟前
  • 追击野槌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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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的太简单也太多情了,没有展现出个人心目中那种奥威尔式的残酷冰冷,但理查德·伯顿最后的演出实在精彩至极;另外按照原作时间点在1984年四至六月拍摄,紧赶在十月上映,这种进度让影片制作有了丝行为艺术的感觉。

59分钟前
  • 托尼·王大拿
  • 还行

这个电影词条消失之日,就是电影走进现实之时。

1小时前
  • 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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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四》是 [英] 乔治·奥威尔 的著名小说,原定书名“欧洲的最后一个人”,后更名《一九八四》曾经与50年代改编一部电影,80年芝加哥某律师代说服作者遗孀取得电影拍摄权,制作新版电影经过加紧努力并于1984年10月上映,《一九八四》是奥威尔的传世之作,堪称世界文坛最著名的反乌托邦、反极权的政治讽喻小说。他在小说中创造的“老大哥”、“思想犯” “双重思想”、“新语言”等词汇都已收入权威的英语词典,甚至由他的姓衍生出“奥威尔式”(Orwellian)、“奥威尔主义”(orwellism)这样的通用词汇,不断出现在报道国际新闻的记者笔下,足见其作品在英语国家之深远。“多一个人看奥威尔,就多了一份自由的保障,”有论家如是说。我没有看过原著,我想原著应该比电影更多内容和对社会的寓言吧,有机会拜读。著作首版于1949年,距今70年

1小时前
  • 与碟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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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在七点半见过,你可能在某社交网络的热门小组里见过,你可能打开手机电脑书籍就见过~你可能不知道自己见过,但是老大哥见到了,他见到了你的一切,所以要用近乎耳语的方式说出简单的三个字,并且期待能传达到另一端

1小时前
  • обломо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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